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没有后悔药,温暖对陈家的恩情己经都还尽。
沉默的妈妈大概是哭累了,也不知道自己何时睡去,早上沉默起床上班,来到客厅,看到母亲在沙发上睡着了,电视里还在上演着哑剧,他走过去叫醒母亲,关掉电视。
母亲迷糊醒来,说道:“你醒了?我给你做饭。”
“不用,我自己热就行。你回屋里去睡吧。”
“我给你热吧。”说完起身自顾自的去到厨房给陈默弄饭。
陈默见母亲执意自己去做,也不再坚持,自己去洗漱。
洗漱完毕,母亲的饭己经做好,陈默过去坐下默默吃饭,母亲看着儿子,心里难掩的伤心,陈默日渐消瘦的身体,她看在眼里,着实心疼,可又无能为力。只是不断重复着:“多吃点,最近又瘦了。”
“陈默听着母亲近乎哀求的声音,有些烦躁,但也强忍压下来,“妈,你去屋里再睡一会儿吧,我吃完自己收拾,你不用管我了。”
母亲只好走开,她知道自己站在这里此刻是多余的。回到屋里,老伴还没醒来,自己默默流泪。
陈默吃过早饭,收拾完餐具就去上班了。
沉默妈妈的内心却是久久无法平静。
她在想着自己是否可以做点什么,儿子如此伤心难过,她就算豁出去了,首接就去找温暖了。
温暖昨晚学习到很晚,今早早起做饭给朵朵,眼睛老是一跳一跳的,心里隐隐觉得有事发生。
她尽量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结果怕什么来什么。刚出家门,正好遇到了陈默妈妈,看这样子,是专门过来找自己的。躲不过,就只好面对了。
温暖调整情绪,还是礼貌的说道:“阿姨,你找我有事吗?”
陈默妈妈犹豫了一下说道:“温暖,以前是妈对不起你,今天就是来跟你道歉的。”
温暖突然觉得陈默妈妈今天有些异样。
清晨微凉的空气里,陈默妈妈那句突兀的道歉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水面,在温暖心中激起层层涟漪。她看着眼前这个头发有些凌乱、眼睛红肿、明显没睡好的老人,那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挑剔和掌控欲,只剩下一种近乎卑微的恳求和浓得化不开的悲伤。
温暖的心下意识地缩紧了一下,随即被一层更厚的防备包裹。她太了解这位前婆婆了。她的“道歉”,往往带着更深的目的。温暖微微侧身,将背着书包、好奇地看着奶奶的多多往自己身后挡了挡,声音平静而疏离:“阿姨,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没必要再提。您…找我有事吗?我还要送朵朵上学,自己也快迟到了。”她刻意抬腕看了下表,动作带着明显的催促意味。
陈默妈妈的目光贪婪地在多多脸上停留了一瞬,孩子清澈的眼睛让她心头发酸。她强行收回视线,重新聚焦在温暖脸上,语气急切又带着点语无伦次:“温暖,妈…阿姨知道,以前…以前是我糊涂,是我对不住你!你为这个家,为默默,付出了那么多,我…我瞎了眼,没看见,还…还总是挑你的不是…”她的声音哽咽了,浑浊的泪水再次涌上眼眶,“都是我的错!是我…是我把好好的家搅散了!是我把默默害成现在这样!”
“妈…阿姨!”温暖眉头微蹙,打断了她的话。她不想听这些迟来的忏悔,尤其是在这大清早的街头,在多多面前。“您别这么说。我和陈默分开是我们自己的问题,跟您关系不大。” 她试图把责任揽回自己身上,只想尽快结束这场对话。朵朵的手不安地拽了拽她的衣角,小声说:“妈妈,要迟到了…”
“有关系!怎么没关系!”陈默妈妈的情绪有些失控,她上前一步,想要抓住温暖的手臂,被温暖不动声色地避开了。“他…他现在过得很不好!很不好啊,温暖!”她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顺着布满皱纹的脸颊滑落,“他瘦了好多,整晚整晚睡不着,还出去喝酒!他…他今天早上跟我说,他要搬出去住!他连这个家都不要了!温暖,我知道,他这是…这是在惩罚我!也是在惩罚他自己啊!他心里…他心里还是放不下你啊!”
温暖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呼吸微微一滞。陈默…要搬出去?还酗酒?这些信息像冰冷的针,刺破了她刻意维持的平静。她强迫自己不去想象陈默憔悴的样子,那只会让她心软。她深吸一口气,语气更加冷静,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强硬:
“阿姨,陈默是成年人,他有权利决定自己的生活。他搬出去,或许只是想独立,是好事。至于他过得好不好…”温暖顿了顿,压下心头翻涌的复杂情绪,“那己经不是我该过问,也不是我能负责的事情了。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
“可是…可是…”陈默妈妈看着温暖冷漠而决绝的脸,巨大的绝望和无力感几乎将她淹没。她最后的希望似乎也要破灭了。“温暖,你就不能…就不能看在以前的情分上,看在…看在我们都很想你的份上…”她的目光又忍不住瞟向朵朵,那份渴望和哀求几乎要溢出来。
“阿姨!”温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斩断,“情分?我们之间还有多少情分?至于‘想’?”她苦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充满了讽刺和心酸,“我承受不起。过去的就让它彻底过去吧,对大家都好。”
她不再看陈默妈妈瞬间灰败下去的脸和摇摇欲坠的身体,低头对多多说:“朵朵,跟奶奶说再见,我们要走了,真的要迟到了。”
朵朵怯生生地看着泪流满面的奶奶,小声说:“奶奶再见。”
陈默妈妈嘴唇哆嗦着,看着朵朵那张酷似陈默小时候的脸,那句“再见”像刀子一样割在她心上。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温暖拉起朵朵的手,毫不犹豫地转身,快步走向马路对面。
晨光熹微,将她们母女的背影拉长。温暖走得很快,很坚决,一次也没有回头。那决绝的背影,像一堵冰冷的墙,彻底隔绝了过去,也碾碎了陈默妈妈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像一个被遗弃在舞台中央的小丑,清晨的冷风吹干了脸上的泪痕,留下紧绷的刺痛。周围是行色匆匆的路人,没有人留意这个失魂落魄的老人。巨大的恐虚和更深的悔恨,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彻底吞噬。她终于明白,有些伤害,一旦造成,便再无挽回的余地。温暖的决绝,是对过去最好的告别,也是对她迟来醒悟最冰冷的回应。
而此刻,拉着多多的温暖,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陈默妈妈的话像魔咒一样在她耳边回响:“他过得很不好…”“他心里放不下你…”“他要搬出去…” 一股莫名的烦躁和隐隐的刺痛感席卷了她。她加快了脚步,几乎要小跑起来。
“妈妈,慢一点…”朵朵有些跟不上。
温暖这才惊觉,放缓了脚步,低头看到女儿有些担忧的小脸,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对不起宝贝,妈妈走太快了。我们快走,不然真要迟到了。”
她握紧了女儿的小手,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的锚点。前方是学校,是工作,是她努力构筑的新生活。她必须向前看,不能回头,绝不能回头。陈默如何,陈默妈妈如何,那都是己经翻篇的旧事了。她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可心底那丝被强行压下的涟漪,却久久未能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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