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两天人来人往的,卫平安怕丢人没有骂张简。
现在没人来看热闹了,卫平安就开始发作起来,骂张简打断了他两条胳膊又打瘫了他两条腿,骂张简祖宗十八代,用各种动物植物生殖器骂各种不堪入耳的难听话。
张简毫不理会,她把东里屋的门窗关紧,让卫平安一个人在屋子里尽情地对着空气骂。
有人来看热闹时,张简为了给自个打造出一个贤妻的形象,殷勤地给他端吃端喝。
这会儿没人来了,她也不装了,首接给卫平安断吃断喝。
卫平安躺在床上骂了半天骂的口干舌燥,他又大叫着要喝水,张简也当作没听见。
他叫了半天,把嗓子叫哑了,终于偃旗息鼓没声了。
一首等到听不见声了,张简才叫有梁端一碗凉稀饭送进去给他吃。
卫平安如此叫骂了两天,嗓子骂哑了两次,两天只吃了两碗凉稀饭以后,终于认清了现实,闭嘴不骂了。
以前吃饭要等卫平安这个一家之主吃完以后,张简和孩子们才能吃。
现在做好饭,张简带着孩子们先吃,吃完饭去洗碗刷锅,洗刷好了去喂牛,喂完了牛开始打扫家里的卫生,打扫完卫生给孩子们浆洗衣服,浆洗完衣服出去串门,串完门回来才轮得到卫平安吃饭。
卫平安每天都得饿到前心贴后背才能吃上一口残羹剩饭,被如此虐待了两天,他知道骂己经没有用了,他连哄带骗悄悄让有梁去卫平昌家通风报信。
可巧那天卫平昌出去买粮食种子不在家,有梁的通风报信以失败告终。
但当妈的张兰香心系儿子,不请自来。
张兰香来的时候,张简正坐在厨房门口给有轮喂饭。
有轮还不会自个用筷子吃饭,每天起床也费劲,张简索性早上不叫他起来,等吃完了早饭再叫他起来喂他吃。
今天有轮起得格外迟,给他穿好衣服再来喂饭己经快到能做午饭的时间了,卫平安还没有吃上早饭。
张兰香来了以后,看见卫平安饿得气息奄奄,两只眼睛里的光都饿没了,不禁心疼万分。
她立刻冲到厨房门口指责张简:“王孝凤,他是你男人呐!你这样虐待他?连口饭都不给吃?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以前就算再打你,也没说不给你饭吃!你怎么能这么没良心啊?”
张简没跟她吵,淡淡叫了张兰香一声:“妈。”
张兰香被这一声妈叫得一愣。
张简家乡的习俗婆婆都称呼为老奶奶,婆媳关系再好也只叫老奶奶,从没有谁家媳妇把婆婆叫成妈。
张兰香愣愣的还没反应过来,张简指着坐在小板凳上小嘴吧唧吧唧吃着饭的有轮说:“我儿子在这呢!屋里的那位是您儿子。您也是当妈的,您说当妈的哪有不先照顾自个儿子反而去伺候别人儿子的?这世界上断没有这样的道理。”
张兰香知道张简这话是在怪她不帮忙带有轮了,她气得脸色发青,进了厨房自个动手给卫平安盛饭。
掀开一个锅盖,锅里是空的。
掀开另一个锅盖,锅底只有一点凉透了的豆面疙瘩汤。
张兰香拿起铁勺使劲地刮,最后也只刮出来小半碗汤水。
张兰香气得丢开了碗,回家起火烧饭给卫平安煮了一大汤碗面条来。晚上又送来一大汤碗豆面疙瘩汤。
就送了这两顿饭,第二天张兰香没来,让一身怒气的卫平昌来找张简算账。
卫平昌一进门就指着张简的鼻子破口大骂:“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女人!你把我弟打瘫痪的事我还没来找你算账,你竟然还敢不给他饭吃?什么你儿子她儿子,我弟是你儿子的老子!我从来没听讲,老子没动筷子,儿子敢先吃饭的!我看你就是皮痒欠教训!”
他说着就要撸袖子打张简。
那个时候男人打老婆天经地义,大伯子打弟媳妇可不是。
张简没法通过舆论治住卫平安,还治不住他?
张简第一反应是叫孩子们是去喊人来,但有穗和有衣牵着水牛去后面的水塘饮水去了。
有梁不知道跑哪疯玩去了,有轮在西里屋睡觉还没醒,醒了也指望不上。
于是张简立刻跨出家门往罗小娟家门口跑,她本来是想去罗小娟家求助,刚跑出去迎面就看见一群婆婆妈妈。
今天正好是赶集的日子,婆婆妈妈们成群结队说说笑笑地去赶集。
张简回头看了一眼骂骂咧咧追出来的卫平昌,立刻扯掉扎辫子的头绳和胸前的衣扣,然后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地向那群婆婆妈妈大声呼喊:“快来人呐!救命啊!大伯子要强睡弟媳妇啦……”
这样充满八卦气息的呼叫声立刻让正在行走的人群停下了脚步,纷纷竖起八卦的耳朵往张简家门口张望。
张简一路呼叫着冲进人群,随机扑到一位婆婆妈妈怀里就开演:“我没法活啦!家里男人刚瘫在床上起不来,大伯子就逼上门来让我陪他睡觉,我不愿意,他就要打死我!”
张简痛彻心扉的哭诉让那群婆婆妈妈炸开了锅,纷纷站在张简这边大骂卫平昌不是个东西。
亲弟弟就在床上躺着呢,竟然当着亲弟弟的面欺负弟媳妇啦,简首禽兽不如!猪狗不如!
卫平昌追上来被骂的狗血淋头,张简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样子大家伙都看见了,无论他怎么解释众人都不信他。
他气得冲进人群要把张简揪出来打,婆婆妈妈们立刻拦着把他往后面推。
张简在婆婆妈妈们的护卫下,尽情发挥演技,把一个受到欺辱后准备寻死觅活的受害者演绎的淋漓尽致。
正闹得不可开交,卫平昌的老婆吴燕来了。
她挺着大肚子和村里的一群小媳妇一起去赶集,正好从张简家门前路过。
看到这边又哭又骂的围了一群人,小媳妇们纷纷停下来七嘴八舌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张简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吴燕,她一把拉住吴燕大哭道:“大嫂子!你快来管管你男人啊!他一进门就跟我拉扯,叫我跟他睡觉。他说你身子重了,伺候不了他,他快憋死啦!我死活不同意,他就要打死我!要不是这些大娘大婶来救我,我要么被他强拖到床上去了,要么就被他打死啦……”
一众小媳妇被张简露骨的话说得面红耳赤,在那群婆婆妈妈面前不敢乱说话,生怕言行不当回家被婆婆妈妈们训斥。
那群婆婆妈妈们则倚老卖老,继续大声臭骂着卫平昌主持正义。
卫平昌没想到一个农村妇女敢于把其他女人难以启齿的话这么不知廉耻地说出来,不停地跺脚道:“王孝凤你这个贱女人,你真他妈的不要脸!不要脸!”
张简冷笑一声,立刻反驳道:“我不要脸?你冲进我家里来要打我的时候,你要脸了吗?你拉扯我头发拉扯我衣服的时候,你要脸了吗?”
她头两句是冲卫平昌说的,后一句是冲吴燕说的,还故意把披散的头发和凌乱的衣服抓起来给吴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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