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孩子泥沟里打滚长起来的,别说鸡屎,捡狗屎吃的都有。
照样活蹦乱跳。
没想到这一位这么娇贵,对陈旧发酵过的鸡粪过敏。
姚三姐听了以后,立刻冲着小女儿咆哮起来:“叫你们在家看着弟弟,天天让他乱跑,要你们这些赔钱货搞什么?一点事不能干,我打死你们!”
她说着就要动手,张简淡淡道:“你儿子就是普通的过敏引起的急性荨麻疹,对症治疗,退了烧就没事了。你过来。”
卫平山开的药本来就是退烧镇静的,小男孩己经安静了下来,烧也开始退了。
姚三姐见宝贝儿子状态在好转,张简让她过去,她就赶紧过去。
张简用目光指向旁边的床沿:“坐下。”
姚三姐立刻老实地坐下。
张简把孩子交还给她:“抱好了。”
姚三姐立刻如获珍宝地抱着。
张简交代道:“看着他,别让他乱动。”
姚三姐连连点头,忽然发现点头也是在动,立刻僵着脖子一动也不敢动。
围在诊所门口的村民看没事了,都纷纷散了。
卫平山此时回来了,他从散开的人群中往诊所走,那些好事者相互挤挤眼又重新聚回到了诊所门口。
卫平山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一进门,看到颈静脉输液的孩子着实吃了一惊。
他首先看向周绿萍。
周绿萍刚才跟六个女孩干架,头发也扯乱了,衣服也扯破了,满腔的怒气此时又变成了满脸的羞耻。
她羞愤地哼了一声,拢着头发到后面屋子里去了。
卫平山也想起来他根本没教过周绿萍从颈静脉输液,周绿萍也没那个胆子敢自作主张。
他又看向了张简。
张简冲他笑笑。
“你会这个?”
卫平山指着那孩子脖子上扎进去的输液针。
“会……吧……”张简大脑飞速运转,信口胡诌,“之前……远远地看你扎过……”
颈静脉输液一般都是用在难以进针的小孩或者老人身上,张简猜测卫平山行医多年肯定给病人用过这种输液方法。
卫平山确实用过,但次数很少,时间间隔也很久远,他也记不清他哪次给病人从颈静脉输液的时候让张简看到过。
他迟疑道:“你偶尔看过一次,你就会了?”
张简心虚,嘿嘿地笑:“我聪明嘛!”
卫平山将信将疑道:“不是聪明不聪明的问题,往人身上下手这种事,一般人做不了。我跟着师父学医的时候,最简单的扎针都不敢轻易下手。”
不仅他如此,周绿萍刚开始跟着他学给病人扎针挂水的时候,也是死活不敢下手。
是他手把手逮着教,才教会的。
毕竟是在人身上,万一扎错了地方,闹出了人命。搁谁心里都不好受。
卫平山不知是赞叹还是后怕道:“你胆子真大!”
张简继续嘿嘿地笑。
笑话!
她可是急救医生,胆子当然得大。
遇见车祸里气胸的伤患,她是当场要拿针扎通肺的人。
遇见喉头痉挛快要窒息的危重患者,她是当场要拿刀切开气管的人。
颈静脉进针,这种基操,是什么小场面。
说话间,那孩子身上的风团逐渐消下去了,高烧也退了。
姚三姐看到儿子恢复过来,开始不停地谢天谢地,还不忘谢张简。
一个劲地叫着:“女菩萨!真是救命的女菩萨啊!快谢谢女菩萨的救命之恩啊!”
要不是怀里抱着孩子不敢乱动,她激动得就快要跪下来磕头了。
她没跪,她的六个女儿扑扑通通相继跪下来跟着她高喊:“谢谢女菩萨的救命之恩!”
孩子的毛病不大,但这姚三姐啥事都爱夸大了十倍百倍的毛病不小。
张简赶紧把孩子们拉起来,诊所门口还一群村民围着看热闹,借着姚三姐的夸张之词正是打广告的好时机。
张简赶紧把她的那套广告词拿出来,向众人宣传:“要谢就谢卫医生,是卫医生教的我,卫医生不仅医术好,教学生也教得顶顶好!”
她夸张地竖起大拇指,感觉自己己经完全能胜任卫医生的品牌形象代言人了。
代言完了,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张简把脸笑得跟一朵花似的。
卫平山在接受众人称赞的间隙里看到了张简完全舒展开来的笑颜,在投入诊所的日光里,仿佛闪闪发着光。
他愣了一瞬,又不知道为什么,目光不自觉地躲闪了开来。
后面陆陆续续又有几个村民来看病,周绿萍一首没出来,卫平山配好了药,张简就自然而然地接过来,动作利索地给病人扎针挂水。
前面几个病人都是外村的村民,挂到最后一个是本村的小金媳妇。
小金媳妇正怀着孕,她挺着大肚子向张简友好地展露笑容。
张简也友好地对她笑,撸起她的衣袖给她扎止血带的时候,正看到她手臂上一大片的青紫。
这样的伤痕,张简太熟悉了。
跟她刚重生在姥姥王孝凤这副身体上时,看到的那种被殴打出来的伤痕一模一样。
她不由看向小金媳妇。
小金媳妇与她目光相触的一瞬,忙遮掩地把袖子盖下去,伸出另一只手说:“这手这两天撞伤了,用这只手吧。”
如果一定要给大张村的家暴弄个排行榜,姥姥王孝凤排第一,小金媳妇肯定不相上下勉为其难地排第二。
张简前世回老家过年的时候,还时常能从一些老人嘴里听说到关于小金媳妇当年挨打的传闻。
不仅丈夫打,公公也打,婆婆也打,有时候一家人扒光她衣服像抽打牲口一样打她。
但小金媳妇从来不跟人说,不管她在家挨了多少打,见到人总是友好地笑笑。
她平静的笑容总让人产生一种错觉,就好像那些关于她挨打的传闻是别人恶意捏造出来的一样。
她有意掩饰,张简也不多问,麻利地将止血带系在她另一只手臂上。
张简的动作又快又准,小金媳妇还没反应过来,张简己经扎好了针,开始往她手背上贴固定针头的胶布。
小金媳妇微笑着赞叹:“嫂子,你扎针一点也不疼。不像……”
她是想说周绿萍,抬眼正好看到周绿萍从诊所的后门进来。
周绿萍前两天上门去给小金媳妇挂过水,小金媳妇怀着孕,身上有点浮肿,手臂上的血管也不是那么好找,周绿萍每次扎针要扎两三针才能回血。
有时候扎进去没有立即回血,她还要将针头在里面戳来戳去地调整针头的方向。
小金媳妇疼的手抖,也不敢说什么。
此时看到周绿萍,她也立刻息了声。
但周绿萍己经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她气哼了一声,大声地问卫平山中午吃什么。
卫平山还要出一趟诊,给小金媳妇配好剩下要吊的药水,背起药箱随口回了周绿萍一句就急匆匆地走了。
周绿萍白了小金媳妇和张简一眼,跟宣告自个是这个诊所女主人似的,大剌剌地坐在卫平山平时坐着开药方的写字台后面。
张简跟小金媳妇打了个招呼就回到后面厨房接着刷锅洗碗去了,小金媳妇讨好地向周绿萍笑笑。
没一会儿,她婆婆老金媳妇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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