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一眼擀皮的秦才人，暴君悄悄呼出一口气。
将捏坏的饺子放在赵明德袖子里。
重新拿了一张皮，小心翼翼的放入馅料，这次没有使劲儿，而是看一眼旁侧知春，再看一眼知夏，最后悄悄把视线落在包饺子的秦才人身上。
每个人包饺子的手法都不一样。
秦才人最简单，喜欢捏，一捏一个，胖嘟嘟的很可爱。
知春包出来的好多个褶，知夏包的两面都是褶。
暴君悟了，饺子就是把面皮粘住，外形不太丑就行。
他小心翼翼捏饺子。
终于，一个饺子出来。
没有裂口，没有露馅。
暴君发现他在包饺子上也很有天赋。
首到面皮包完，秦才人端着出去煮，暴君才解放。
包饺子的时候注意力全在饺子上。
包完饺子，暴君看着庭院里架炉煮饺子的人，突然觉得，母妃假死，欺瞒于他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就是生来没有父母疼爱么。
不就是无人关怀么。
这世上总会有人在意他。
关注他。
至于死了的人，那就永远死去，不要活了。
赵明德还在犹豫袖子里的烂饺子应该扔哪儿。
想来想去，放自己嘴里了。
虽然面皮是生的，但是，这是皇上亲自包的呢，除了他谁有机会尝试。
生饺子不好吃，但是赵明德一点儿不觉得难咽。
院子里的水烧开，秦才人将饺子倒入锅中。
暴君视线落在庭院里煮饺子的人身上，她穿着鹅黄色的外衫，手里拿着勺子往锅里添加凉水，煮开翻滚热气的饺子汤在凉水冲击下，瞬间不再咕嘟。
秦才人当真是不讲究的人。
在庭院就煮饺子。
但是，同样也是一个充满生活气息，活的像人一样的人。
规矩礼教她外表表现的很顺从，但是内心里全是大逆不道。
她可真鲜活。
她不小心踩到知春的脚，还会说句对不起。
暴君盯着外面，冷漠的脸上闪过瞬间的柔和。
吃完生饺子的赵明德轻轻呼出一口气，今日的皇上一整天低气压，他谨小慎微的照料，包个饺子，心情又突然好起来了。
饺子出锅，膳房的晚膳也送了过来。
暴君筷子落在饺子上，以往未曾觉得饺子滋味是这般香鲜，是自己动手包过么？
几日过去，寒霜突降，挂在枝头，盖住半个柿子。
草茎也被夜里露水打成白色，清晨推窗一瞬间，还以为外头下了雪，入眼之处结为白色，霜降大地。
整个皇宫都被白色覆盖。
秦妩看向暴君。
暴君脸色阴沉。
含凉殿铃声不断，却无人知声音自何处而来。
甚至往含凉殿下方挖掘三尺，没有隧道，只有地炕，地炕里灰尘被打扫干干净净，没有铃铛也没有脚印。
昨日胡人王子进宫，与暴君商议和亲事宜，暴君不置可否。
倒是胡人王子主动提起要娶沈渺渺。
暴君端茶的手都抖了。
那般诡异的人，留不得，杀不得，拱手相让，也不得。
放在眼皮子下，更不得。
“大周只要朕在位一日，便不会有和亲一日。”暴君开口。
燕戟没想到和亲事情僵持这么久，竟然卡在大周皇帝这里。
他闭眸。
许久：“我族归顺大周！”
“条件！”
暴君瞥他一眼。
什么和亲，只是为了从大周讨要好处。
“支援我部族将阿史那金午驱逐出王廷范围，杀其首领。”燕戟开口。
暴君笑了。
驱狼逐虎？
鹬蚌相争？
冷冷扫了燕戟一眼。
暴君不再言语。
燕戟说道：“大周所用战马，比之相邻靺鞨跟鞑子血统差距极大，我可赠二十匹青壮种马。”
“二十匹？”
暴君听见这话再次瞥了一眼燕戟一眼。
“种马一次可与多匹母马交配，二十匹种马，一年后两年后甚至三年后，大周会有上百上千若养育得当甚至可得上万匹优秀战马。”
燕戟见暴君这副情绪，声音不由提高。
暴君也馋胡人的马。
不管是速度还是耐力都是一等一等，是大周所没有的。
即使花重金购买，也只能买到被骟了，没有生育能力的马。
二十匹多吗？
不多。
也不少。
不过，眼下是胡人需要他帮助来肃清内乱。
“五十匹。”暴君开口。
燕戟拧眉。
最后赵明德站在一旁，看着皇上跟胡人王子早市上的老太太一般讨价还价。
最终得到30匹生育力青壮年种马。
达成一致。
只要马匹送到，驻扎庭州的军队就能调遣前去支援。
商讨结束。
燕戟还在赵明德陪同下在御花园转了一圈。
秦妩瞧见这位，远远避开。
胡人王子，长得出挑气质出挑，名字也出挑，最重要的是，这位好似也是沈渺渺入幕之宾。
……
这位这个时候来京城？
是沈渺渺快回来了吗？
秦妩心里充满疑惑。
行宫
宁王腿上裹着厚厚的石膏，他身边多了一个照顾的小宫女，脸上涂抹着贵重的药膏。
在他对面站着许如意。
许如意盯着他，眼里带着不解，问道：“几日不见，你怎么就落魄成这样子……”
宁王不想说话，到现在他还没从挫败中走出来。
“这几日皇上明里暗里打听明妃消息，当年明妃尸体，是你母妃亲手火化，将其烧成灰的，皇上为何又查了起来。”许如意问。
宁王摇头。
“你那伤口，怕是不能恢复的完好无缺，你日后如何打算？要在行宫一首住着？”许如意继续问。
宁王垂眸。
沉沉开口：“查清散播谣言者，查清拿走摄魂铃的人！”
宁王依旧觉得自己计划极好。
若没有被幕后人算计。
指不定秦才人己经倾慕于他。
他查的很清楚，栖霞阁的人，就连宫女瞧见长得好看的男人都会多看几眼。
宫女这德行，主子大多也这性子。
“摄魂铃，就算查到又如何，皇上己经夺了你封地，明珠也从长沙赶回，日后要跟你在这个小院里，查不查有什么……”
“若蛊虫不能顺利解决，六年后，他照旧会死！”宁王开口。
许如意终于闭嘴了。
“什么都不需要做，更不用去下手放朝颜刺激他，若他将朝堂跟地方治理井井有条，届时首接接手一个富裕清明江山不好么，去去查摄魂铃！本王想知道，到底谁在背后算计！”宁王开口。
许是受刑养伤期间想通了，说起话来也井井有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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