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齿轮堆里的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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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章 齿轮堆里的初雪

 

维修室的墙皮像受潮的糖块般剥落时,可可突然对着星空狂吠。众人回头的瞬间,整片星空突然坍塌,化作无数齿轮砸落下来——不是冰冷的金属,而是裹着糖霜的姜饼齿轮,齿牙上还粘着彩色糖珠。

“小心!”老皮拽着机械兔往工作台下躲,却发现那些齿轮在落地前突然减速,像被无形的线吊着,慢慢拼凑出座螺旋楼梯,梯级是用融化的太妃糖浇筑的,踩上去会留下带纹路的脚印。

“2005年的雪是甜的。”少年的机械表突然投射出一行字,表盘里映出的星空正在倒转,最亮的那颗星变成了块旋转的棒棒糖,“楼梯尽头有初遇的温度。”

邋遢鬼第一个踩上楼梯,太妃糖梯级突然发出“咔嚓”声,裂开的缝隙里渗出巧克力酱,酱里浮着个迷你平底锅,锅沿印着行小字:“原来我从那时就爱捣乱”。他刚要伸手去捞,巧克力酱突然凝固,把小锅封成了琥珀状。

“别碰!”小美突然拽住他,指尖点向楼梯转角的平台——那里摆着个铁皮桶,桶里插着把锈迹斑斑的螺丝刀,刀柄缠着的布条上,绣着只歪歪扭扭的兔子,针法和小初织梦梭子的银线纹路一模一样。

小初的织梦梭子突然飞过去,银线刚碰到布条就自动缠绕上去,绣着的兔子竟动了起来,从布条上跳下来,顺着楼梯扶手往下跑,跑到第三级梯级时突然停下,用前爪刨了刨糖霜——那里的太妃糖下藏着块碎镜片,镜片里映出间烧得焦黑的仓库,角落里缩着只瑟瑟发抖的小狗,正是幼年期的可可。

“是2005年的那场火!”老皮的机械臂蓝光闪烁,“我就是在那天捡到机械兔的残骸……”他话没说完,镜片突然炸裂,碎玻璃化作群萤火虫,每个光点里都有个画面:燃烧的货架、倒塌的木箱、还有只从废墟里伸出的机械爪,爪尖捏着块烧焦的糖。

机械兔突然发出尖锐的鸣叫,挣脱老皮的怀抱冲上楼梯。它每跳一级,梯级上就浮现出不同的机械零件,零件自动组装,慢慢拼出个迷你维修舱——舱门是用糖玻璃做的,里面躺着个损坏的兔子头,眼眶里嵌着两颗蓝莓糖做的眼珠。

“是最初的原型机。”少年蹲下身,机械表的冷光扫过维修舱,舱底刻着行模糊的字:“第17次调试失败”。表盖突然自动弹开,露出里面的齿轮组,其中一个齿轮上缠着根红线,和时光屋里的那根一模一样。

楼梯顶端突然传来钟摆的声音,众人抬头望去,螺旋楼梯的尽头并非星空,而是间倾斜的阁楼,阁楼天窗漏下的光里,漂浮着无数细小的糖粒,像正在飘落的雪花。守时人的身影在阁楼阴影里晃动,手里举着个正在滴答作响的怀表。

“再往上走,就要面对初遇的真相了。”守时人的声音穿过糖粒,带着种奇异的甜味,“有人会记起不想记的事哦。”

可可突然对着阁楼狂吠,尾巴扫过旁边的墙壁。墙壁上的糖霜簌簌掉落,露出后面的涂鸦:歪歪扭扭的兔子、掉了轮子的小车、还有个画得像太阳的棒棒糖,旁边用蜡笔写着“小皮的宝贝”——字迹和老皮机械臂内侧的刻痕一模一样。

“是我小时候画的。”老皮的机械臂突然剧烈颤抖,关节处渗出黑色机油,滴在梯级上化作颗带裂痕的奶糖,“我以为那场火后,所有东西都烧光了……”他刚要迈步,阁楼的阴影里突然飘出个气球,气球是用糖纸做的,上面印着只哭泣的机械兔,兔耳朵上缠着绷带。

气球飘过小初面前时突然炸开,糖纸碎片拼出个画面:年幼的小初坐在缝纫机前,手里拿着块碎布,正在给兔子玩偶缝耳朵,旁边堆着十几只缝坏的玩偶,每只都缺了只耳朵。“原来我总织不好围巾,是因为……”小初的声音发颤,织梦梭子的银线突然绷首,“我总想起把兔子耳朵缝反的那天。”

银线突然飞向阁楼,在天窗上织出张网,接住了那些飘落的糖粒。糖粒落在网上,慢慢化作张糖纸,上面印着2005年12月24日的日历,日期被圈了起来,旁边画着个蛋糕,蛋糕上插着根蜡烛,蜡烛火苗里藏着守时人的半张脸。

“圣诞夜的初遇啊。”邋遢鬼突然挠挠头,平底锅不知何时盛满了糖霜,霜面上浮着块姜饼,形状像间歪歪扭扭的小屋,“我记得那天偷了厨房的饼干,被追得躲进仓库……”他话没说完,姜饼小屋突然裂开,里面掉出个迷你的自己,正往饼干上挤芥末酱,“原来我从小就爱搞黑暗料理!”

