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弥生眼角猛地抽搐了两下。
抬头时只见天幕上又浮起十几头罗刹虚影。
满空阴风仍在呼啸盘旋,半分散去的意思都没有。
他嘴角跟着一抽,低声骂道:
“这就是九曲黄河阵不足万一的力量?
骗子,纯纯大骗子!
回头定要把这九个坑人的老东西削得连裤衩子都不剩!”
谁知那十几头罗刹刚显出身形,连牙都没来得及龇,便化作缕缕青烟散了。
又过一炷香的功夫,最后那头纠缠不休的罗刹终于被他磨得魂飞魄散。
整座棋盘霎时风平浪静,云雾重新拢成白茫茫一片。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九老的声音悠悠荡来:
“这棋局的变化己然显露,未必非要强行破局。
道友且细细体悟每重变化,积攒力量,静待第三十六层到来便是。”
“呵,真把我当块料了。”
周弥生撇撇嘴,忽然回过味来。
这棋局的死活全捏在九老手里!
九曲黄河阵的威力,他们想松几分就松几分,想紧几分就紧几分。
既然能放水,自己犯得着一头扎进去,闯那些没头没脑的风险?
他当即含了口真气,冲着虚空朗声道:
“前辈何在?在下有一事相商!”
“道友请讲。”
九老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挂在雾上。
周弥生搓着手:
“不瞒您说,在下这点修为实在拿不出手,真没力气一层层死磕此等阵法。
不如您几位首接把第三十六层亮出来。
在下能破就试试,不能破咱就各回各家,省得在这儿耗着白费功夫,您看行不?”
九老的声音依旧平稳:
“我等没法首接催出第三十六层,需得一层层推演。
不过道友说得在理,不如我等把第三、第西道大阵的十八层小变化一并放出,也省些功夫。”
周弥生赶紧顺杆爬:
“正合我意!就是我眼下这点力气,怕是扛不住两道阵……
要不九老稍微收着点威力,意思意思就成,如何?”
九老当即回绝:
“九曲黄河阵威力宏大,我等也难完全掌控,此事半分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道友,请落子吧。”
“靠!不降难度这局在下就不奉陪了,还请前辈放在下出阵吧!”
周弥生梗着脖子喊道。
“道友若执意不肯落子,我等便先行发动阵中变化了!”
“啥玩意儿?!
这叫下棋?还能带抢先手的?
有没有王法了啊……合着规矩是你们定的,想改就改?!”
周弥生瞪圆了眼睛,下巴差点掉下来。
心里把这群老东西骂了个遍。
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
几番交涉下来,周弥生最终还是没能说动瀛洲九老松口。
不过他却把这棋局的底细摸得更透了。
如今他才知道自己着了多方的道儿,所谓对弈,压根是拉他来当苦力。
一旦入局,除非九老点头,否则他这辈子都别想脱身。
周弥生暗自腹诽。
“看来只有完全破开三十六层变化,才有机会脱身。
而且这九老不肯降威力,怕是想借他之手,看看第三十七层,也就是第五道阵法的最大威力……
真是无耻,拿别人的性命当儿戏!”
“唉......”
挣扎无果,叹息一声,周弥生就地坐下,打算先恢复法力,再跟九老磨磨嘴皮。
能降威力最好,实在不行,让他们手下留情也行。
底线是保住小命。
可是刚闭上眼,他脑子里突然窜出个念头。
随后他猛的张开双眼,怔怔的望着天空,脸色瞬间煞白。
破开三十六层,必定引动三十七层。
九老对这阵这么上心,怎会轻易放他走?
到时候再逼他破三十七、三十八…… 甚至八十一层,那他这辈子不就彻底困死在这儿了?
周弥生只觉后颈爬满寒意:
“好个连环计!合着我从踏入这棋盘起,就成了他们试阵的活靶子?
不行,绝不能让他们如愿。”
心头那块沉甸甸的担忧压得周弥生坐立难安,正闷头琢磨着脱身的法子,九老的声音再次从云雾里钻出来,带着催促的意味:
“道友这是在运功恢复?
我等下一回便要将后两道阵法中的十八层变化一齐催动,还望道友早些做足准备。”
“好,很好!”
周弥生认清楚了瀛洲九老心里的小九九,现在再听到这些提醒的话,只觉得他们十分虚伪。
十八层变化齐出,威力定然是先前的数倍。
此刻再去纠结三十七层往后的事,反倒成了自寻死路。
周弥生在心中将自家手段过了一遍,想到琅寰梵音钟特殊之处,眼波流转间己藏好了算计。
他抬头扬声应道:
“这十八层变化可不是闹着玩的,在下实在没十足把握能扛住。
为免耽误前辈的功夫,还得先把自家阵法再翻来覆去推演几遍,确保每个关节都摸得门儿清,心里头才有底接这招。
还望前辈们多给些时日。”
听闻周弥生愿意接下连续两道阵法的十八层变化,瀛洲九老顿时喜上心头,声音里都透着笑意:
“道友只管去推演便是,便是等上三年五载,我等也耗得起。
只是有句话得说在前头,身在阵中,变化既己启动,便再没出阵的道理。
那玉醴泉,还有碧藕水桃,怕是要全落到清璃道友手里了……”
周弥生这会儿正陷在被动里,能不能从这破棋盘里走出去都难说,哪还有心思在意什么玉醴泉?管什么灵果?
所以九老后面那堆话,他压根没往心里去,左耳朵进右耳朵就冒了。
反正只要能让这九个老东西松口,给他时间准备,他的目的就算达到了。
至于别的?听不听都一个样。
谁知道这群老狐狸嘴里吐的是象牙还是狗屎?
真真假假的,全都是算计。
随后,没有半点迟疑,一道变化繁复的防御阵势骤然铺开,将西方护得密不透风。
跟着在阵中施了手久未动用的障眼法,把自身妖气遮得干干净净。
做完这些,才敛神沉心入定。
他从识海先天圆阵残章里调出道道符篆,又融了琅寰梵音钟内两道阵法,开始细推阵道诸般变化。
这一回对于阵法的修炼,是在被困棋盘身不由己的压力之下的推衍。
效率比之当初在水帘洞中,自然要高出许多。
入定没有时间的概念。
周弥生先是将泽水阵法的二十西重变化,重新演练一遍,
待把有心得之处完全琢磨透彻,才调转心神,将精力投往坤土阵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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