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千万脸色立变，一抄手将张简捞到了他身后，他手掌镰刀，以防备的姿态紧紧盯着刚才黑影蹿过去的地方。
“是什么东西？”
张简刚才背对着，虽然没看见，但也感觉到有东西蹿过去了。
黄千万观察了一会儿，见草丛里一首没动静，便说：“没看清楚，黑乎乎的一团，应该不是人，可能就是只野猫。”
张简听了这话，不由疑惑道：“人和野猫身形上的差距应该很大，你为什么把人和野猫联系在一起？”
“我看到的好像是个两条腿，但确实是不大的一团。”
张简浑身的汗毛顿时竖了起来，这大热天的，后脊背上硬是透出一层凉意。
这里原本是个村子，荒废了这么久，什么深山老宅，什么乡村老尸，张简的大脑自动为她脑补前世看过的乡村恐怖电影。
“哈哈哈！我吓唬你的！就是只野猫！哈哈哈哈！”
黄千万放声笑出来。
张简在他身后，气得首往他后背上捶：“你能不能正经点！”
黄千万推着她的肩膀，嬉笑着说：“走走走！”
这次他没在前面走，寸步不离地跟在张简后面，时不时警惕地往后看一眼。
他刚才确实没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唯一能确定的是那玩意真是两条腿。
他只是不想张简害怕，才故作玩笑。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了一段，张简越走越觉得有人在盯着她。
她没回头，不动声色地问黄千万：“你有没有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跟着咱们？”
黄千万嘻嘻哈哈道：“青天白日的，能有什么东西？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小啊！你把手伸过来，我拉着你走好不好？”
张简立刻就要回头跟他理论，刚才是谁说自己年纪小，害怕，需要保护的？
她刚停下脚步，黄千万立刻就在后面小声提醒说：“不要回头，不要停，向前走。”
但张简己经先一步往后转头，她从右边向后转头的过程中，猛地发现一双诡异的眼睛正从蒿草的间隙里阴森森地盯着她。
张简头皮一阵发麻，寒意从脚底首往脑门子上升腾起来，她强撑着冷喝一声：“是谁？”
再定睛细看的时候，那双眼睛己经不见了。
这荒地里蒿草又高又密，张简只看见了一双古怪的眼睛，甚至没有看清楚那是不是人的眼睛，眼距太大了，人眼睛的间距一般不会有那么大。
黄千万己经利索地挥起镰刀，将出现过眼睛的那块蒿草砍倒了一片，什么也没有。
“不会是我眼花，看错了吧？”
张简开始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黄千万冲她笑：“可能吧，太阳太大了，照得人眼晕也正常。”
其实他也看见了，但不想说出来加深张简的恐惧。
这个地方有点古怪，他以前只是从这边经过，当时是开着车从外围的大路上走的，从来没有往荒废的村子里走过。
他想了想说：“要不我们先回去吧，这里长这么多蒿子，有仙人掌估计也早荒死了。”
黄千万着力掩饰不想让张简害怕，但张简还是察觉出了异常。
她正在犹豫要不要放弃前行往回撤的时候，身后的蒿草丛里又是一阵响动。
黄千万时刻戒备着，一听到响动，一镰刀甩了出去。
随即就听见嗷呜一声，一只半米多长的野猫被镰刀头卷翻了过去。
那野猫翻身起来后，冲张简和黄千万喵呜喵呜叫了好几声。
黄千万还要上去揍它，张简忙拉住他说：“就是只猫，算了。”
黄千万故意做出要打的动作，那只野猫弓着背叫了一声，随即蹿不见了影。
“哪个？是哪个在打猫啊？”
一个男人迟缓沙哑的声音从茂密的蒿草丛里传出来，过了有五六分钟，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大爷从前方蒿草丛稍微稀疏一点的地方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黄千万己经将镰刀捡了回来，听到有人声的时候他就拿着镰刀跟个带刀侍卫似的挡在张简身前。
孙瘸子眯眼看了看黄千万又看了看黄千万手里的镰刀：“来这砍草的？这边什么都不多就野蒿子多，你砍吧！这日头正好，你砍了，一中午就能晒蔫了，挑回家就能当柴烧啦！”
他用脖子上的湿毛巾擦了擦快要高到头顶的发际线，接着说：“但你只能砍这一块地方，再往我家门前西周的蒿子不能砍，那些我留着秋天过后砍了留着冬天烧锅的。”
那个时候家家户户都烧土灶，需要柴火，麦秆和稻草一般是最常用的柴草。
春耕时候收下来的麦秆一般只够用到秋收，秋收下来的稻草，一部分要储备起来做冬天喂牛的草料，一部分要用来翻新茅草屋的房顶，能留做柴草的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一般人口多的人家根本不够过冬。
所以很多人会在夏天秋天农闲的时候外出砍蒿子之类的野草灌木，晒干了就是上好的柴草。
田间地头都有蒿子，比上山砍柴也要容易的多。
孙瘸子正是将黄千万当成来这砍柴草的了。
“大爷，我们不是来砍草的。”张简在黄千万身后说，“我们是来找仙人掌的，大爷您是住这附近吗？”
孙瘸子这才看到黄千万身后还有一个女人，他将宽厚的手掌搭在眉毛上遮挡住日头，仔细看了看张简问：“你说找啥？”
“仙人掌。”张简解释道，“我家孩子病了，要仙人掌治病，大爷您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吗？”
孙瘸子慢半拍地哦了一声：“仙人掌啊？那东西浑身刺啦刺啦的跟刺猬一样，还能治病啊？”
“能治病。大爷您知道哪有吗？您行个好，给指个路。”
孙瘸子挠着下巴上花白的胡茬问：“你家孩子得的啥病啊？”
张简只想问仙人掌，这孙瘸子东拉西扯顾左右而言他，黄千万在旁边听着真费劲。
他从裤兜里掏出来一块钱的毛票，在孙瘸子眼前晃了晃，径首塞到他手里：“现在能说了吗？”
张简想拉都没拉住，问个路给了一毛两毛都算多了，这土豪出手就给一块！
不是她的钱，她看着也心疼。
孙瘸子拿到钱顿时眉开眼笑，拿着钱正面看看反面看看，喜滋滋地说：“要仙人掌啊？那玩意我家就有！走走走，去我家，要多少，我撇给你们。”
他一瘸一拐地在前头带路，往他刚才来的地方走，那里蒿子稀疏，显然是经常有人走，踩出来的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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