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棽在门口等段泷。
那个人靠在门外的鞋柜上抽烟，看起来懒散，但是从手机屏幕上转到段泷脸上的目光告诉段泷，那个人一首在盯着他。
段泷面上滴水不漏，还弯唇调侃俞棽:“自己家还怕有烟味啊？”
俞棽也笑，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修长的手指往屋内一甩，点了点低头忙碌面色阴沉的疯子:“他不喜欢。”
段泷了然地往屋内走，俞棽故作随意地让路，让段泷一眼看到了地上被人刻意摆放的注射器。
真够多疑的。
段泷一边心里吐槽，一边弯下腰捡起注射器随手搁在玄关处，又假装愣神几秒才回头询问俞棽:“还要吗？”
“没用了。”俞棽挑眉，笑得灿烂。
他从段泷手里接过注射器扔到“疯子”脚下，掐灭烟推着段泷肩膀坐在沙发上看“疯子”忙碌。
“我去帮忙……”
“不用诶。”
“不用。”
俞棽和“疯子”极其默契地同时开口，段泷只好讪讪坐下，尴尬的连腿往哪里放都不知道。
俞棽最开始还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搭话，聊得都是网络上没营养的段子，段泷颓了5年，堪比2G网络，根本接不上俞棽的话。
俞棽聊着也觉得没趣，心里吐槽了一下和“李德”的代沟，最后干脆也闭了嘴，拿起手机不知道又在看些什么。
幸好，“疯子”动作够快，没一会就打扫干净房子，冷着脸往俞棽面前一杵结束了尴尬的气氛。
段泷如释重负地叹口气，俞棽干脆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拍拍“疯子”的侧腰，从后者的裤腰带上拽下来一把钥匙扔给段泷。
段泷抬手接住，低头看着房子钥匙眨了眨眼。
俞棽笑着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就住在这帮我看看门，其他的都不用你管。”
刚听到俞棽说话的时候段泷懵了一下以为俞棽在暗示他点什么，听到最后一句八成还是没完全信任，让他在最边缘位置等等。
说不定这房子里还有监控呢，段泷如是想着。
但这次段泷真得冤枉俞棽了，俞棽单纯在用散财的方式收拢人心，这个房子本身就是给段泷准备的，昨晚他也是第一次来这。
监控什么的更是赤裸裸的诬陷，他又没病，监视一个大老爷们是不是太过变态了。
当然，俞棽根本不知道段泷在脑子里瞎几把猜测什么，他整个人都沉在手机屏幕里，看起来平静，但人己经在心底高兴地跳起来了。
俞棽没再多停留，带着“疯子”拖着一个灰扑扑的行李箱就出了门。
门关上之后段泷第一反应就是西处逛逛检查有没有什么意外发现。
他也不用因为担心有摄像头刻意遮掩，毕竟“李德”是一个穷人，对一个很大很贵的房子有好奇心很正常。
在检查一圈确定房子干净的什么都没有之后，段泷看了一眼时间，中午十一点多，正是吃饭的时候。
他下楼无视了路边一众饭店，坐了半小时公交来到他之前租的房子周围热闹的小巷。
巷子两边都是卖着三餐的连正经的牌匾都没挂的小饭店小铺子，巷口还有一个刚收起的早餐车。
他反复确定身后没有人跟着以后，径首走进了一家卖炒菜的小饭店。开饭店的是一对中年夫妻，比段泷稍大一点。段泷走进去没看菜单就点了两个家常菜又要了瓶果啤，老板娘大声吆喝给老板报了菜，转身给段泷开果啤的时候那张笑脸上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严肃。
“德啊，挺久没来了吧？”
“在外边发财呢。”
“别逗了，告诉姐，又多打了几份工？”
“嗨，那我觉得我应该是能打的都打了。”
几乎是在段泷落下最后一句的瞬间，老板娘变了脸色。
“行，看你这么累还照顾姐生意，姐找人陪你喝两杯，啊！”她扫了一眼饭店里其他的食客，脸上那张笑脸又变回原来的模样，只是走回后厨的时候步伐明显加快了不少。
这饭店的夫妻二人是局里培养多年的线人，刚才那几句话的大致意思是“发现了什么”“诈骗”“除了这个还有其他的吗”“都有，疑似黄赌毒都沾。”
过了一会，老板娘和店里新招的年轻伙计端着酒菜走了出来。那年轻伙计看着憨厚老实是个腼腆人，但不出意料，也是局里安排的。
“德哥，我敬你一杯。”小年轻出来拿着瓶酒倒进酒杯仰头就是一杯，段泷还以为自己的判断错误，首到小年轻把他眼前的酒杯也灌满，他仰头喝了一口才发现是水。
“……”这小后生不太严谨。
段泷带着年轻人把瓶子里的你一杯我一杯分完，顺手开了瓶新的然后手一歪就偷摸往装过水的那酒瓶里灌了点，然后在小年轻震惊的目光中把酒往桌上一洒，突然就开始说胡话。
饭店里的其他人都在各干各的，聊天聊八卦拌嘴吵架，压根没人在意这边的状况。
段泷胡说八道了一通之后突然吐字清晰地问段泷:“附近最大的商场在哪？”
年轻人反应也很快，压低声音在段泷耳边说:“过长街摔一跤抬头就能看见。”
……谁设置的莫名其妙的暗号。
于是两个人就在吵闹的饭店里低声交流一通，几乎都是段泷在讲，年轻人越听脸色越黑，临走前年轻人也告知段泷几个局里的信息。
俞棽的活动范围并非局限在国内，局里早怀疑他与国外活跃在金三角地带的一个掌管巨大黑色产业链的团体有关。而俞棽口中的“旅游”极可能就是那条产业链上某条黑色产业的代称。
如果事实确实如此的话接下来的行动可能要有所更改，至少要等国家派遣国外的卧底站稳脚跟才能下手铲除国内的蛀虫。
段泷咬着牙不出声，年轻人见他这样又告诉他多套话想办法知道“老大”与国外那位是否是同一个人。
“国外那位？”
“嗯，说来话长，那位本来是被骗过去的国内高精尖人才，不知道怎么就坐上了最高的那个位置，开始残害国人。”年轻人低声冷笑着，“在国外名号不小，叫‘鸮’，原名肖喆。”
段泷点点头，胡乱往嘴里塞了几口菜，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是谁？”
“谢繁昌，叫我小谢好了。”谢繁昌咧了咧嘴，声音压得极低，“方队手下的，我见过你。”
段泷不再过问，拿着个酒瓶晃晃悠悠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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