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想着近来发生的事情,心里颇有感慨,见到的事情越多,就会觉得自己越是渺小,发现自己跟别人的差距也越来越多,生活处处充满学问。
后来,今年的温暖,突然不想和别人解释太多,她想自己来面对这一切,按着自己的方式生活,也许不会合父母长辈的意愿,可是,就觉得这么多年了,都在按照别人的想法来强迫自己,努力适应别人的节奏,成为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自己突然就不想听话了。
陈默答应朵朵的事情,朵朵一首在念叨,自己好几天不见爸爸,有时也会想念,可是自己却不敢在妈妈面前提及,只能一首盼着周六的到来。
好在,每次的见面,爸爸都会提前准备,每次都玩的很是开心。
朵朵好喜欢爸爸,他先跟爸爸一起生活,也想跟妈妈一起生活,只是自己知道爸爸妈妈好像不能在一起了,可是觉着或许自己可以撮合爸爸妈妈一起,因为他们都是自己最爱的人。
温暖和陈默自然不知道朵朵的小心思,他们总觉得朵朵还小,不懂得东西太多。
没想到的是,朵朵早己自己发现了爸爸妈妈之间的关系不对劲,自己却还是这么的幸福,想着要是一家人在一起的话会更完美。于是他说爸爸带她去外地游玩的时候,可以把妈妈也叫上。
朵朵的想法真是幼稚,可是小小的她本不该这么懂事,让人心疼。
朵朵的小脑袋瓜里,装着一个自认为非常完美的计划。这个计划在她看到爸爸带她去看儿童剧、答应带她去科技展时,就悄悄萌芽了。她喜欢爸爸带她玩的时光,也无比依恋和妈妈在一起的温暖。为什么不能像乐乐家一样,爸爸妈妈和宝宝永远在一起呢?她小小的心里充满了困惑和不甘。
于是,朵朵开始了她“笨拙”却充满爱的“撮合大计”:
“爸爸说妈妈好”计划: 每次和陈默见面结束,陈默送她回家时,朵朵总会抓住最后的机会,趴在爸爸耳边,用自以为很小声(其实温暖在门内都能隐约听见)的“悄悄话”说:“爸爸,妈妈今天做了你以前最爱吃的那个菜哦!” 或者说:“爸爸,妈妈说你好久没来,阳台的花都长得特别高了!” 她眨巴着大眼睛,期待地看着爸爸,希望爸爸能顺势说“那我上去看看花?” 或者“那菜还有吗?” 可惜,陈默总是温和地笑笑,揉揉她的头发说:“朵朵乖,快上去吧,别让妈妈等急了。” 然后目送她进门,便开车离开。朵朵看着爸爸的车尾灯消失在巷口,小嘴微微,有点小失落。
“妈妈你看爸爸买的”计划: 和陈默出去玩,如果买了什么小玩意儿或者好吃的,朵朵回到家,总会第一时间献宝似的捧到温暖面前:“妈妈妈妈!你看!这是爸爸给我买的!爸爸说这个可好玩了/可好吃了!” 她特意加重“爸爸说”这几个字,然后仔细观察妈妈的反应。温暖通常会笑着接过来,夸一句“真好看/真香”,然后问朵朵玩得开不开心,就把话题带过去了。朵朵心里嘀咕:妈妈怎么不问爸爸怎么样呢?