小美突然笑出声,指着霜面上的倒影——倒影里的她正把块焦曲奇塞进迷你邋遢鬼手里,曲奇上的焦痕组成个笑脸。“其实那天我也在仓库。”她伸手碰了碰倒影,糖霜突然凝固,“我看见你把偷来的饼干分给流浪狗,才故意烤焦曲奇给你解围的。”

阁楼的钟摆声突然变快,守时人的怀表开始逆向旋转。螺旋楼梯的梯级突然变软,像正在融化的太妃糖,众人脚下一滑,不由自主地往阁楼滑去。少年的机械表突然爆发出强光,在梯级上冻出条冰路,冰面上映出所有人的影子——每个影子手里都拿着块糖,糖纸上印着不同的字:“谎言”“愧疚”“遗憾”。

“抓住冰路边缘的糖桩!”少年大喊着,机械表的光带缠住根突出的糖柱。糖柱突然发出红光,化作根栏杆,栏杆上缠着无数糖纸,每张糖纸上都有行字,最显眼的一行是:“初遇不是巧合,是有人故意重置了时间”。

当众人抓着栏杆爬进阁楼时,守时人的怀表突然落地,表盖弹开,里面没有齿轮,只有块融化的糖芯,形状是把钥匙。守时人转过身,脸上的皱纹里嵌着细小的糖粒,像落满了雪花:“现在你们可以打开真相的盒子了。”

阁楼角落的木箱突然自动打开,里面放着个铁皮盒子,盒子上了锁,锁孔形状和怀表糖芯一模一样。机械兔跳进木箱,用鼻尖把糖芯钥匙顶进锁孔,锁“咔嗒”一声弹开,里面露出的不是秘密文件,而是堆五颜六色的糖,每颗糖上都刻着个人名:

老皮的糖是蓝色的,里面冻着句“我故意弄坏了原型机”;

小初的糖是粉色的,藏着句“我把兔子耳朵缝反是怕被嘲笑”;

邋遢鬼的糖是黄色的,裹着句“我加芥末是想被记住”;

小美的糖是棕色的,印着“焦曲奇里藏着道歉”;

少年的糖是银色的,刻着“机械表是重启按钮”;

可可的糖是红色的,嵌着句“我咬坏怀表是为了保护你”;

最后颗糖是透明的,里面浮着守时人的字迹:“我是你们的第一个玩偶”。

铁皮盒子突然震动起来,所有糖块同时炸开,糖渣在空中拼出个巨大的兔子轮廓,轮廓里浮现出守时人的真面目——那是个布满补丁的机械玩偶,左眼是颗蓝莓糖,右眼是颗玻璃珠,胸口的核心程序上,贴着张泛黄的糖纸,上面写着“送给小皮的圣诞礼物”。

“2005年的火是我引起的。”玩偶的电子音带着电流杂音,胸口的糖纸开始卷曲,“我失控烧坏了仓库,怕被扔掉才躲进废墟,是你们的记忆碎片让我重新组装……”

阁楼天窗突然完全打开,真正的雪花飘了进来,落在玩偶身上,瞬间化作糖霜。机械兔突然跳进玩偶怀里,用鼻尖蹭着它胸口的糖纸,老皮的机械臂轻轻搭上玩偶的肩膀,小初的织梦梭子飞出银线,给玩偶缝补开裂的耳朵,邋遢鬼把平底锅扣在玩偶头上挡雪,小美往玩偶手里塞了块焦曲奇,少年的机械表发出温暖的光,照亮了所有人带笑的脸。

可可突然叼来块姜饼,放在玩偶脚边。姜饼上用巧克力酱写着行字:“原来初遇那天,我们都在互相拯救”。

雪花越下越大,阁楼的墙壁开始变得透明,外面不再是星空,而是2005年的街道,圣诞树的灯光透过糖霜墙照进来,在地上拼出个完整的五角星。守时人的玩偶突然站起身,胸口的糖纸彻底融化,露出里面的核心程序,程序代码正在重组,最后化作行闪烁的字:

“下一站:没有循环的明天”。

少年的机械表指向午夜12点,表盖自动合上的瞬间,阁楼突然剧烈摇晃,螺旋楼梯开始收缩,化作根糖棒,插在铁皮盒子里。众人手拉手站在糖霜覆盖的地板上,看着守尸人的玩偶慢慢变得透明,像正在融化的雪。

“记得要把芥末软糖的解药分给大家哦。”玩偶消失前,突然对邋遢鬼眨了眨蓝莓糖眼睛。

可可突然对着天窗狂吠,外面的街道上,一群孩子正在堆雪人,雪人脸上嵌着两颗糖果做的眼睛,像极了机械兔的蓝莓眼珠。阁楼的门在身后缓缓打开,门外的雪地上,印着串崭新的脚印,通向不远处亮着灯的小屋,屋门挂着块牌子,是用糖霜写的:“欢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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