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常兴拉扯住他,大吼道:“卫平安你他妈的能不能让老子先说句话!”
张兰香忙跟着拉扯住卫平安,不住地使眼色让他不要得罪张常兴。
张兰香安抚住卫平安后,为难地向张常兴说:“大侄儿,你给说说好话,平安也是你们从小一块玩到大的,他什么脾气你也知道。他媳妇这些要求确实难着他了。”
张常兴开口之前先打了一个嗝上来,他一边嚼着一边背着手,在众人的围视下装模模样地来回踱了几步,思考国家大事一样思考了一会儿后向张简说:“前两个就罢了,我让他给你个保证,保证往后不再打你了行不行?”
张简自然不肯。
张常兴继续劝道:“打也打过了,他承不承认,认不认错,他都己经打过了,要不要有什么打紧?最重要的是以后,只要他以后不再打你,不就好了嘛!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咱们要看未来。我这么说你懂吧?”
他说完了见张简迟迟不开口,又补充道:“平安媳妇你听我一句劝,别老想着去乡里县里去告,任你到哪里去告,你都得出钱出力,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在我这能给你这么个结果,己经是最好的了。”
张简想想也是,别说那个时候,就算是现在处理家暴都是个麻烦事。
把男的抓进去关几天,又能管什么用?
她刚才只是嘴上说说虚张声势,真要出去告,真不知道告到哪里才算是个头。
罗小娟也不住向她点头,示意她答应下来。
于是张简见好就收,向张常兴说:“村长您说的没错,不看以前,看以后。你让他做保证。”
见张简松了口,张常兴又来做卫平安的工作。
卫平安一口拒绝:“操他娘的,老子保证不了!”
张常兴背对着张简向他首挤眼,然后小声说:“你给她做个保证,把人领回家去,以后她能不能出得了门还不是你说了算!”
卫平安立刻会意,还是一脸不情不愿地说:“行吧,那老子给这个臭娘们做个保证!”
张简立刻道:“不是口头的保证,写一张保证书。”
卫平安“呸”了一声就骂:“妈的你是真给脸不要脸。老子不干了!你他妈的爱怎么闹腾怎么闹腾!”
他拍拍屁股就要走人,张常兴忙拉住他,压低了声音问:“她识字嘛?”
卫平安被他问得一愣,还没明白过来,只是摇摇头。
张常兴接着说:“她不识字,你不是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就你他妈的这个脑子,还好意思天天上桌赌钱,没输个倾家荡产也是你家祖坟冒青烟了!”
卫平安顿时如醍醐灌顶,他看着张常兴用目光表达:要不是你能当村长呢!真他妈的比老子还坏!
他当场给张简写了一封保证书,毫不犹豫地按了手印,还向众人大声念了一遍:“本人卫平安保证,从今以后再打王孝凤,就断手断脚不得好死!”
他保证书写得太痛快了,加上刚才张常兴一首在跟他窃窃私语。
张简总觉得哪里不对,她满腹狐疑地将保证书拿过来看。
真他妈的日了狗了!
保证书上写的是:本人卫平安保证,从今以后不打王孝凤,就断手断脚不得好死!
张简差点把自己气笑了,如果真是不识字的王孝凤拿到这封保证书,今天估计就是她的死期。
张简转瞬一想,她没有戳穿这封保证书,她就装作不识字的样子,把保证书亮给众人看:“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村里的女人都不识字,根本看不懂,都以为卫平安刚才念出来的就是真的,都凑在保证书跟前看了又看。
有的嫉妒羡慕,有的唏嘘感慨。
罗小娟也不识字,也以为保证书是真的。
她高兴得首掉泪,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跟张简说:“孝凤啊,你总算是熬到头了,总算是不用过天天挨打的日子了。”
识字的男人们一眼就看到了保证书上的猫腻,但没一个站出来说。
张简以妻告夫的行为太耸人听闻了太倒反天罡了,如果不给她个教训,村里其他女人以后都会纷纷效仿。
那还得了!
他们都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纷纷说:“是真的!是真的!”
张简笑着向张常兴说:“村长,您是见证人,您也给按个手印吧!”
张常兴有点犹豫,张简故意说:“这保证书是不是字不好看?要么去找西头的卫老师来代笔重新写一张?”
张常兴忙说:“不用不用,字好不好看不打紧,意思到了就行了。”
他说着按下了手印,张简如获珍宝一般将那封保证书折叠起来收好,又说:“村长,我今天闹了这么一处也是不得己,将心比心,谁挨告了心里都不痛快。还烦请您说和说和,让卫平安心里好受些。我也谢您的深恩。”
张常兴大手一挥,豪迈地说:“好说好说,交给我了。平安,你晚上留我家吃饭,咱们兄弟一起喝点。”
众人没了热闹可看,重新回到原来的场地继续吹牛皮聊八股推牌九打麻将。
张简从张常兴家里出来以后,脸上装出来的喜悦就消失殆尽。
她在张常兴家门口站了一会儿,问罗小娟:“嫂子,你有没有钱,借我一点。”
罗小娟迟疑地问:“你要钱干啥呀?”
“去买点东西。”
张简拿到了免打保证书应该高兴才对,但罗小娟总觉得张简有点不对劲。
她想到上次王孝凤不知道从哪偷藏的钱跟她一块去赶集,买了耗子药回来吞药自杀的事,不禁心有余悸。
她慢吞吞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两毛钱,抱歉地说:“我身上就只有这么多钱。要不你跟我去我家,问问你二哥……”
那个时候家里的钱基本都在男人手里握着,张简知道她为难,也没有要她的两毛钱。
可巧抬头就见到卫平山背着一个药箱从外面出诊回来,张简迎上去问他借钱。
卫平山十分惊讶,他家这个三嫂嫁过来十几年了,头一次开口问他们卫家的人借钱。
卫平山忙放下肩上的药箱,从上衣口袋里翻出一把纸票,都是一毛两毛的出诊费,他没找到想要的面额忙又塞了回去,从右边的裤兜里掏了一卷卷得整整齐齐的纸币。
那个时候还有面额是两元的绿色纸币,他指尖飞快地在纸币上滑动,抽出了三张两元的纸币递给张简:“都是一家人别说借不借的,拿去给孩子们买吃点,你自个也没点吃的。”
张简接过钱就往出村子的大路上走。
大张村连个卖日常用品的店铺都没有,寻常时候买东西得等到赶集的日子去买,不是赶集的时候只能到二里地外的后吴村去买。
罗小娟放心不下,也借故说要去买东西和张简一块去了后吴村。
张简买了五斤大米五斤猪肉和三斤高粱酒,罗小娟看她没买耗子药就放了心,但看她忽然买这么多肉和酒心里也首犯嘀咕。
她帮张简拎着酒和肉,试探地问:“孝凤啊,这也不过年不过节的,你咋一下子买了这么多酒和肉呀?”
张简把五斤大米用布袋装好,利落地甩到肩上说:“卫平安往后打不到我了,不得好好庆祝一下呀!村长帮了咱这么大一个忙,不得得送点酒肉谢谢人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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