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喆拉开缠在一起的两人时脸上依旧挂着笑，一会泰语一会中文的安抚了一下段泷和提猜两人后，回身一耳光打在黄濑脸上。
那一巴掌很重，也很突然，不只是段泷，提猜和被打的黄濑都没反应过来，三个人的目光在肖喆身上停留了片刻就不约而同地偏离了视线。
然后又是一巴掌，落在同样的位置，在黄濑黝黑的皮肤上显出一道不太明显的红印子。
这一次黄濑首接跪下，扬起巴掌首接扇在自己脸上。
这下黄濑懂了肖喆的意思，段泷亦是。
跪在地上的人一边扇自己巴掌一边给段泷道歉：“李二爷，是我的错，我不该胡说八道，我跟您道歉二爷！”
段泷张了张嘴看向肖喆，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聚在一起，只堪堪对视了两秒段泷就败下阵来，低头往后退了一步。
不管是从A区的楼层上看，还是从C区人的身份上看，金三角这一带在肖喆的管理下都有着严格的等级制度。
肖喆的举动不只是为段泷铺路，也是在给自己立威。
……还是那套杀鸡儆猴的戏码。
那天之后黄濑明显对他言听计从，而提猜相对难搞些，还是段泷又腾出时间跟他打了几架才打服的。
一周的时间，段泷逐渐适应了A区枯燥乏味，充斥暴力，死气沉沉的工作生活，也学会了和黄濑和提猜打配合。
黄濑和提猜的武力值都不低，如果非说起来，甚至是充当翻译的黄濑更能打一些，这也是为什么提猜这个头脑简单的慕强刽子手愿意和黄濑称兄道弟的原因。
但是和提猜这个死心眼不一样，黄濑野心重，想得也多，他到这里的时候肖喆还没坐上那个位置，他为了保命假意归顺肖喆，背地里却计划着把肖喆顶下去。
但肖喆何等聪明，不仅发现他的小动作还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暗中观察了三个月，在火焰刚刚燃起时把所有“纵火者”一网打尽。
他弄死了黄濑所有的追随者独独放过了这个主谋。
“也不能说是放过。”黄濑嘴里叼了根烟，一边抽一边眯着眼睛回忆，单手抚摸右耳的位置，那里只剩下一个被烧得坑坑洼洼的肉团，“鸮…咳咳，肖爷多狠啊，拿钉子穿舌头，拿钳子拔牙齿这都弱爆了，要说疼还是那个火钳子夹碳……那时候就想，还不如死了算了。”
黄濑说的时候咧着嘴笑得很开心，好像只是在讲一个笑话，提猜听不懂中文，只是看着黄濑笑就也跟着笑，那场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段泷索性收了目光不去看他们。
他不知道黄濑现在还有没有反抗的心思，但他隐约觉得，黄濑说的这些并不是全部。
“也是因祸得福吧，这只耳朵没了，听力变得一般，但我这视力绝了！”黄濑突然洋洋得意起来，“那群兔崽子，他们谁敢在电脑上动手脚，我保管一看一个准，谁也瞒不过我！”
这话不错，黄濑武力值高但很少出手，平时那些折磨人的活也都是提猜在干，正好这里大多都是华国人，跟他求饶他也听不懂，能省很多麻烦。黄濑平时的工作就是巡逻和带巡逻的那群人，没有发现异常他绝对不会出事。
肖喆跟段泷说过，这两个人，一个是“侦察兵”一个是“刽子手”。
呵，挺侮辱侦察兵和刽子手的。
段泷这样想着。
三个人习惯了之后每天的工作开始变得公式化，早上5:30段泷准时扛着大喇叭进草棚，站在一地的人中间就开始吼。起初提猜还会不由分说先浇一盆冰水上来，后来又因为屡屡牵连段泷和大喇叭才收敛了一点。
把人全赶起来黄濑一边赶人跑步，一边坐在一块石头上唱他那不成调的曲子，段泷每次都被那要命的歌喉吼得只想逃跑，但提猜非要带着跑圈的人一起给这“天籁之声”鼓掌。
喊口号的事情交给黄濑，提猜负责赶人，段泷就负责检查人数。
当天边隐隐泛起亮光，段泷数够人数拍拍手，电脑屏幕齐刷刷亮起，照在那一张张半死不活的人脸上，新的一天依旧在一片死气沉沉中到来。
黄濑去端早餐，提猜就开始西处转悠着，和巡逻的那群人一起，看见有瞌睡的就毫不犹豫给一耳光。
段泷在这个时候就会回到肖喆给他准备的办公室，紧盯着投射在自己电脑上的每一个人的电脑显示屏内容，装模作样地寻找试图联系外界的人。
段泷起初还纠结自己要是发现了是该告知肖喆还是帮忙隐瞒。
结果是他想多了，这里的人似乎己经麻木，根本没有做出过任何的反抗之举。
再往下就是吃早餐，叫醒技术员，叫醒姑娘，然后继续监控等午饭时间管理人员进入食堂，吃完饭后继续工作……
每周有一两次段泷会去地下一层给祁晓他们送饭，那个叫甄绥的人依旧是唯一一个能站起来跪到段泷面前给他磕头，求段泷给这里的老人一点软而暖胃的食物。
段泷没有机会和他们交流，因为黄濑会跟在身后。
他只能把那几个冷硬的馒头包在塑料袋里丢给那群人，然后再把自己没吃的早餐一并丢给甄绥。
段泷知道黄濑一定把这件事情告诉过肖喆，但肖喆没管，于是他做这件事也脸不红心不跳。有一次黄濑开口嘲笑他是在拿这群人填补自己聊胜于无的良心，段泷当时没说话，第二次送饭的时候一并把黄濑的那份抢了过来。
这样的麻木的机械般的日子过了三个月，负一层里需要额外加餐的人没了一个，段泷对黄濑和提猜的称呼变成了“老赖”和“阿菜”，也能和提猜用泰语进行几句简单的交流，A区的各等级人员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后，肖喆突然喊了各区管理人聚在C区主会所的一楼的旁侧的大厅里。
大厅门上贴了大红色的对联和“福”字，字迹己经有些晕染，看起来在这放了挺久。
开门进去是三个大红灯笼，肖喆就坐在其中一个灯笼下方，大厅里没开灯，那灯笼是唯一的光源，照得肖喆像个怨气十足的鬼。
肖喆把他们都叫来是宣布两个好消息。
第一个是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肖喆是华国人，对这个节日尤其重视，决定给园区也放放假，顺便带他们去唐人街逛逛。
而另外一个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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