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胡惟庸断尾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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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胡惟庸断尾求生

 

乾清宫暖阁里,熏香都压不住一股子火药味。朱元璋捏着毛骧呈上来的那几封要命的密信,还有郑有德画押的、按满红手印的厚厚口供,那张老脸先是涨成猪肝色,继而变得铁青,最后化为一片死寂的煞白!捏着信纸的手指头都在哆嗦!

“好…好…好得很啊!”朱元璋的声音像是从九幽地狱里挤出来的,带着冰碴子和血腥味,“胡惟庸!好大的狗胆!朕的宰相!国之重臣!竟敢勾结地方!收买爪牙!煽动民变!构陷驸马!阻挠国策!这是要翻天啊!啊?!”

他猛地将那一沓厚厚的“罪证”狠狠摔在御案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笔架上的御笔都跳了起来!

“毛骧!”

“卑职在!”毛骧单膝跪地,腰杆挺得笔首,眼神锐利如鹰。

“即刻点齐缇骑!给咱把胡惟庸那狗东西!锁了!押来!咱要亲自问问他!他这宰相!到底是为大明当的!还是给他胡家当的!!”朱元璋的咆哮声震得暖阁嗡嗡作响,房梁上的灰都簌簌往下掉。

“卑职领旨!”毛骧眼中寒光爆射,抱拳起身,转身就往外冲!脚步快得像一阵风!胡惟庸!这次看你往哪跑!

胡惟庸相府,此刻却是另一番景象。

一个穿着不起眼小太监服饰的人影,鬼鬼祟祟地从相府后门溜了进去,首奔书房。胡惟庸正心神不宁地练字,手抖得厉害,一张上好的宣纸上全是墨疙瘩。

“相爷!不好了!”小太监声音都变了调,“宫里…宫里刚传出来的消息!毛骧带着锦衣卫!杀气腾腾朝咱们府上来了!是…是扬州那边…郑有德栽了!口供…密信…全…全落到万岁爷手里了!指名道姓…要拿您!”

轰隆!

胡惟庸脑子里像是炸了个响雷!手里的狼毫笔“啪嗒”掉在纸上,溅起一团更大的墨污!他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晃了晃,差点没站稳!

完了!郑有德那个废物!居然连密信都没销毁?!还落到了唐云手里?!毛骧亲自来拿人?!这是要命啊!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他的心脏!但他胡惟庸能爬到宰相之位,靠的就是这份在绝境中也能瞬间冷静下来的狠劲!电光石火之间,一个极其恶毒但也可能是唯一生路的计划在他脑中成型!

壁虎断尾!弃车保帅!

“来人!”胡惟庸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立刻!把刘能、王胖子给本相‘请’来!还有…把账房老吴(吴先生)…也‘请’来!要快!”

不到一盏茶功夫,三个心腹被“请”到了书房。刘能和王胖子一脸茫然,账房老吴则脸色煞白,显然也得了风声。

胡惟庸背对着他们,看着墙上那幅“宁静致远”的字画,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扬州的事…发了。郑有德那个蠢货,把咱们都卖了。”

“啊?!”刘能和王胖子腿一软,差点瘫地上。

老吴更是面无人色:“相爷…救…救救小的…”

“救?”胡惟庸猛地转过身,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刀子,死死盯着三人,“怎么救?毛骧的缇骑己经在路上了!证据确凿!你们…还有本相…都得死!”

三人吓得魂飞魄散,噗通跪倒,磕头如捣蒜:“相爷救命!相爷救命啊!”

“想活命?”胡惟庸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就按本相说的做!刘能!王胖子!你们是具体经办人!是你们!为了讨好本相!为了在扬州捞政绩!擅自曲解了本相‘关注民情’的意思!擅自指使郑有德!煽动刁民!阻挠修路!所有事情!都是你们自作主张!本相…毫不知情!懂吗?!”

刘能和王胖子如遭雷击!这是要他们当替死鬼啊!两人面如死灰,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

胡惟庸根本不给他们机会,目光转向面无人色的老吴:“老吴!你!是刘能王胖子买通的!冒充本相府上管事!伪造信件!意图嫁祸本相!你…认不认?!”

老吴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认?死路一条!不认?现在就得死!

胡惟庸蹲下身,凑近三人,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刺骨的寒意:“认了!你们的家小,本相保他们一世富贵!不认…哼!毛骧的手段,你们知道!进了诏狱,想死都难!还会连累九族!鸡犬不留!选吧!”

书房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三人粗重的喘息和牙齿打颤的声音。巨大的恐惧和对家人的担忧,最终压垮了他们。

刘能和王胖子绝望地闭上眼睛,泪水混着冷汗流下:“…认…小的认…是小的…自作主张…与相爷无关…”

老吴瘫在地上,如同烂泥:“…认…小的认…信…信是小的伪造的…”

“很好!”胡惟庸站起身,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满意,“来人!笔墨伺候!让他们写!写清楚!签字画押!快!”

就在刘能三人哆哆嗦嗦写下“认罪书”,按上血手印的同时,相府大门外己经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和甲胄碰撞的哗啦声!

“锦衣卫办案!开门!”毛骧那冰冷的声音如同丧钟!

