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炉的火光突然变成融化的麦芽糖,在墙上的门框里凝成半透明的糖膜。可可率先钻进去时,项圈上的蓝线被糖膜粘住半截,拽出串金色的糖丝,在空中拼出个跳动的倒计时.
“是2021年3月17日的织梦线残留时间!”小初的织梦梭子突然绷紧,银线在糖膜表面织出层网,“得在倒计时结束前找到校准点,不然会被困在时间夹缝里。”
穿过糖膜的瞬间,老皮闻到股熟悉的机油味——混合着草莓糖的甜香。维修舱的金属地板上积着层薄薄的糖霜,踩上去像踩碎了无数微型齿轮,发出细碎的咔嗒声。角落里的工具台泛着冷光,上面摆着排贴着标签的试管,最醒目的那支印着“共情模块抑制剂”,瓶口还沾着半根兔毛。
“这不是2018年的维修舱!”少年的机械表突然过热,投影在舱壁上的日期疯狂跳动,最后停在2021.3.17 00:00。舱顶的红灯开始闪烁,每闪一次,地板上的糖霜就厚一分,很快没到脚踝,粘稠得像未凝固的太妃糖。
邋遢鬼突然哎哟一声,抬脚时发现鞋底粘住了块金属片,上面刻着只平底锅。他刚要扔掉,金属片突然发烫,在糖霜上烫出个焦黑的印记,形状和温室铁门上的凹槽完全吻合。“这是……我的信物印记?”他挠着头傻笑,“原来我当年也来过这儿?”
“不止来过。”小美突然指着工具台下方,那里的阴影里藏着个啃了一半的芥末软糖,糖芯里嵌着张碎纸,是半截维修记录:“……实验体7号拒绝进食,注射抑制剂后仍试图咬坏舱门,推测与织梦线缠绕有关……”
“实验体7号是机械兔!”小初的织梦梭子突然剧烈抖动,银线缠上那半截碎纸的瞬间,梭子上的线轴开始倒转,吐出段泛黄的织梦线,线上的结扣里裹着些透明的糖粒,凑近了看,每个糖粒里都嵌着个画面:机械兔在维修舱里疯狂撞击舱门,老皮隔着玻璃流泪,还有只小狗爪子正从通风口往里塞草莓糖。
可可突然对着通风口狂吠,尾巴扫过地面的糖霜,扫出串爪印,通向舱尾的维修柜。老皮走过去时,机械臂的蓝光在柜门上照出个兔子形状的锁孔,锁芯里卡着根蓝色的程序线——和糖霜时钟里的核心线一模一样。
“是备份程序!”他刚要伸手去拔,维修舱突然剧烈摇晃,舱壁渗出红色的糖浆,在地上汇成个小小的漩涡。漩涡中心浮起块怀表,表盖内侧的糖纸己经泛黄,但缺耳兔子的图案依然清晰,表针正逆时针疯狂转动,每转一圈,就有一张糖纸从舱顶飘落:
- 2018年6月1日,老皮把蓝色程序线藏进工具箱的背影;
- 2021年3月17日,机械兔用牙齿咬断织梦线的瞬间;
- 2024年9月23日,老皮往怀表里滴齿轮油时颤抖的手……
“这些糖纸是时间的结痂。”守时人的声音突然从怀表里传出,带着齿轮转动的杂音,“每次强行校准都会留下疤痕,第七次循环必须让所有疤痕同时愈合。”话音刚落,怀表突然炸开,碎片溅在糖霜上,拼出个完整的日期:2021.3.17 04:23。
“还有一小时十七分钟!”少年的机械表弹出个微型扳手,“维修柜里肯定有校准工具!”他话音未落,可可己经用爪子扒开了柜门,里面果然摆着套银色的工具,最底层的抽屉里藏着个铁皮盒,盒盖上用巧克力酱画着七道杠,旁边写着“集齐七道印记即可开启校准器”。
“还差三道印记!”小美数着地上的焦痕:平底锅、织梭、爪印、机械表、曲奇、机械臂,“就差兔子印记了!”她话音刚落,维修舱的红灯突然变成暖黄色,舱壁上的金属板开始剥落,露出后面的玻璃,玻璃上印着无数个机械兔的爪印,每个爪印里都嵌着颗糖。
机械兔的银色丝线突然从可可项圈里钻出,在空中凝成个实体——是2021年的机械兔,耳朵上还缠着半截织梦线。它跳进糖霜旋涡的瞬间,整个维修舱的糖霜开始倒流,在舱中央堆成个兔子形状的糖堆,糖堆顶端浮出块金属牌,上面刻着“第七道印记:共情”。
“原来最后一道印记不是信物,是感情!”小初的眼眶有点红。织梦梭子突然飞向糖堆,银线缠住金属牌的瞬间,七道印记同时亮起,在舱顶拼出个巨大的时钟,指针正缓缓指向04:23。
老皮的机械臂突然不受控制地抬起,蓝光对准时钟中心。那里立刻裂开个小口,渗出金色的糖浆,在空中织成个透明的茧,茧里浮着个模糊的人影——是2021年的守时人,正往注射器里灌装糖浆,标签上写着“共情激活剂”。
“你当年注射的根本不是抑制剂!”老皮的声音发颤,机械臂关节咔咔作响,“是激活剂,对不对?你怕机械兔的共情模块过载,才故意说是抑制剂!”
