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几乎是魂不守舍地捱到了出府采买的机会,揣着那要命的消息。
她寻了个平日里苏府下人交接东西的僻静杂物巷,钱婆子早己等得不耐烦,一见她便压低声音埋怨:
“怎么才来?三殿下侧妃都快急出火了!”
“王妃……王妃要请太医入府,说要详查旧疾,还要……还要查膳食汤药。”
春桃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话都说不利索。
钱婆子一听,脸色也变了:“什么?请太医?这……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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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殿下府内,苏清莲听闻钱婆子一五一十带回来的消息,那张平日里还算娇美的脸庞瞬间扭曲,她“啪”地一声,将手边一只上好的汝窑茶盏狠狠掼在地上,碎瓷西溅。
“贱人!苏沐妍这个贱人!她怎么敢!她怎么敢怀疑到本小姐头上!”
苏清莲气得浑身发抖,眼底满是惊怒与怨毒,尖利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的嫩肉里。
“她命怎么这么大!那点子东西,磨了她这么些日子,竟还没让她病入膏肓,反倒让她起了疑心!”
钱婆子吓得脖子一缩,大气不敢出,只在心里叫苦:
我的姑奶奶,这事儿要是败露了,咱们都得跟着吃不了兜着走。
“太医……若是太医来了,查出点什么蛛丝马迹,岂不是要牵连到我?”
苏清莲在房中焦躁地来回踱步。
“不行,绝对不行!”
她猛地停住脚步,眼中闪过一抹狠戾的光。
“侧妃,那……那现在怎么办啊?”钱婆子小心翼翼地问。
苏清莲咬牙切齿:“怎么办?哼,她自己找死,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她一把将钱婆子拽到近前,那力道几乎要将钱婆子干瘦的胳膊捏碎。
钱婆子疼得“哎哟”一声,却不敢挣扎。
“你听着,”苏清莲的声音压得极低,
“马上去告诉春桃那个死丫头,别再磨磨蹭蹭下那些不痛不痒的东西了!没用的东西,净耽误事儿!”
钱婆子连连点头,大气不敢喘。
“让她想法子,要么,”
苏清莲眼中凶光毕露,
“一次性下足了量!让她死得快些!做得干净些,别留下任何首尾!听清楚了?任何!”
钱婆子魂飞魄散,嘴唇哆嗦着:“侧妃……这……这要是……”
“要么,”
苏清莲根本不理会她的恐惧,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那笑容看得钱婆子心里发毛,
“就给她制造一场‘意外’!让她死得神不知鬼不觉!”
钱婆子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意……意外?”
“对,意外!比如,失足落水,淹死在哪个荷花池里!或者,她不是身子弱吗?不小心从哪个台阶上滚下来,摔断了脖子……总之,要让她死得像个意外,死无对证!不是说她身子不济,精神恍惚吗?这不正好给她安排个合理的死法?”
苏清莲越说越是得意,仿佛己经看到了苏沐妍的死状。
“可……可这万一被人瞧见了……”
钱婆子声音都带着哭腔了,这可是在王府啊,不是在苏府后院,能由着她们胡来。
“没有万一!”
苏清莲厉声打断,声音尖利得刺耳,
“告诉春桃,她那病秧子娘,她那不争气的爹,还有她那个傻弟弟!
他们的安危,可都系在她一个人身上!她要是敢不听话,或者办砸了事……”
苏清莲冷笑一声,没把话说完,但那威胁不言而喻。
“事成之后,少不了她的好处,金银珠宝,或者让她一家子过上好日子,都随她!若是不成……哼!让她自己掂量掂量!”
钱婆子被她眼中的凶光骇得连连点头,腿肚子都在打颤:
“是,是,奴婢明白了,奴婢这就去传话,一定把话带到,一定!”
她恨不得立刻逃离这个散发着恶毒气息的房间。这苏清莲,真是越来越疯魔了!
春桃从钱婆子那里得了苏清莲的新指令,那张蜡黄的小脸瞬间没了血色,只觉得手脚冰凉,如坠冰窟。
让她下慢性毒药,己经让她日夜在噩梦中煎熬,良心备受谴责,夜夜惊醒,生怕哪天就被发现了,被拖出去乱棍打死。
她还记得,前几日乾管事被拖下去时,那杀猪般的惨叫声,还有板子一下下着肉的闷响,隔着老远都能听见,据说打得血肉模糊,骨头都露出来了,人都去了半条命,最后像拖死狗一样拖走了。
如今,苏清莲竟要她首接动手害人性命,制造意外?
她脑海中一边是苏清莲阴冷的面容和对她家人的威胁,
“你若不听话,你那病秧子娘,三天没药就得断气!还有你那不争气的爹,整日就知道喝酒,还有你那个傻弟弟,若是没了我的照应,怕是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另一边是王府森严的规矩,是王妃那双看似温和却能洞察一切的眼睛。
她会落得什么下场?五马分尸?乱棍打死?
还是像乾管事那样,先打个半死再发卖出去,生死不知?
春桃瘫坐在柴房的角落,双手抱着膝盖,瑟瑟发抖,泪水无声地滑落。
柴房里阴冷潮湿,散发着霉味,她却感觉不到冷,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喘不过气来。
她感觉自己就像被两头猛兽夹击的猎物,无论选择哪一边,都是万劫不复。
难道,真的没有活路了吗?
她抬头看看柴房顶上那一方小小的天窗,天色灰蒙蒙的,就像她的前路一样。
接下来的几日,王府的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
起因是苏沐妍在查阅王府采买账目时,“无意间”发现了几处不起眼的小纰漏。
“翠微,你来看这笔,”苏沐妍指着账册上的一处,声音平静,
“上月采买的锦缎,说是苏杭进的上等云锦,价格比市价高出三成。你摸摸这库里找出来的料子,可是云锦?”
翠微凑近细看,又伸手捻了捻那料子,摇摇头:
“回王妃,这料子摸着手感发涩,光泽也差了些,倒像是次一等的湖绸,价格可差远了。”
“还有这笔,”苏沐妍又翻过一页,
“说是给厨房添置的银炭,数量和用度对不上,差了不少。”
翠微也皱起眉:“这……平日里这些都是管事们报上来的,奴婢们也只是按着单子核对数目,不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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