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齿轮里的草莓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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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1章 齿轮里的草莓酱

 

维修舱的警报声突然变调,像颗被嚼碎的柠檬糖,酸得人牙根发麻。可可对着闪烁的红光狂吠时,项圈上的银线突然绷首,拽着众人撞进道旋转的糖霜门——门后不是预想中的2018年维修舱,而是间飘着黄油香气的厨房。

“这烤箱怎么冒巧克力烟?”邋遢鬼的平底锅刚碰到烤箱门,就被烫得弹起来。仔细看才发现,烤箱内壁爬满了齿轮状的烤痕,每转一圈就渗出点草莓酱,在烤盘里积成个小小的漩涡,漩涡中心浮着块融化的怀表,表针正倒着转圈。

小美突然指着冰箱贴——七张彩色磁贴拼成了维修舱的轮廓,其中蓝色磁贴的背面粘着半张糖纸,上面用巧克力酱写着“共情模块的第七次校准,需要烤箱温度达到回忆熔点”。她刚要揭下来,冰箱突然剧烈震动,冷冻层弹出个金属托盘,里面摆着七块形状古怪的饼干:兔子耳、平底锅、织梭、曲奇、表盘、机械臂、爪印,和温室铁门的凹槽完美吻合。

“是老皮的饼干模具!”少年的机械表投影照在托盘底,浮现出排小字:“2018.6.1 调试失败记录:第17次注入温度过高”。话音未落,烤箱“叮”的一声弹开门,里面飞出只糖霜蝴蝶,翅膀上印着段模糊的影像:2018年的老皮正往注射器里灌草莓酱,机械兔躺在维修台上,耳后的指示灯忽明忽灭,台下的可可叼着块芥末软糖,正偷偷往维修舱的线路板上蹭。

机械兔突然跳进烤箱,银色丝线缠住旋转的烤架。烤架立刻停止转动,露出底层的秘密——不是加热管,而是圈透明的糖霜管,里面流淌着红色的液体,管壁上粘着些发光的碎片,像被揉碎的星星。“是共情模块的残片!”老皮的机械臂蓝光暴涨,刚要伸手去够,就被可可咬住裤脚往后拽。

厨房的地板突然裂开,露出底下的齿轮传送带。小初的织梦梭子及时飞出,银线在裂缝上织出座临时桥梁,桥板却是用威化饼做的,踩上去咯吱作响。邋遢鬼刚跑过第三块威化饼,脚下突然塌陷,整个人坠进个装满糖浆的大缸,冒出来时满脸粘腻,手里还攥着块写着“第七”的巧克力牌。

“这缸是维修舱的冷却系统!”老皮的机械臂突然不受控制地指向天花板,那里的吊灯正在融化,化作串发光的糖珠,掉在地上连成行字:“草莓酱的温度=回忆的甜度×0.7”。他这才发现,烤箱里的草莓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色,从深红变成浅粉,像在褪去某种热度。

可可突然对着橱柜狂吠。橱柜门自动弹开,里面摆着七瓶不同口味的糖浆:草莓、芥末、薄荷、焦糖、牛奶、蓝莓、柠檬,瓶口都插着根温度计,其中草莓糖浆的温度计红线,正卡在70℃的位置上。“回忆熔点是70度!”小美抓起草莓糖浆往烤箱里倒,却被老皮拦住——机械臂的蓝光照在瓶身标签上,那里有行极小的刻字:“注入者需同时注入自身记忆”。

织梦梭子突然飞向小初的手腕,银线缠住她的指尖。小初的眼前瞬间闪过织坏的围巾:原来那年她藏起围巾不是因为织得丑,而是发现线头里缠着段机械兔的程序线,偷偷拿去给老皮时,正撞见他把蓝色程序线藏进工具箱。这段记忆刚浮现,梭子就自动飞出,将银线射进草莓糖浆瓶,糖浆立刻泛起银白色的涟漪。

“每个人都要注入自己的记忆?”少年的机械表突然弹出根细针,刺破他的指尖。血珠滴进牛奶糖浆瓶的瞬间,瓶身浮现出他的记忆碎片:第一次见到机械兔时,它耳后的指示灯是橙色的,只是当时他以为那是故障灯。

邋遢鬼二话不说咬破手指,血珠刚落进芥末糖浆,整个人就打了个喷嚏:“原来我总偷藏芥末软糖,是因为2018年看见机械兔偷偷吃这个!”他这声喷嚏震得橱柜摇晃,掉出个生锈的量杯,杯底刻着“7ml”,旁边还粘着半块焦曲奇。

