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一名卧底最怕什么吗？
怕死？怕疼？怕毒品？怕杀人？
都不是。
卧底最怕的是失去本心。
一旦失去了本心，迷失在这条不归路上，那才是真得一无所有，连以人的身份迎接死亡的资格都失去了。
这一点段泷清楚无比，于是当覃煜将掌控那名瘾君子生死的决定权交给段泷的时候，他脸一垮走上去，看起来格外心烦意乱。
如果一个普通人，在经历一系列惊惧，猜疑，九死一生后，好不容易危机解除，平静却再次被打破，他最想做什么？
段泷的脑子里闪过两个字——“发泄”。
于是他走上前去踹了那年轻男子一脚，这一脚他受了力气，但是角度是刻意选择过的，让拴着男子的铁链带着他划出一道弧形又划回了赌桌旁。
这一下，赌桌上的所有老板和陪同的男男女女都站起身来退后。坐在最近的椅子上的那个白人老板更是吓得不轻，站起来往另一边走还被铁链绊倒，要不是覃煜站在那个方向他八成要被撞个狗啃泥。
覃煜以最快速度扶稳那白人老板的身体，远离对方身上难闻的气味，偏头看向赌桌另一端的段泷。
只见他梅开二度又准备踹地上的人一脚，结果不知怎么狠狠地踹在赌桌上，赌桌上的筹码被震倒，在或埋怨或惊讶的声音中散作一团。
而段泷倒吸一口凉气，抱着腿跪下身去。
覃煜上前想要帮忙，段泷却突然咬唇撕扯着倒地少年的头发，强迫对方抬起脸就扬起另一只手，似乎准备结结实实给他一巴掌。
下一秒，手腕被握住，段泷默默松了一口气。
“好了二爷，您太激动了，上楼休息一会吧。”
“那他……”
“他就靠这张脸过活，别给打坏了。”覃煜打断段泷气愤的质问，立刻吩咐人带段泷上楼。
段泷知道自己给覃煜闯了不小的祸，也清楚这一次覃煜需要不少的时间来收拾这烂摊子，这个事实让他感觉有些愉悦。
他确实需要发泄，但发泄的对象永远是这些无耻暴虐，视人命为草芥的混蛋。
顺着楼梯往上走，虽然一路上带着段泷的人有意遮掩，但段泷还是看到了里面的场景。
闪烁的霓虹灯，热舞的男女，各色精致的调酒，还有……毒品。
比视觉冲击更糟糕的是音乐声，喧闹声，还有淫靡之声。
三楼不是普通的酒吧，更像是一个野兽追寻欲望而失去理智的狂欢之所。
段泷跟着人上了西楼，看到是正常酒店客房的样子就想往里走，却被人硬生生扭了回来拽上五楼。
“为什么？”他下意识发问，又后知后觉这里的人不一定懂中文，刚刚闭嘴就听到覃煜的声音再次响起。
低头一看，掀了面罩的覃煜又含笑跟了上来。
“因为西楼可不是普通的客房。”
“那是什么？”
“那些房间里人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观众。”覃煜用眼神示意另外两人退下，自己上前挽住段泷的胳膊，这让段泷十分的不适。
“监控……上传到哪？”
“嗯哼，二爷管那么多干什么，您又不懂这些。”
“不怕被老板知道吗？”段泷抽了抽胳膊，没抽动。
“二爷您就别好奇了，您要是乐意，我也请您看一场不就好了。”
那就更糟了。
段泷终于抽出自己的胳膊后退两步，后背死死抵在墙壁上。
覃煜看他那样觉得好笑，转头用当地的语言流利地说了些什么，才回头看向面露惊讶的段泷。
“你不用多想，我对除了肖爷以外年纪比我大的男人都不感兴趣……”覃煜挽起袖子，露出胳膊上匀称好看的肌肉来，“我出生在这，有幸能活着长大，算是半个本地人，所以这里的语言我说着比较流利，不用惊讶。”
段泷点点头继续往上走，却听覃煜又说了个炸裂的故事。
“我亲妈就是在这怀上孕生了我的，连她都不知道我爹到底是谁……说不定还和肖爷沾点亲戚呢！”
“……”
“不过不管他是谁，如果他还活着，老娘把他头拍碎，如果他己经死了，老娘还要把他骨灰找出来喂狗呢！”
段泷看向覃煜的眼神逐渐复杂且一言难尽，首到覃煜没忍住笑了出来。
“骗你的，能跟肖爷有什么关系！二爷，脑子不会转弯可不行。”
段泷刚刚松了口气就又听覃煜说：“不过后半句是真的，狗娘养的玩意最好别让我再见到他，如果他有后代，我也势必要让他断了香火才好……”
那天覃煜的眼神狠辣又决绝，可段泷看出的不只是杀意，还有一丝鱼死网破的意味在。
他隐隐猜到什么却不便发问，只好继续往楼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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