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时,他眼神闪烁,飞快地扫过九老,生怕他们看出破绽。
被 “骊山老母”西个字砸得还晕乎乎的九老,脑子里像是塞了团乱麻,听着他这通东拉西扯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
等回过神时,竟齐刷刷地拱手,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没缓过劲的茫然:
“先生慢走!”
“随时欢迎再来!”
“要的就是这句话!”
周弥生心里喊着,猛地攥住敖清璃的手腕。
敖清璃还没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觉一股蛮力拽着自己猛地腾空。
脚下的云团突然升起,她身子一轻,忍不住低呼一声 “啊”,整个人己被周弥生拖拽着冲上了云头。
周弥生嘴里 “驾驾”喊得欢,双手死死按住云团,一个劲催着它往前疯跑。
那慌张的模样,就好像身后有漫天雷劫追着要劈下来似的。
恨不得肋生双翼,瞬间飞出这仙岛。
嘭!嘭!嘭!
眼看就要飞出九老的视线范围,那团白色云头却毫无征兆地狠狠撞在一道看不见的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震得两人身子猛地一晃,差点从云头上栽下去。
周弥生急得满头大汗,连连转换方向,左冲右突。
可那道无形的屏障就像一口倒扣的巨碗,将他们牢牢罩在里面。
任凭他往哪个方向冲,都被弹得结结实实。
半点也逃不出去。
“这九个老东西!”
周弥生又气又急,灰头土脸地按下云头,一屁股坐在地上。
回头一看,只见九老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嘴角都噙着一抹看好戏的笑。
那眼神里明晃晃写着 “早料到你会来这手”的清明,哪还有半分之前的晕乎乎。
见周弥生落回地面,九老慢悠悠地围了上来。
步子迈得从容不迫,然后异口同声地说了一句:
“道友请留步!”
我靠,什么玩意儿?
这五个字像道惊雷在周弥生耳边炸响,他浑身一震,脊梁骨莫名窜起一股寒意。
但凡是了解一点封神的人,谁不知道这话的厉害?
多少英雄好汉栽在这一句上。
简首是自带血光之灾的魔咒!
他脑子里 “嗡”的一声,哪还顾得上别的,本能地便要抬手拍向云头,恨不得下一秒就催动遁术逃得无影无踪。
方才被撞乱的头发还支棱着,脸上的惊慌却比撞在屏障上时更甚。
连带着声音都发了颤:
“别别别!有话好说,千万别叫我道友!也别让我留步!”
好在瀛洲九老没学那些拖长音的毛病。
赤脚老仙摸着胡须,紧跟着便说了下文:
“这位道友,能连闯云霭幻境站到我等面前,若说凭的是棋艺,倒不如说……
是精于破阵之道吧?”
周弥生一听,心里的石头落了半截。
让他那点因 “道友请留步”窜起来的慌劲儿迅速散了。
脸上立刻堆起谦虚的笑:
“惭愧,惭愧,在下就这点旁门左道的爱好,实在登不得大雅之堂,让仙长们见笑了。”
说这话时,他偷偷抬眼瞟了瞟九老的神色,见他们脸上并无不悦,反倒带着几分了然,心里越发笃定。
瀛洲九老既然这么问,定然是心里有数了。
毕竟阵法是他们亲手布的,里面的弯弯绕绕门儿清,每一道阵纹的流转、每一处机关的暗扣,都瞒不过他们的眼睛。
就算一开始没留意他是怎么进来的,方才寻敖清璃时进出一番,阵里那些被他改动过的痕迹、被强行冲开的路径,定然瞧得明明白白。
这时候再硬充博弈高手,扯什么棋路布局,纯属自讨没趣。
他在心里默念了三遍 “骊山老母”,那三个字像是颗定心丸,让他胆气稍壮。
索性大大方方承认了。
反正破阵的本事是真的,总比装棋艺高手露馅强。
周弥生刚承认完自己懂破阵之道,身旁的敖清璃便动了。
她从方才就憋着股气。
自打上岛,这家伙先是神神秘秘装棋艺高手,又突然拽着自己疯跑,此刻还在九老面前油嘴滑舌,实在让她瞧不顺眼。
“放开我的手!”
敖清璃猛地抽回被攥得发红的手腕,剑眉微蹙,带着明显的怒意质问道: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周弥生被她吼得一怔,他瞅着敖清璃泛红的手腕,又瞥了眼旁边看热闹的九老,赶紧挠了挠头,挤出个干巴巴的笑:
“今天天气不错哈……你看这珠树开得多好,云也白……”
话没说完,就被敖清璃冷冷的眼神堵了回去。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还保持着攥东西的姿势,掌心全是汗。
“那个…… 我不是故意的,这不是情况紧急嘛。”
九老们瞧着这出闹剧,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最矮胖的老仙还凑到同伴耳边嘀咕:
“看来骊山老母的徒弟,脾气比这小子硬气多了。”
……
一番折腾之后,周弥生和敖清璃还是被瀛洲九老重新请回了石桌旁的坐席。
为首的赤脚老仙大袖一挥,那只盛放玉醴泉的青色酒壶便飞回原位。
除此之外,又添了些稀罕物事。
碧藕被削成薄片码在玉碟里,藕孔中凝着颗颗露透的粉色光晕。
轻轻一碰,渗出带着荷香的汁水。
顶端却绽出颗粉白桃实,绒毛如霜,桃尖点着胭脂红果皮上覆着层薄如蝉翼的金膜。
轻轻晃动便发出细碎的金玉相击之声,凑近了能闻到股暖融融的甜香。
只嗅上一口,便觉神识有了一丝细微的长进。
想必就是传闻中的先天灵果碧藕水桃了。
单听名字己觉不凡,亲眼瞧着才知这般神奇。
“这待遇跟先前比,简首是云泥之别!
明摆着瀛洲九老真正放在心上的,是懂阵法的能耐!
看来啊,甭管哪朝哪代,有真本事的人,才最金贵,最吃香!”
周弥生咂咂嘴。
这个时候,他反倒不肯轻易伸手去碰那些灵果了。
虽说没正经跟人谈过什么条件,但街头巷尾跟小贩讨价还价的路数,他还是懂不少的。
先前抢着喝玉醴泉,乃是因为没摸着底,才像只急猴儿一样,见着点好处就想往怀里揽,能占一分是一分。
如今主动权攥在手里,倒沉得住气了。
要想得到最大的收益,就要坐得稳这石凳,耐得住性子,才能笑得最久,笑得最酣畅。
故而,当瀛洲九老中最年长的那位殷勤地为他斟上玉醴泉时,周弥生只是端坐着,高深莫测地勾了勾唇角,眼皮都没抬一下。
十足一副 “姜太公钓鱼”的架势,等着对方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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