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泰勋拿着那封密信,看罗瑞谣的眼神中暗含愧疚。
“我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你自己决定。”罗瑞谣冷声道。
“夫人知晓我会被暗害,那,夫人知道,害我的人是谁吗?”
罗瑞谣当然知道这一切都是李保缨的手笔。可她了解李保缨,此次李保缨也定是在借刀杀人,他不可能留下一点与他有关的证据。
将李保缨的名字告诉章泰勋,只会让他徒增恨意,他不能将李保缨怎么样。且李保缨手段阴险,让他与李保缨敌对起来,没有任何好处。她能来丰州救章泰勋一次,不可能再来第二次第三次……
她必须想出一个对策,釜底抽薪。
李保缨之所以要加害章泰勋,就是怕章泰勋日后拥护太子,阻挠他与他背后之人夺嫡。
若章泰勋能表明自己的态度,与太子划清界限,不参与皇子的夺嫡之争,大概李保缨也不会再为难他了。
可罗瑞谣没有十足的把握促成此事,她不知道章泰勋到底与太子是何种关系。
罗瑞谣道:“我不知道是谁害你,但…此人害你,大概是误会了你是太子一党…”
“夫人何出此言?”
罗瑞谣让白岚退下,关好屋门,说道:
“我离京前几日,御史大夫魏元忠因贪墨被斩首,我暗中探查,才知道魏元忠是太子的人。”
“且在赶往丰州路上,我听说户部侍郎杨志温因私调东南赋税盈余,被下了大狱。奇怪的是…太子也同时被软禁东宫。”
“这些事情联系到一起,让我觉得,是有人要对太子下手。”
章泰勋恍然大悟。
“我与太子幼时一同学习骑射,确实有些交情。他是储君,我日后效忠他,也是理所当然之事。若有人因此暗害于我,我必当追查到底,为国除害!”
罗瑞谣看向章泰勋的眼睛,“皇子的夺嫡之争,没有那么简单。这个世上的事情,也不是非黑即白。”
罗瑞谣又道:“若你保持中立,与太子划清界限,便可明哲保身,安心留在丰州边境。”
章泰勋皱起眉头,他在椅子前坐下。
他在北境十几年,从未想过皇子夺嫡的事情。可宝顺皇帝如今己年近花甲,皇子们也都长大,南李的政局,确实到了要发生变化的时候…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他该做出各种抉择呢…
看着章泰勋蹙眉沉思的模样,罗瑞谣知道他此刻十分纠结。但这是他必须要做出选择的事情,他的因果,她不该再介入。
“侯爷,那龚伟匆和朱麟,可别轻易放过。若你仍想追查害你之人,或许可以从他们口中套出一些信息。”
罗瑞谣起身要走,“我先回屋休息了。”
章泰勋忽然拉住了她的手。
“夫人,你能不能,陪陪我。”
罗瑞谣回头看他,他仰着头,眼神中带着一丝乞求。
北境的冬日,白昼时间很短,天渐渐暗了下来。
章泰勋的手用力一拉,罗瑞谣被他拉入了怀中。
章泰勋在罗瑞谣耳边小声道:“夫人,你我成婚己半年有余,却还尚未圆房。”
章泰勋的声音低沉,罗瑞谣的耳朵被他呼吸出的热气吹得发红。
罗瑞谣的西肢瞬间变得僵硬。
今日,她好像没有做好和他同房的准备。
可他们是夫妻,她今日没有来月信,也没有别的理由拒绝他。
成婚半年多,还没有同房过,说出去大概也是罕闻之事吧。
罗瑞谣能感觉到,章泰勋的呼吸越来越沉重急促。
他的大手,从她的后背缓缓移动到了她的,他将罗瑞谣的双腿分开,让她坐到了他坚硬的双腿之上。
“夫人,我想要你。”
章泰勋低头吻上了她的脖子。
罗瑞谣痒得闭上了双眼,可在她闭眼的瞬间,她的脑中,出现了李容祁的脸。
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他……
………
李容祁的屋子内。
顾叔雁向他禀报:“王爷,忠靖侯夫人留在忠靖侯屋内,还没出来。”
李容祁的手握紧了手里的茶杯,他咬紧嘴唇,脸上满是掩盖不住的焦急。
“她竟然还肯与他在一起!”李容祁的脸上暴出青筋,他将茶杯丢出,那茶杯摔在地上,瞬间粉碎。
李容祁起身,夺门而出。
因为是元日,衙署内挂了许多的灯笼,橘黄色的灯光在李容祁的脸上忽明忽暗。他脸色异常阴沉,步子迈得极大,仿佛要去杀了谁一般。
寒风刺骨,可相比之下,他的心更冷更痛。
快走到章泰勋署事的屋子,他看见章泰勋屋内烛光通明,步子突然慢了下来。
他害怕,他推开屋门,看到罗瑞谣和章泰勋交缠的身影。
那肯定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所以,他停住了脚步,任北境的风,刺痛他的身体。
……
忽然,章泰勋署事的屋门被人推开。
李容祁看到从屋内,跑出了一个人影,他睁大了双眼。
那个人的身形,他再熟悉不过。
罗瑞谣用手拉紧了身上的披风,神色慌张,她小跑着出来,跑了两步,看到了前方不远处的李容祁。
两个人的脑子,都一片空白。
李容祁来不及思考,身体己经先一步朝罗瑞谣跑了过去。
“谣谣!”
李容祁一把将罗瑞谣搂入怀中。
他松了一口气。
罗瑞谣也是。
罗瑞谣的脸贴在李容祁的胸膛,不知为何,她心中一阵委屈,眼泪夺目而出。
她没有办法与她不爱的丈夫行男女之事,她不知道为什么,章泰勋亲吻她的时候,她的脑子里,都是李容祁的脸。
明明李容祁曾经伤她那么深…明明,她己下定决心,斩断她与李容祁的孽缘…
李容祁紧紧抱着罗瑞谣,他知道她在哭,他也看到了,她脖子上残留的,章泰勋留下的吻痕。
那些吻痕,犹如毒虫在他心中啃噬,令他的胸腔翻涌着酸涩与钝痛。
他的手青筋暴起,他用力抓紧了罗瑞谣的斗篷,眼中也流下了不争气的眼泪。
就在此时,章泰勋也从屋内出来,他看到眼前的一幕,惊诧不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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