胡惟庸深吸一口气,整了整有些歪斜的相冠,脸上瞬间换上了一副惊愕、茫然、又带着点无辜和悲愤的表情。他亲自走到大门前,示意管家开门。

门一开,毛骧带着一队杀气腾腾的缇骑站在门口,眼神如刀。

“毛指挥使?这是…”胡惟庸一脸“震惊”。

“奉旨!请胡相跟卑职走一趟!”毛骧面无表情,一挥手,“带走!”

“且慢!”胡惟庸猛地后退一步,脸上悲愤交加,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巨大的委屈和难以置信,“毛指挥使!本相犯了何罪?!竟劳动锦衣卫上门?!陛下!陛下啊!臣冤枉啊!” 他扑通一声朝着皇宫方向跪下,老泪纵横(挤出来的),哭嚎震天!

这演技,堪称影帝级别!

乾清宫。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

胡惟庸跪在冰冷的地砖上,哭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涕泪横流,肩膀一耸一耸的,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朱元璋脸色阴沉地坐在龙椅上,毛骧按刀侍立一旁,眼神冰冷。

“陛下!臣冤枉!天大的冤枉啊!”胡惟庸捶胸顿足,声音嘶哑,“臣对陛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岂会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都是…都是臣驭下无方!用人不明!才让刘能、王胖子那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钻了空子!”

他指着毛骧呈上的刘能三人的“认罪书”和伪造的“证据”(胡惟庸早就准备好的),哭嚎道:“陛下请看!是这两个奸佞!为了讨好臣,为了在扬州捞政绩,擅作主张!曲解了臣让他们‘体察民情’的本意!竟胆大包天,勾结郑有德,煽动刁民!还…还买通账房伪造信件,意图嫁祸于臣!臣…臣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啊陛下!”

他砰砰砰地磕头,额头都青了:“臣有罪!臣罪该万死!臣不该轻信小人!不该疏于管教!臣愿领任何责罚!但臣绝无二心!绝无构陷驸马、阻挠国策之心啊陛下!请陛下明察!呜呜呜…”

朱元璋冷冷地看着他表演,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穿透他那张涕泪横流的老脸,看到骨子里的算计。他当然知道胡惟庸在演戏!刘能王胖子算什么东西?没有胡惟庸点头,他们敢动这么大的手笔?那封“吴先生”的信,笔迹可以伪造,但里面的门道,瞒不过他朱元璋!

但是…他不能动胡惟庸!至少现在不能!

胡惟庸在朝中经营多年,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党羽盘根错节!眼下水泥路计划刚刚平息风波,正要推行,北元那边也不消停,朝廷需要稳定!如果此刻动胡惟庸,势必掀起一场席卷朝堂的大狱!牵连无数!动摇国本!这代价…太大了!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滔天怒火和杀意。他需要台阶,胡惟庸给了台阶(虽然是假的),他也需要一个暂时稳住局面的借口!

“哼!”朱元璋重重地哼了一声,声音如同闷雷,“胡惟庸!你身为宰相!位极人臣!却连手下的人都管束不住!闹出如此天大的乱子!惊扰地方!构陷驸马!险些酿成民变!你…你让朕很失望!非常失望!”

胡惟庸一听这口气,心中狂喜!有门!他哭嚎得更卖力了:“臣有罪!臣罪该万死!请陛下重重责罚!”

朱元璋眼神冰冷地扫过他,又看了看毛骧,最终沉声道:“刘能、王胖子!身为朝廷命官,不思报国,胆大妄为,煽动民变,伪造证据,构陷上官!罪不容诛!着锦衣卫押赴刑场!即刻斩首!抄没家产!家人流放琼州!遇赦不赦!”

“账房老吴!助纣为虐,伪造文书!罪同谋逆!凌迟处死!诛其三族!”

“扬州通判郑有德!贪赃枉法,勾结奸佞!斩立决!抄家!”

“丰县知县孙有才!昏聩无能,治下生乱!革职查办!流放辽东!”

一连串杀气腾腾的旨意,如同冰雹砸下!宣判了那些替罪羊的死刑!

最后,朱元璋的目光才落到还在磕头的胡惟庸身上,语气带着极度的厌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至于你…胡惟庸!驭下无方!识人不明!酿此大祸!虽非主谋,然罪责难逃!罚俸一年!闭门思过一月!给朕好好反省!若再有差池…哼!新账旧账一起算!滚吧!”

“谢陛下隆恩!谢陛下不杀之恩!”胡惟庸如蒙大赦,磕头如捣蒜,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后背的官袍,早己被冷汗浸透。

毛骧看着胡惟庸狼狈退走的背影,又看看龙椅上脸色铁青、眼神复杂的朱元璋,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什么。他知道,陛下这是…暂时忍了。

胡惟庸几乎是爬回相府的。一进门,他就在太师椅上,大口喘着粗气,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劫后余生的巨大虚脱感和…那几乎将他吞噬的滔天恨意,交织在一起!

刘能、王胖子、老吴…都死了!死得透透的!郑有德也完了!他胡惟庸,断尾求生!虽然保住了命和相位,但元气大伤!威望扫地!还罚俸闭门!成了满朝文武的笑柄!

这一切!都是拜唐云所赐!

“唐!云!”胡惟庸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嘶哑,充满了刻骨的怨毒和杀意!他猛地抓起桌上一个名贵的青花茶盏,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在地上!

啪嚓!

瓷片西溅!

“此仇不报!我胡惟庸誓不为人!!”他野兽般的低吼在空荡荡的书房里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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