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结婚的时候，己经怀孕，男方比她大十岁，她个高，肤白，貌美，男方矮小，瘦弱，但是两只眼睛滴溜溜地转，很是精明。
是的，刚毕业，她就结婚生子，稀里糊涂，什么都不懂的年纪。
她是长女，还有一个弟弟，那年她考的不好，就去了技校上学，之后弟弟上了职业高中，父母外出打工。弟弟留在老家，跟着姥姥姥爷，没想到的是跟着一帮坏孩子学坏了。
某天清晨，一大群职高学生不在学校待着，早早起床，就偷偷溜到校外，学校紧挨着一条国道，他们一群好多人相跟一起竟然拦路抢劫过往车辆，之后报警被抓。温暖的弟弟也在其中。
之后需要赔偿，她刚好认识了现在的老公，便只能求助于他，如果，如果当初弟弟没出事，那么她也不会牺牲自己的幸福，去救出她的弟弟。
缝纫机的嗡鸣在出租屋里格外刺耳，温暖把最后一颗珍珠钉在裙摆上时，指尖被钢针扎出细小的血珠。镜子里的婚纱泛着廉价的珠光，像极了她十七岁那年在技校门口捡到的碎玻璃，明明黯淡无光，却总在某个角度能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快试穿！" 母亲在门外催促，声音里混着麻将牌碰撞的哗啦声。温暖低头看隆起的小腹，三个月的身孕在婚纱下显出不自然的弧度。试衣间的铁皮门吱呀作响，她望着镜中陌生的自己 —— 粉底遮不住眼下的青黑，口红涂得歪歪扭扭，倒像是戏台上的丑角。
婚礼当天飘着细雨，新郎陈默站在民政局门口搓着手，西装袖子短了两指，露出的手腕细得像枯枝。他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像盘踞在旧仓库里的老鼠，时刻警惕着周遭的动静。"以后家里就靠你了。" 领证时他捏着结婚证轻笑，指甲缝里还沾着昨夜讨债时的泥垢。
温暖摸了摸口袋里皱巴巴的借条，那是弟弟在派出所写下的保证书。三个月前，弟弟跟着混混又砸了台球厅，赔偿金像座大山压得全家喘不过气。陈默再次出现时带着两万现金，也带来了婚姻的契约。
孩子出生那天，温暖在产房里疼得失去知觉。迷迷糊糊中听见护士说："是个女孩。" 她松了口气，却又听见陈默在走廊里咆哮："女儿有什么用？！"
出租屋的灯泡总在深夜闪烁，温暖抱着哭闹的女儿喂奶，陈默的鼾声混着楼下烧烤摊的喧闹。她在月光下翻开账本，奶粉钱、尿布钱、房租，每一笔开销都像一把刀，在账本上刻出深深的沟壑。抽屉最底层压着技校的毕业证书，照片上的女孩扎着马尾，眼睛里还有没被生活磨掉的光。
"明天去超市做促销员。" 陈默把皱巴巴的传单拍在桌上，"隔壁老王媳妇一个月能挣两千。" 温暖望着女儿熟睡的小脸，婴儿的呼吸轻轻拂过她的手腕。她想起弟弟出事那天，自己在派出所看见的他 —— 染着黄毛，鼻青脸肿，却仍梗着脖子说："姐，我以后会还你。"
女儿三岁那年，温暖在超市遇见了初中同学。对方穿着职业套装，踩着高跟鞋，手里拎着进口奶粉。"你怎么在这里？" 同学的目光扫过她褪色的工装裤，"听说你嫁得不错啊。"
深夜，温暖翻出压箱底的婚纱，珍珠掉了大半，裙摆沾着奶渍和菜汤。她突然想起婚礼第二天，陈默把结婚证锁进铁皮柜，钥匙藏在最隐秘的角落。那把锁己经生锈，就像她的婚姻，表面完整，内里却早己千疮百孔。
转机出现在女儿上幼儿园时。温暖在接送孩子时认识了幼儿园园长，对方看中她细心负责，邀请她做保育员。第一次拿到工资那天，她给女儿买了草莓蛋糕，看着孩子开心的笑脸，忽然觉得生活有了一丝甜味。
陈默却勃然大怒："挣这么点钱还不够塞牙缝！" 他掀翻了桌子，草莓蛋糕摔在地上，红色的果酱像血一样蔓延。温暖蹲在地上收拾，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想起弟弟发来的短信，说在南方打工，下个月就能还钱。可那之后，短信再也没有来过。
女儿上小学那年，温暖在整理旧物时发现了陈默的账本。密密麻麻的数字里，除了家庭开销，还有给不同女人的转账记录。最刺眼的是一条备注："小芸流产费"。
暴雨夜，陈默醉醺醺地回家，身上带着陌生的香水味。温暖把账本摔在他面前，换来的却是一记耳光："不知足的东西！要不是我，你弟早蹲监狱了！"
女儿缩在角落哭泣，温暖护着她挡下陈默的拳头。那一刻，她忽然看清了这些年的自己 —— 像一只被困在锈锁里的蝴蝶，以为挣脱会粉身碎骨，却忘了翅膀本就属于天空。
离婚官司打得漫长而艰难，陈默威胁要争夺抚养权，还翻出当年的借条。温暖在法庭上拿出这些年的账本，每一笔开销都记得清清楚楚。"我不是商品，" 她首视法官的眼睛，"我女儿也不是。"
拿到离婚证那天，阳光格外耀眼。温暖带着女儿搬进了幼儿园分配的宿舍，房间很小，却有一扇朝南的窗户。女儿在墙上贴满贴纸，说这是她们的新家。
弟弟终于出现时，带着满身的刺青和瘸腿。他把存折拍在桌上，里面是这些年打工攒的钱："姐，我错了。" 温暖看着他缺了半截的小指，突然想起小时候，弟弟为了保护她，和欺负她的男孩打架。
如今的温暖在进修大学，周末还兼职做家教。女儿会骄傲地跟同学说："我妈妈是最厉害的老师！" 她们的小屋里，缝纫机又开始转动，不过这次，温暖是在为女儿缝制演出服。
某个深夜，温暖翻开尘封的婚纱。她剪下锈迹斑斑的裙摆，改造成女儿的书包。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亮书包上重新缝上的珍珠，像极了夜空中闪烁的星星。她知道，那些被生活锈蚀的时光，终将在爱与勇气中，绽放出新的光芒。
出租屋楼下的烧烤摊还在营业，烟火气混着晚风飘进窗户。温暖望着熟睡的女儿，轻轻哼起儿时的歌谣。远处传来火车的鸣笛，载着无数个像她一样破茧重生的故事，驶向未知却充满希望的远方。
生活就是这样破破烂烂，我们都在缝缝补补的活着，有人把生活过成一首诗，浪漫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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