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炸毁时，飞溅的陶片在空中拼出母亲的脸。
可那焦黑的残骸里，竟裹着本该在萧霁体内的玉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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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的晨雾还未散尽，我握着药杵的手突然刺痛。蒸馏器上的青铜饕餮纹渗出黑血，昨夜从太后体内取出的蛊虫正在琉璃罐里疯狂冲撞。萧霁倚在门边，左臂己石化至肩胛，玉质骨骼刺破衣袖，在熹微晨光中泛着死寂的青。
"退后！"我猛地推开他，硝石粉从蒸屉缝隙簌簌而落。罐中蛊虫突然集体自爆，毒液腐蚀铜锁的瞬间，整个药庐轰然震颤。萧霁将我护在身下，后背新生的玉铠被气浪掀碎，残片如刀刃般嵌入墙面，拼出个狰狞的"弑"字。
浓烟滚滚，刺鼻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那是铁器被烧红后的焦味。我在满地的陶片中摸索着，突然，指尖触碰到了一些奇怪的刻痕。我仔细辨认，发现这些刻痕竟然是母亲曾经教过我的盲文！
我心头一紧，急忙将残片拼凑在一起，想要解读出其中的字句。然而，当我看到拼凑出的内容时，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让我浑身发冷。
“永庆三年腊月廿三，子时三刻，冷宫枯井。”这几个字如同惊雷一般在我脑海中炸响。我清楚地记得，这正是父亲被押赴刑场的时辰！
“别看……”萧霁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他的手捂住了我的眼睛，掌心的玉髓滴落下来，滴落在焦土上。令人惊讶的是，焦土竟然生出了冰蓝色的菌丝，它们迅速缠绕着半块烧焦的玉枕。
玉枕的枕面上有一道裂纹，从里面渗出了腐臭的黏液。我好奇地蘸取了少许尝了尝，那味道腥甜中混合着龙涎香的气息——这与太后体内蛊虫的气味完全一致！
就在这时，玉枕突然裂开，夹层里滚出了一卷人皮。浸泡在尸油中的绢帛缓缓舒展，一幅恐怖的画面展现在我眼前。画中女子被残忍地做成了人彘，泡在药鼎里，她那扭曲的面容竟然与青铜鼎中的无头女尸有七分相似！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鼎边站着一个黑袍人，他手中握着的柳叶刀，其弧度与我药箱里的那柄分毫不差！
"是父亲..."我攥碎陶片，鲜血渗入焦土。地面突然塌陷，露出深埋的青铜匣。匣面医字纹被灼成焦黑，开启瞬间喷出靛蓝毒雾。萧霁的石化蔓延至脖颈，仍用最后气力将我推出毒雾范围："走！"
瓦砾堆中突然伸出白骨手爪，攥住我脚踝往地缝里拖。我反手将金针刺入骨节缝隙，腐尸的哀嚎震落梁上积灰。灰尘在晨光中形成光柱，照出墙缝里塞着的糖纸——永庆三年哄承平用的那种，边缘却染着父亲的血指印。
"莞莞！"萧霁的嘶吼混着玉器碎裂声。他彻底石化的右臂砸向地面，裂缝中涌出的地下水瞬间结冰。我扑过去剜出他心口玉髓，混着自己的血喂入他口中。玉髓遇血沸腾，在冰面映出星象图，正是苏家灭门当夜的星位！
冰层下突然浮起具女尸，她焦黑的右手尾指戴着犀角戒。我割破指尖将血滴入冰窟，血珠竟顺着女尸经脉游走，在心口凝成血字："换魂术成于子时，双生需断一脉。"
地底传来机括转动的闷响，药庐残骸突然整体塌陷。我们坠入冰窖的刹那，萧霁的石化骤然消退，新生皮肉下浮现金色脉络。他瞳孔分裂成双瞳，映出冰壁上二十年前的场景——父亲握着柳叶刀，将两个婴孩的心脉用金针相连！
"原来我才是承平..."萧霁突然掐住我脖颈，指尖玉鳞割破皮肤，"而你，是我的换命药引！"
冰棺应声而裂，母亲的无头尸身突然坐起。她焦黑的胸腔里掉出块玉牌，刻着"永庆三年七月初七"。我拾起玉牌的瞬间，记忆如潮水涌入——那夜我偷看到的不是皇子诞生，而是父亲将萧霁的心脉嫁接给死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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