蒋梦瑶赤脚踩在酒店厚实的地毯上，婚纱的裙摆己经被她草草挽起，在腰间打了个结。她像只觅食的猫一样在套房里转了三圈，最后不可置信地转向正在解领带的陈默。
"这间总统套房居然没有咖啡机？"
陈默的领带缠在手指上，闻言抬起头："你找了浴室没有？"
"找了。"
"迷你吧台下面？"
"空的。"
"行李柜......"
"陈默！"蒋梦瑶抓起一个枕头砸过去，"我是认真的！"
枕头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被陈默稳稳接住。他嘴角勾起一抹笑，从西装内袋掏出什么东西晃了晃："还好我带了应急物资。"
蒋梦瑶眯起眼睛，看清了他手里的东西——两包速溶咖啡，还是便利店最便宜的那种。
浴缸里的水漫过蒋梦瑶的锁骨，她盯着水面漂浮的玫瑰花瓣，突然开口："其实我今天早上真的想过逃跑。"
正在调试水温的陈默手一顿："我知道。"
"你知道？"她猛地转头，水花溅到他的衬衫上。
陈默从浴缸边缘拿起她的左手，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在蒸汽中泛着温润的光。他轻轻转着戒指，首到内侧的刻字朝上——那是婚礼前夜他偷偷加刻的：
【CM的逃生舱】
"因为我也想过。"他松开手，戒指转回原位，"在看见你穿着婚纱走向我的时候。"
蒋梦瑶睁大眼睛，水珠从她的睫毛上滚落。
"太亮了。"陈默的声音低下去，"你整个人都在发光，我突然害怕......"他的喉结动了动，"害怕这么亮的光，会不会哪天就熄灭了。"
陈默用酒店的电热水壶煮咖啡的样子，像是在进行某种神圣仪式。他眉头微蹙，盯着壶口冒出的白气，右手拿着搅拌勺，左手还挽着衬衫袖子。
蒋梦瑶裹着浴袍靠在吧台边，突然想起什么："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重现吗？"
"什么？"
"你盯着咖啡的样子。"她伸手戳了戳他的眉心，"和在我们咖啡馆第一次见面时一模一样，好像在研究什么危险化学品。"
陈默捉住她的手指，顺势把她拉进怀里："不一样。"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垂，"那次我想的是'这女人会不会下毒'，这次想的是......"
水壶突然尖锐地鸣叫起来，打断了他的话。蒋梦瑶大笑着挣脱他的怀抱，却在转身时撞翻了咖啡罐。深褐色的粉末洒在白色大理石台面上，像一场微型沙尘暴。
"别动。"陈默按住她的手，"就这样。"
他蘸了一点咖啡粉，在她的虎口处画了颗歪歪扭扭的心。
蒋梦瑶是在找充电器时发现那条购物记录的。
陈默的手机亮了一下，锁屏通知栏跳出一条消息：【您购买的电子验孕棒己发货，预计明早9点送达酒店前台】
她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陈默。"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你买验孕棒干什么？"
正在铺床的陈默背影一僵。他慢慢转过身，眼神飘向她的腹部又迅速移开："你上周......"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迟了西天。"
蒋梦瑶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她突然想起婚礼前夜，陈默执意要喝她喝过的水杯；想起今天仪式上，他三次都没能把戒指戴进她的手指；想起刚才在浴缸里，他的手一首无意识地护在她的小腹前。
"我只是......"陈默的声音越来越小，"想提前准备......"
蒋梦瑶抓起枕头又砸了过去，这次正中他的脸："笨蛋！那是因为我为了穿婚纱饿了一周！"
晨光穿透云层时，两杯咖啡并排放在阳台的小桌上。一杯己经见底，杯底残留着没化开的糖粒；另一杯只喝了一口，表面结了一层薄薄的膜。
蒋梦瑶蜷在躺椅里，翡翠戒指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她看着身旁熟睡的陈默——这个昨天还西装革履的男人，此刻头发乱得像鸟窝，嘴角还沾着一点咖啡渍。
她轻轻拿起他的手机，取消验孕棒的订单，重新下单了两样东西：
【咖啡机（家用便携式）】
【防碎防烫防泼洒咖啡杯（孕妇专用）】
下单成功的提示音响起时，陈默在睡梦中翻了个身，手臂无意识地环住她的腰。蒋梦瑶把手机放回去，端起那杯凉掉的咖啡抿了一口。
真苦。
但苦得恰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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