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讨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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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讨个说法

 

相府,清芷院。

苏沐妍站在案几前,指尖轻抚着铺开的大红嫁衣。

金线绣制的云纹凤鸟栩栩如生,暗藏的盘龙纹路在光线下流动,尽显华贵。

“小姐,这婚服当真是巧夺天工。”翠微在一旁赞叹。

“这可是京城最好的云裳坊的手艺,听闻战王府特地从江南请了七位绣娘,赶制了大半个月呢。”

苏沐妍眼神微动,停在凤鸟的眼睛上。

婚服再精美,对她而言,也只是一件囚笼罢了。

圣旨难违,丞相嫡女,不过是帝王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她收回手,掩上那刺目的红色,转身走向窗边。

院中树叶被烈日炙烤得有些发蔫,几片枯黄的叶子打着旋儿飘落。

像极了她前世的命运,身不由己,飘零无依。

但她如今己然不是前世那个任人摆布的苏沐妍了。

她唇边泛起一丝笑意,清冷的眸子闪过锐利的光。

嫁给萧玦?或许不是最坏的选择。

至少,能暂时摆脱赵弈的纠缠,也能脱离苏家这个泥潭。

战王府危机西伏,却也是一个绝佳的平台。

她需要那个身份,需要那份权势。

“顺从”,只是表象。

她己打定主意,利用战王妃的身份,为自己,为相府,为那些枉死之人复仇。

至于萧玦……先稳住他,再徐徐图之。

“小姐?”翠微见她久久不语,轻声唤道。

“没事。”苏沐妍转身,神色平静,“下去准备吧,再过些日子,我便要出嫁了。”

“是。”

翠微应声,却欲言又止。

苏沐妍扬眉:“还有事?”

“是……战王府那边,”翠微压低声音,“今早送来了贺礼,指明是给小姐的。管家不敢做主,让奴婢来请示。”

“战王的贺礼?提前送来?”苏沐妍略感意外,随即轻笑,“这倒是不合规矩。”

“可不是嘛。”翠微附和,“府里都在议论,不知战王这般急切是何用意。礼单看着寻常,都是些珠宝首饰、绫罗绸缎,但数量……着实不少。”

苏沐妍略一思忖:“东西先放在偏厅,不必声张,我稍后去看。”

萧玦又在唱哪一出?试探?还是另有目的?

待翠微退下,她再次看向窗外。

京城的夏日,总是来得迅猛,一场雨后,便是满城的燥热与蝉鸣。

她正思索着萧玦这反常举动背后的深意,清芷院的门被猛地推开,夏禾提着裙角跑进来,气喘吁吁。

“小姐!不好了!出事了!”

苏沐妍转头看她,不见慌乱,

“何事?”

“是……是被赶出府的春儿!她的家人找上门来闹事了!”夏禾急道。

苏沐妍眉梢微动,眼底掠过一丝冷意。

春儿,苏清莲的心腹,陷害不成,反被她将计就计,被逐出府门。

如今她“主子”被禁足,她的人倒有胆子来闹?

“来了多少人?在哪里闹?”她声音平稳,却带着压力。

“五六个人,都是些乡下打扮,挺蛮横的,”夏禾一边顺气一边回答,

“就在前院大门口嚷嚷,要见老爷,说是……要为春儿讨公道,还说咱们府上苛待下人,把春儿打得半死不活!”

“呵,苏清莲还在三皇子府禁足,她的人倒是会挑时候,想烧到我面前来?”

“可不是嘛!管家怎么解释他们都不听,就堵在门口又哭又骂,引得好多人围观呢!”

“走,去前院看看。”苏沐妍起身,理了理衣裙,“我倒要看看,是真不懂规矩,还是背后有人撑腰。”

穿过几重回廊,还未到前院,便听见嘈杂喧哗声,夹杂着妇人尖利的哭嚎和男人粗声粗气的叫骂。

苏沐妍示意夏禾慢下脚步,走到一根廊柱后,透过枝叶,冷眼旁观。

只见前院大门口围着几个衣着粗布的乡下人,领头的是一对中年夫妇。

那妇人坐在地上,两条腿拍打着地面,哭声震天,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嗓门却出奇洪亮。

旁边的男人脖子涨红,唾沫横飞,手指几乎要戳到管家的鼻子上,

“我女儿!在你们丞相府当牛做马三年!没日没夜伺候主子!没功劳也有苦劳吧!凭什么说赶就赶?还把人打成那个鬼样子!你们这是要逼死我们一家老小啊!”

另一个年轻些的汉子也跟着嚷:

“就是!我家春儿回来就剩半口气了!浑身青一块紫一块的!说是被你们府上的恶奴打的!你们这些贵人,心怎么这么黑!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了!”

妇人哭嚎着,眼角余光却不停瞟向周围的人群,声音刻意拔高几分,带着哭腔控诉:

“天理何在啊!我们乡下人命贱,可也不能这么糟践啊!”

管家额上青筋首跳,脸上汗珠滚滚,强压着火气解释:

“春儿是触犯了府里的规矩,这才按律处置,绝无苛待!你们若真觉得有冤屈,也该去官府报官,岂能在此喧哗,冲撞相府大门?”

“报官?”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一把推开试图拦阻的家丁,

“谁不知道你们丞相府官官相护?我们这些泥腿子去报官,衙门的老爷不把我们当刁民打出来才怪!今天我们就在这耗着了!非要讨个说法不可!”

“对!讨个说法!”

“让你们大小姐滚出来!”

“赔钱!必须赔钱!还得给我们春儿磕头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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