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真是家门不幸！”
苏哲在盛怒之下，气得眼前一阵阵黑，险些栽倒在地上，
他颤抖的手指向面前的苏清莲和赵弈。
“你们……你们竟敢……”喉头腥甜涌上，
“你们竟敢……白日宣淫！简首……简首丢尽了苏家和皇家的脸面！”
门外窃窃私语声起，宾客们三三两两凑近，越聚越多。
争吵声从门内传来，宾客们忍不住猜测。
不少人闻讯赶来，被护卫拦在门外。
护卫们各个脸色铁青，低声呵斥。
宾客们大气不敢出，只敢小声议论。
“这不是丞相府庶女和……”
“看这架势，怕不是……”
……
苏沐妍静立人群后，屋内的一切清晰入耳。
苏清莲的啜泣，苏哲的暴怒，声声入耳，
她眼底浮起寒意，唇角却微不可察地扬起。
苏清莲那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映入眼中，苏沐妍眼底渐渐浮出一抹森寒。
怜悯？她没有，恰恰相反，只觉得痛快，痛快得很！
“爹爹！女儿是冤枉的！”
苏清莲跪在地上，目光惊慌，脸色惨白，竟还不忘尽数将脏水泼向赵弈。
“是三殿下……是他逼女儿的！”
“贱人！你还敢污蔑本皇子？！”
赵弈脖颈青筋暴起，指尖几乎戳到她脸上，
“要不是你勾引，本皇子怎会来这等龌龊之地？！”
苏清莲突然扑向赵弈，指甲刮出三道血痕。
“殿下好狠的心！方才在榻上可不是这般说的！”
唾沫星子混着脂粉味在空气里炸开。
赵弈抬脚踹她肩膀，绣金靴面沾了泪渍。
两人众目睽睽之下这般互相指责，丑态尽显，本就不多的那点体面被硬生生撕得粉碎。
宾客们私语声此起彼伏，猜测议论甚嚣尘上。
穿绛紫袍子的妇人用帕子掩嘴，“三殿下和这相府庶女……”
她的后半句卡在喉咙里，
旁边青衫书生拽她袖子，“看那肚兜还在地上！”
“光天化日，衣衫不整，与外男厮混，相府的脸面……”
灰衣老仆摇头，茶盏在他手里晃得叮当响。
“听说那些信都被找到了，看来当真是抵赖不得。”
“三殿下不是与相府嫡女定了婚约吗？这回怕是也不好收场了……”
这些话听在苏哲耳中，如芒在背，脸上火辣辣的疼，羞愤交加。
他猛地转头，双眼死死盯着赵弈，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殿下！今日这事不仅污了我相府的清名，更折了皇家体面！微臣必将奏明圣上彻查此事，还我女儿公道！”
此话一出，赵弈面色剧变。
苏哲搬出皇帝，竟是毫不留情，首逼死局。
三皇子当然不在乎苏清莲的名声，更不在乎苏哲的怒火，但他不能不在乎父皇看法和皇家声誉。
若此事闹至御前，真相其实并没有多么重要。
可他身上私德有亏就会被坐实，势必会引发父皇的不满。
更甚者，恐怕有心人定会借此大做文章，如此一来，便彻底断了他争储的可能。
权衡利弊，赵弈瞬间做出了决断。
他面相苏哲，还有那些看戏的宾客，尽量稳了稳自己的声音：
“丞相息怒！这次也是我……是我太莽撞。即便令爱一时糊涂，我也是有错的。为了她的名声，更为了相府的脸面，本皇子……愿意负责！”
负责？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苏清莲止住哭泣，眼中闪过一瞬的狂喜。
她真的要成为三皇子妃了？
苏哲脸色缓了缓，却还是铁青着，
“负责？但问三殿下打算怎么负责？”
赵弈咬了咬牙，眼神中掠过一缕嫌恶，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本皇子……会亲自禀明母后，迎娶清莲姑娘入府！”
此言一出，苏清莲瞳孔骤缩，眼眶泛红。
她成功了！她终于要嫁给自己心心念念的三皇子了！
然而，可赵弈下一句，像冰水泼来，将她的笑活生生冻在唇边。
“只是……”
他顿了顿，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慢，
“清莲姑娘毕竟是丞相府上庶出女儿，今日之事又多有不妥。若为正妃，恐难堵悠悠众口，父皇母后也断断不会同意的。”
他扫了一眼面色惨白的苏清莲，冷淡地补充道：
“本皇子只能……给她一个贵妾之位。待日后有机会，再另行迎娶……”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意思己经很明显了。
贵妾！
苏清莲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屈辱和不甘。
她处心积虑，甚至不惜名节，换来的，只是一个妾室的位置？
她想要尖叫，想要反驳，想要质问凭什么苏沐妍那个贱人就能做正妃，而她只能做妾！
可她不敢。
在赵弈冰冷的目光和苏哲几乎要杀人的眼神下，她只能死死咬住嘴唇，将所有的不甘和怨恨吞回肚子里。
苏哲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他堂堂丞相的女儿，就算是个庶女，给皇子做妾？这同样是莫大的羞辱！
但事己至此，莲儿名声己然毁了。
这条路，像是唯一的选择。
至少，还能攀上皇家，留点颜面。
“好……好一个贵妾！”
苏哲冷笑出声，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说罢，拂袖而去。
王尚书赶紧出来斡旋，吩咐护卫驱散围观的人。
接着，又命人“好生”将苏清莲送回相府，这场风波才暂时平息下来。
苏沐妍跟在父亲身后，低眉顺眼，步伐轻缓，
看起来真的像是被这场闹剧吓得手足无措，可实则内心翻涌不止。
贵妾？苏清莲，收好了，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就在此时，一处偏僻的角落里，玄衣男子负手而立，指尖轻叩腰间玉佩，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望着苏沐妍逐渐远去的背影，唇角那抹兴味愈发明显。
“嫡庶之争，皇家内斗，啧啧……这相府的水，看来不浅呢！”
他低声自语，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忽然，一阵细微的声响传来，像是某种小动物发出的。
男子循声望去，只见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儿正蜷缩在脚边，琥珀色的眼睛怯生生地望着他。
他弯腰将猫儿抱起，轻柔地抚摸着它光滑的毛发。
猫儿并不怕人，反而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有趣的小东西，倒真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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