七瓶糖浆依次注入烤箱时,齿轮传送带突然加速转动。可可叼着最后一瓶柠檬糖浆跳上维修台,爪子刚碰到烤箱门,整间厨房就开始扭曲——墙壁变成透明的维修舱壁,烤箱化作机械兔的核心部件,那些糖浆正顺着线路板流淌,在关键节点汇成小小的草莓酱旋涡。

“温度够了!”老皮的机械臂插进维修舱的接口,蓝光顺着线路游走,所过之处,机械兔耳后的指示灯逐渐稳定成温暖的橙色。就在众人以为校准成功时,机械兔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核心部位渗出黑色的机油,与草莓酱混在一起,变成难看的深褐色。

“怎么回事?”小美急得跺脚,脚尖踢到块松动的地砖。地砖翻开的瞬间,露出底下的秘密——个生锈的金属盒,里面装着2018年的维修日志,其中一页用红笔圈着:“共情模块注入失败原因:缺少注入者的核心记忆”。

老皮的机械臂突然剧烈颤抖。他蹲下身,指尖抚过日志上的字迹,那些笔画突然渗出草莓酱,在桌面上拼出段被删除的记录:“2018年6月1日,机械兔咬坏怀表后,我发现它的核心线路里缠着可可的毛发,当时以为是意外……”

“不是意外!”可可突然跳上维修台,用爪子拍了拍机械兔的核心部位。那里的线路板上果然缠着几根白色的狗毛,毛根处还沾着点芥末软糖的碎屑。机械表的投影及时跟上,照出段被修复的记忆:2018年的可可趁老皮不注意,把嚼碎的芥末软糖抹在机械兔的线路板上,那时机械兔的眼睛虽然是灰色的,却悄悄动了动耳朵。

“原来它早就有反应了!”老皮的眼眶突然发热。他的机械臂蓝光暴涨,主动贴向机械兔的核心,这次没有抗拒——蓝光与橙色指示灯相融,在核心处凝成颗草莓糖形状的晶体,晶体里浮着个完整的画面:2005年的圣诞夜,年幼的老皮把第一块草莓糖塞进可可嘴里,旁边的零件盒里,缺耳兔子的零件正微微发光。

维修舱突然发出悦耳的嗡鸣。齿轮传送带开始反向转动,将众人送回厨房,烤箱里飘出烤好的姜饼香。这次烤出来的不是形状古怪的饼干,而是七块一模一样的兔子耳姜饼,每块上面都用草莓酱写着“原谅”。

可可叼起其中一块,跳进老皮怀里。老皮咬下姜饼的瞬间,眼眶决堤的泪水滴在姜饼上,与草莓酱混在一起,突然发出老式留声机的声音——是2005年的自己在哼歌:“小兔子缺只耳,也能保护可可呀……”

厨房的窗户突然自动打开,外面不再是雪地或温室,而是片流淌的糖霜河。河面上飘着艘糖果做的小船,船头插着块路牌,用融化的巧克力写着“下一站:记忆结晶库”。机械兔的银色丝线突然变长,一头系在船头,另一头缠上众人的手腕,轻轻往河面上拉。

“结晶库是什么地方?”小美舔了舔嘴角的草莓酱。少年的机械表投影照出河对岸的景象:座晶莹剔透的城堡,塔尖上镶着块巨大的糖霜时钟,指针正指向2025年7月12日,旁边用糖霜写着行小字:“最后一块拼图,藏在最甜的回忆里”。

邋遢鬼突然一拍大腿:“我的芥末软糖!刚才掉进糖浆缸里了!”他刚要跳回裂缝去找,就被可可用尾巴扫了扫手背。手背上突然浮现出块糖霜印记,是软糖的形状,旁边还有行小字:“结晶库里有更好的”。

老皮望着河面上的小船,机械臂的蓝光在水面扫过,照出七个倒影——每个倒影都比现实中的自己年轻些,2018年的他正抱着机械兔,2005年的他蹲在木屋前,手里举着块缺角的姜饼。这些倒影突然对着现实中的他们挥手,河面上的糖霜开始泛起涟漪,像有什么东西要从水底浮出来。

“走吧。”老皮把机械兔放进怀里,可可温顺地蹲在他肩头。小船载着众人驶离厨房时,烤箱里最后一块姜饼的碎屑掉进齿轮,发出清脆的响声,像在为他们的下一段旅程倒计时。河风吹过,带来了远处的钟声,和老皮记忆里2005年圣诞夜的钟声,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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