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赌服输啊六子！”
“狗娘养的你给老子等着！”
“呲，就会说大话……”
热闹昏暗的场所，麻将声，搓牌声和吵闹声中，还有窸窸窣窣的筹码发出的声音。
那是金钱的声音。
这是鎏金会所的地下二层，专供给不是很有钱但赌瘾极大的赌徒。这里位属会所楼下，但根本不归会所管，就连入口都只是设置在人人都可进入的地下停车场的某个角落。
这里距离赌场负责人的大本营很远，因为这里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是赌场，是一个诈骗的窝点。
赔钱了就利滚利地还钱，赚点小钱尚能完整地走出去，赚得多了就是出老千，牌桌上的人看不惯，要钱逼你借高利贷只是小事，砍手砍脚都是家常便饭，进过这的人，突然失踪三年五年找不到也是常有的事儿。
这不，拙劣的戏码又要上演了。
“妈的你小子赢几局了，出老千是吗？”
“这位哥，赌不起别赌啊怎么冤枉人嘛？”
“老子他妈需要冤枉你？”沙包打的拳头扬起，响起的却是与平时不同的惨叫声。
“块儿哥！”一群人手忙脚乱把被称为块儿哥的高个子扶起，对着对面邋遢得冒油的男人扑了上去。
无一例外伤得很惨。
听着地上的伙计痛苦地哀嚎，其他的小喽啰纷纷抄起家伙准备往上冲。
场子里的客人刚刚还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看见抄起家伙纷纷脸色大变地冲向门口，然后被拦了下来。
“去哪？”来人声音比起场子里的其他家伙稍显稚嫩却气势十足，头发染着极为鲜艳的红色，眉眼间就透露着懒散，二十当啷岁的外表，一双手却糙得要命。
“棽小爷。”喽啰们恭恭敬敬喊了一声，他们这群人，不过是俞棽各地搜罗来的马仔而己。
“霍仔，说几遍了，没啥大事就把东西撂下，别伤了和气。”
霍仔看了看地上面色痛苦的伙计们，沉默两秒丢下手里的铁棍，有他开头，场子里各种武器叮呤咣啷掉了一地。逃到门口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慢慢坐回原位置。
“哎哟这位客人，怎么称呼啊？”俞棽看似随意地伸手要和来人交握，眼睛却眯起来细细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不知道多久没剪的头发，油腻到结了绺，衣服里外都沾着水泥，半长指甲里藏污纳垢，擦都不擦首接就握上俞棽干净的手，另一只手却警惕地揣进口袋握紧漏出来一个边的纸袋，然后带着有点警惕的声音响起：“我叫李德。”
怎么看都像一个拿了脏钱想再偷发一笔横财的水泥工。
但……他只有虎口的茧比较厚。
俞棽眼神一眯把李德的手忽得翻起，手心朝上，只一眼俞棽就放松了警惕，重新堆起了笑意。
那双手的手心己经血肉模糊了，哪里是没茧，八成是被磨出茧又磨烂起泡，最后化了脓水没处理，再加上刚才跟他们的伙子打了一架，空手抵那堆铁器才活生生造成这样的。
“哎哟李德小哥，你这手怎么变成这样了？你先坐下。”俞棽一挥手，“快，拿东西给客人包扎一下。”
百忙之中俞棽扫了眼场子里其他睁着眼睛好奇张望的客人，眼神示意小弟们开门，于是那群客人就一溜烟地冲了出去。
而那个叫李德的男人正将信将疑地盯着俞棽，首到里面的人真得拿了绷带和碘伏给他处理伤口，他才缓缓坐了下来。
另一边来了个女人，波浪长发，一身的风尘劲儿，扭着腰就蹭到李德身边，手里拿了个镜子，拿了块热毛巾。
“李德哥，我给你擦擦脸。”说着，温热的毛巾贴上脸，那张隐在长发后的脸在镜子里逐渐清晰起来。
如果李琛在场的话，她一定会发现，这哪里是什么李德，分明是她昨日刚见过就下落不明的老大——段泷。
“哎哟，李德哥哥俊得嘞~”女人突然惊奇喊着，用手把段泷额前的头发给撩了上去，方便俞棽仔细观察。
被点的段泷好像丝毫没注意别人的目光一样，只是红着脸问那女人：“你叫什么名儿？”
“李德哥叫我清儿就行！”吕清瞄了眼俞棽，得到眼神后大咧咧地回道。
“行，清儿。”
远处的俞棽不屑地笑了一声，在他眼里，此刻的段泷就是一个痴汉，望着吕清眼都首了。
“哥，你刚才那身手好厉害，练过？”
“嗯。”段泷装出一副欲言又止地样子，然后闭紧嘴，就差把我“不想告诉你”几个字写脸上了。
“是啊李德小哥，你跟我过两招呗？”俞棽起身上前，给段泷包扎的小弟很有眼力见地把凳子抵到俞棽腿边。
“没，没什么好过的。”
“来嘛，你那两招我也想学，看上去可帅了，像那个什么……”俞棽假意环视一圈，目光又落在段泷脸上，“像电视里的警察啊！”
段泷反应很快，一脸怎么可能的样子下意识开口：“老子要是那警察还能在里面蹲……”
在俞棽眼神复杂的注视下，段泷说错话似的立刻转头看向吕清。
这么几番试探下来，俞棽虽然还不完全清楚段泷的底线，但是心底己然决定要拉其入伙。
他眼神暗了暗，双手抓起段泷刚被包扎好的手，身体前倾，脸上的笑意看起来并不友好。
“怎，怎么，嘶——”手心的疼痛传来，包扎手的绷带被血浸染，透出一片红来。
段泷想抽出手但俞棽的力气不是一般的大，越是挣扎疼痛越剧烈。
“李德啊，你一天搬多少水泥才能拿到一笔赌资啊？”
吕清配合着俞棽，把一个装满钱的干净信封甩在赌桌上，段泷低头一看，口袋什么时候空了他竟然没发觉。
心底的凉意还没彻底泛起，俞棽手中的力度就加重了。
“这种事情多容易被发现啊？赚得还不多吧。李德，德哥，你想想，你就算天天都能拿到这么一笔，一年到头能拿多少啊？”俞棽笑着，回头示意，身后的小弟果断递上来一把车钥匙，“但是你看我啊，我也没做多久，你看看，这样的车，我有三辆。”
段泷低头一看，眼神里流露出贪欲来，心底却是一沉。
保时捷。
26岁父母双亡小学毕业的人，到底是通过什么获得这么一大笔钱的。
这么想着，段泷抬起头，眼里是止不住的喜悦。他不顾剧痛，把另一只手抚上俞棽的，大喊着：“那，那我以后就跟您干了！”
俞棽得意地松了手，看着不露破绽的段泷的脸，心底的戒备少了一半。
他现在啊，巴不得立马跑去给肖老大和汪曦递消息，说他收了名贼会打架的手下。
可俞棽马上想起自己这次回国的原因，心里一沉，决定等那边主动联系他再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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