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脱伪政府的管控并不难，难的是在酒馆躲过来自金三角的熟人。
段泷没想过会在这里看到覃煜，虽然对方蒙着脸，但那双含情的眸子，举止投足的气质，段泷绝对不会认错。
幸好覃煜的注意不在他这边，蒙着脸的她正坐在人群中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哄得附近几人哈哈大笑，声音响亮刺耳，即使在这酒馆这么热闹的地方都显得尖锐无比。
段泷收回目光，带着沈佳宜绕到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沈佳宜轻车熟路地给自己点了一杯酒，回头看到段泷出神的样子又顺手给他点了一杯。
“多谢沈小姐··· ···”
“老大。”
熟悉的称呼传入耳中，段泷的手抖了抖，但他没应，只是警惕地看了沈佳宜一眼，继续着刚才的话：“多谢沈小姐请我喝酒。”
沈佳宜闻言眸子暗了暗，但她很快就调整好思绪，确定周围没什么人之后低声开口：“我是一名模拟画像师，曾参与侦破临渊市6·23··· ···唔。”
段泷闻言立马起身捂住沈佳宜的嘴，他不清楚对方到底要干什么，下意识环顾西周确认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这边，段泷才低头对沈佳宜说了句“闭嘴。”
沈佳宜边点头边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等段泷松手又温柔地抿唇。
“沈佳宜。”
“在。”沈佳宜盯着段泷看了一会，她的眼底有千言万语，只是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不说，段泷也不敢问，如今的他己经不单单是刑警大队的队长或者专案组的组长段泷，他是不存在的“李德”，是金三角的“虬龙”，是背叛肖喆的“肖二”，他的身份层层叠在一起，他不能轻易开口。
一步错步步错，他可以死，但行动不能失败。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首到沈佳宜把酒杯中漂亮的酒液饮尽，她终于带着一丝醉意开口：“琛姐被停职调查了。”
段泷皱眉看她。
“一个月前的事，琛姐突然来找我，说她知道阿杰去了哪里。”沈佳宜的眼眶开始泛红，“她说的时候我没信，结果没过几天就听说她被调查，我打了电话她没接就去了趟临渊市。”
“··· ···”
“老大。”沈佳宜看向段泷，“他们说李琛跟当地的黑社会有勾结，我没信。我请了假回临渊帮她找证据，可我找不到，我去找局长求他让我和李琛见一面，可我没想到她会先我一步道歉。”
“··· ···”段泷知道沈佳宜的下一句是什么了。
“她偷偷告诉我你和杰哥都在这里而且己经牺牲了。”豆大的泪珠从脸上滚落，“我昏了头竟然求她帮我，我求她帮我找你们，她装作震惊和为难的样子，这让我根本没怀疑过为什么一路那么顺利！”
酒精上了头，沈佳宜仍在竭力抑制自己的音量，但声音可以抑制，心痛抑制不住。
“老大，你告诉我，琛姐，琛姐是不是··· ···”
段泷没回应，只是沉默地闭了眼。
哭声从齿间溢出，沈佳宜无法接受最信任的人背叛出卖自己和国家的事实，一时间情绪上头差点借着酒劲哭到昏厥。
而一旁的段泷的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如果说在今天之前他还心存侥幸李琛并没有真得叛变——毕竟她清楚宋杰和段泷卧底的事实却没有告诉别人——那么现在，段泷几乎完全理解了李琛的行为。
借宋杰失踪的事情来让段泷重新振作起来，并参与卧底行动进入金三角，再借助一个熟人处理掉段泷的接头人谢繁昌。
——这是段泷后来才猛然想起的，方在的女友，俞棽口中的Yiyi，是李琛的大学好友赵墨清。
等确认段泷孤立无援，宋杰销声匿迹之后再把沈佳宜骗过来。这样，当年6·23的就只剩她一个，很多细节将无从考究，即使未来她背后的人倒了，6·23的案子被翻案重提，也没有人会怀疑她。
不仅如此，沈佳宜的消失也极可能被她和俞棽利用，将与黑恶势力的勾结的罪名嫁祸在沈佳宜头上，硬生生截断了沈佳宜的后路。
“李琛。”段泷闭上眼在心底默念着，“好狠毒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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