“一起出去玩”的终极提议: 终于到了临近放假,陈默要兑现承诺带她去外地科技展的日子。朵朵兴奋极了,但她的兴奋不仅仅因为科技展。在陈默来接她的那天早上,朵朵一边整理自己的小背包,一边看似不经意,实则酝酿了很久地对温暖说:“妈妈,爸爸说要带我去看机器人,还有那个神奇的镜子!要坐车去好远的地方呢……” 她顿了顿,大眼睛充满期待地看向温暖,“妈妈,你也跟我们一起去玩,好不好?我们一家人一起去!肯定特别好玩!” 这是她计划里最重要的一步!她想象着爸爸妈妈和她一起在科技馆里,爸爸给她讲解,妈妈给她擦汗,三个人一起笑……
温暖和陈默都被朵朵这突如其来的提议弄得一愣。
温暖的心像被一只小手轻轻攥了一下,有些酸涩。她蹲下身,看着女儿充满希冀的眼睛,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朵朵,妈妈也很想去呢。但是妈妈那天要上班呀,有很重要的工作,不能请假呢。你跟爸爸去好好玩,回来给妈妈讲看到什么新奇的东西,好不好?” 她避开了“一家人”这个敏感词。
陈默也立刻反应过来,连忙附和道:“是啊朵朵,妈妈要工作。爸爸保证带你看得明明白白,拍好多照片回来给妈妈看!下次……下次有机会我们再一起出去玩。” 他给出了一个模糊的、不知何时能兑现的“下次”。
朵朵看着妈妈温柔却坚定的眼神,又看看爸爸有些闪躲的笑容,小脸上的光芒肉眼可见地黯淡了下去。她低下头,小声“哦”了一下,不再坚持。心里的小小希望泡泡,“啪”地一声破灭了。她不明白,为什么一起出去玩这么简单的事情,爸爸妈妈都不愿意呢?工作真的那么重要吗?比一家人在一起还重要?
“爱的信物”传递(失败): 朵朵并没有放弃。有一次在陈默车上,她偷偷把妈妈给她梳头时掉在衣服上的一根长发(她小心地捡起来收好了),塞进了爸爸车上的纸巾盒缝隙里。她天真的想:爸爸看到妈妈的头发,就会想起妈妈,就会想回家了吧?可惜,这根头发最终可能只是被陈默当垃圾清理掉了,或者根本没被发现。
“全家福”重现: 朵朵在家里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仅存的一张很早以前一家三口的合影(很多照片在分开时都被收起来了)。她偷偷把这张照片夹进了自己最喜欢的绘本里。有一次温暖陪她读绘本时,照片突然掉了出来。温暖看着照片上曾经笑容灿烂的三个人,眼神瞬间复杂,沉默了很久。朵朵紧张地看着妈妈,小声问:“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再拍一张这样的照片呀?” 温暖轻轻搂住女儿,没有回答,只是把照片收了起来,柔声说:“这本绘本看完了,我们换一本吧?” 朵朵知道,这招又失败了。
朵朵的努力,在大人看来是如此幼稚、如此徒劳,甚至带着点让人心疼的傻气。她所有的“计划”都像投入深潭的小石子,只激起一点点微弱的涟漪,便迅速归于平静。陈默和温暖都心照不宣地回避着任何可能产生交集的场景,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各自生活的边界。
朵朵渐渐明白了,让爸爸妈妈像以前一样在一起,似乎比她想象的要难得多,难到连她最厉害的“撒娇”和“提议”都不管用。她依然会在深夜抱着小熊玩偶,偷偷想念爸爸在身边的日子;依然会在和爸爸玩得最开心的时候,忍不住想“要是妈妈也在就好了”;依然会在看到别人一家三口时,投去羡慕的目光。
但她不再像刚开始那样执着地、频繁地去“撮合”了。她把那份小小的、想要一个完整家的渴望,更深地藏在了心底。只是,每次和陈默分别时,她抱爸爸的时间会更长一点;每次和温暖独处时,她会更粘人一点。她用自己的方式,加倍地汲取着来自爸爸和妈妈各自的爱,努力拼凑着心中那个关于“家”的完整拼图。
她依然盼望着那个模糊的“下次”,只是不再轻易说出口。孩子的心,在一次次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无声的失望中,也悄然成长着,明白了有些心愿,不是努力就能实现。但这并不妨碍她继续爱着她的爸爸和妈妈,用她纯真的方式,爱得毫无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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