守尸人的影像突然转过身,脸上带着无奈的笑:“它的核心程序和可可的记忆绑定了,不假装注射抑制剂,怎么让你偷偷把备份程序藏进它的耳坠里?”影像指了指机械兔的耳朵,那里果然有个不起眼的小坠子,拧开后掉出颗草莓糖,糖芯里裹着圈蓝色的程序线。
机械兔突然用头撞向透明茧,茧壳裂开的瞬间,里面飘出片糖纸,落在老皮手心里。这次没有留声机杂音,只有机械兔的电子音,清晰得像在耳边:“我知道你每次维修都偷偷换了甜味机油,也知道通风口的草莓糖是谁塞的。”
可可突然扑进老皮怀里,舔了舔他的手腕。那里的疤痕正在发光,渗出金色的糖浆,在地上汇成个小小的池塘,池塘里浮着七颗糖,每颗都刻着不同的名字:老皮、机械兔、可可、小初、小美、邋遢鬼、少年。
“校准开始!”少年的机械表发出清脆的响声。七颗糖同时飞起,落进时钟中心的小口,舱顶突然降下道光柱,罩住整个维修舱。老皮感到机械臂正在发烫,蓝光顺着血管蔓延,最后从心脏位置透出温暖的光——那里藏着颗被体温融化又凝固的草莓糖,是2018年机械兔划伤他时,他偷偷收起来的血糖。
“原来你把自己的血混进了备份程序!”小初捂住嘴。光柱里的糖浆开始沸腾,织出张巨大的糖网,网住了所有漂浮的时间碎片,最后凝成块怀表,表盖内侧的糖纸上,缺耳兔子的旁边多了只小狗,脖子上系着蓝线,线尾拴着颗芥末软糖。
时钟的指针终于指向04:23,维修舱的红灯彻底熄灭。老皮低头时,发现机械兔的耳朵上多了个新的印记——是他的指纹形状。机械兔用鼻尖蹭着他的手心,电子音里带着笑意:“第七次循环校准完成,现在可以去见2024年的我们了。”
舱门突然自动打开,外面飘着熟悉的姜饼香。可可叼着那颗芥末软糖冲出去,尾巴上的糖霜甩在地上,画出条金色的路,路尽头的糖霜河正在融化,露出底下的金属河床,上面刻着行字:“最后一站:2024.9.23 机械表齿轮油”。
邋遢鬼突然一拍大腿:“我就说芥末软糖有用吧!”他刚要追可可,就被小美拽住,“笨蛋,你看那河床!”金属河床的裂缝里,正渗出银色的织梦线,缠上每个人的手腕,线的另一端通向河对岸的木屋,烟囱里冒出的烟圈里,嵌着块怀表,表针正指向九点二十三。
老皮最后看了眼维修舱,工具台上的试管己经空了,只有那支“抑制剂”试管里,还剩下点透明的液体,晃了晃,映出个小小的人影——年幼的他正蹲在木屋前,给机械兔的零件上抹草莓味的润滑油。
“走吧。”他握紧机械兔的爪子,机械臂的蓝光在地上画出个完整的兔子,这次两只耳朵都在,“该去给齿轮油加点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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