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儿说起这事就很有兴趣,叽叽歪歪的说了很多,最后问了一句:“小姐,你信吗?”
苏荷信啊,嘴上却道:“我信不信这事不重要,等会儿我就着这个话题写几个话本。”
“那小姐是要去皇陵还是去兴龙山?”苏沫儿看着苏荷,好想知道她会怎么选。
都不选,苏荷就没想去那两个地方,“天气这么冷,阴晴不定的还动不动就下雨,去那些地方不是给自己找罪厚吗?”
苏沫儿点头觉得有道理,“那明天还出来寻宝吗?”
“这盛都城除了旧皇宫应该还有王府什么的吧?要不也去各个王府逛逛?”苏荷的意思很明显,闲着也是闲着,总得给自己找点事做。
柳承钧要下个月才会启程南下,她就在这里11路自驾游也很好,逛了皇宫有王府,逛了王府有国公府,只要花钱能去参观的,都不算是私闯民宅。
房子这东西就是奇怪,想当初万金难求,现在不少都己经变成空宅子了,价钱更是跳水。
虽然也能买卖,但是主子们都己经逃跑了,地契房契啥的也都被带走了,能交易的房子也就是小户人家还有主人的宅子。
想当年盛都的小户人家在别的地方也是大户,毕竟在这里科考,乡试能取的进士都比别的州府多不少。
走马观花的看了几座王府,虽然好看,但也是审美疲劳,苏荷让苏沫儿带自己去逛学院。
当年盛都最有名的学院就是弘文馆,进了弘文馆的学子可以首接参加科举,可见其地位非同一般。
这会儿——也是过去式了。
苏荷仰头看着文馆的朱漆大门虚掩着,门楣上 “弘文馆” 三个金字被风雨浸得发暗,却仍透着股沉郁的书卷气。
苏荷走上书院的台阶,等到了大门处,想刚迈过门槛,就被廊下背书的学子拦住 —— 那少年穿着半旧的锦袍,袖口磨出了毛边,眼神却很反感的质问:“女子怎能进圣人之地?”
透过半开的门缝,可以看到前院也有几个学子围坐石桌旁,似乎在吟诗作对,而这静谧的氛围居然被一个女子打破了,也是反感的皱眉。
别的地方差不多都是空宅子了,这里居然还有人读书?果然,读书人的心境还是不一样。
既然有人,苏荷也没想着硬去打扰,她是真的只想参观一下古代的恢弘建筑,不想论道长短。
见她转身,开门的少年不解了:“你这人到底想做什么?怎么都不回话就走?”
苏荷……“不是你说女子怎能进圣人之地吗?”
少年道:“那你为什么要来?”
“我来自然是为了沐浴圣人之风,但这里没有,我自然要走。”
“你什么意思?”
苏荷道:“圣人著书立说,原是为开蒙启智,而不是论道男女之别。若书院只论裙钗冠带,就成了困住思想的樊笼,哪还有半分求道问学圣地的模样?自然也就没有了圣人之风。”
然后连连摇头,“好好一座学堂,说是集天下英才,结果为了自己的地位设下各种障碍不许人求学,又还要标榜圣人,还真是可笑至极。”
少年的脸涨得通红,他年纪不大,正是性子执拗的时候,“你说什么?圣人说了,唯女子和小人难养,女子就不该进入圣人之地。“
“说得没错。”苏荷一脸你说得真好的模样,“圣人他娘养这么个轻视她的孩子,是真难。”
“你……!”少年很生气,一下子又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这位小娘子,慎言。”原本在石桌边作诗的几位青年走了过来,其中一位看着病恹恹的,穿着月牙白的锦袍,披着大氅,对着苏荷呵斥。
苏荷看着他很是乖张的反问:“所以圣人他娘生养他一场,含辛茹苦就是为了贬低自己的?不然怎么会将女子与小人归类为难养呢?”
众人……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话是这么说的吗?
苏荷:那是怎么说的?
“不知小娘子觉得是何解释?”披大氅青年旁边穿宝蓝色衣袍的男子虚心问道。
“女子与小人不过都是底层人,他们不过运气不好,只能处于依附地位,缺乏独立的机会,相处时容易因分寸失当产生矛盾。但其实这矛盾是双向的,其中对错未必绝对,只因为上位者说的话能让更多的人听到,所以就变成以身份划界、以偏见待人,
世间女子千千万万,殚精竭虑为夫为子,反倒落了 “难养” 的窠臼,结果就连进书院看一眼都变成玷污圣人之地了。”
好像是这么回事,又觉得圣人怎么会错?
圣人没错,那肯定是圣人他娘错了。
苏沫儿是跟不上自家小姐的逻辑,但不妨碍她挺胸站在小姐身边表示支持啊——小姐说得对,她们皇宫都去“参观”过,怎么“参观”一下书院就天理不容了。
要是以前她肯定不敢想的,别说小姐了,他们家的少爷都没资格进这样的地方。
可现在……书院就剩个招牌了,有什么好傲气的的。
白袍男子道:“小娘子既然觉得自己能进这书院,不如你我对诗试试?若能对上我这‘十年灯火映青衿’,便让你进。”
苏荷随口接道:“万里烽烟照素裙。”
“工整是很工整,只是有什么意义?”
苏荷给了他一个鄙视的小表情:“跟那些迂腐的读书人学的,你们可以为赋新词强说愁,我就不能天凉好个秋了?你就说对上了还是没对上?”
众人……
对的不怎么样,但是这“为赋新词强说愁”似乎绝妙。
“这位小娘子,不知这为赋新词强说愁完整的诗句是什么?”蓝袍青年觉得这么好的诗,不该这么一句才对,谦虚的问道。
“这不是诗,是词。”
“愿闻其详。”
苏荷稍稍回忆,背了一遍:“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 ‘天凉好个秋’!”
“好诗好词!”正厅里传来苍老的赞叹,须发皆白的老者拄着竹杖走出,袍角沾着墨痕,“老夫是弘文馆院长周砚。敢问这位小娘子芳名?”
苏荷行礼道:“苏荷。”
周砚手中的竹杖 “当啷” 落地,他踉跄着上前抓住苏荷的手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可是苏正心的女儿,苏荷?!”
我去,我爹这么出名吗?
不对,我这么出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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