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杨凡看着眼前桌上的一串钥匙,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苦笑。这枚黄铜钥匙上挂着小巧的珐琅牌,在煤油灯下泛着幽蓝的光。钥匙旁边躺着那只金怀表,表盖上的冯氏家徽张牙舞爪,仿佛在嘲笑他的处境。
“好大的手笔啊,三十万大洋的洋房说送就送……“杨凡瞥了一眼钥匙,“冯敬尧啊冯敬尧,你这是要捧杀我,真是好手段,不愧能纵横上海滩这么多年。“
窗外一阵冷风吹来,随之便听见了雨打窗户的声音,杨凡起身关窗时,瞥见楼下巷口停着辆黑色雪佛兰,两个戴礼帽的男人正假装避雨,眼神却不时瞟向他的窗口。
他拉上窗帘,从床底拖出个藤编行李箱。箱子里整齐码放着这个时代罕见的物品:自制蓄电池、用钢笔改装的电击器、还有几本未来几十年才会出版的书籍的摘抄笔记。最底层压着张上海地图,上面用红蓝铅笔标记着未来两年会发生重大事件的地点。
“让我看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杨凡取出套简陋的工具,小心翼翼撬开金怀表的后盖。作为一名穿越者,这种老式怀表的构造在他眼里就像儿童积木般简单。
表芯齿轮在煤油灯下泛着金光,工艺确实精湛。但杨凡的目光很快锁定在表盖夹层——那里嵌着个米粒大小的金属装置,两根细如发丝的导线连接着表冠。
“这不可能……”杨凡的呼吸骤然急促。他认得这种微型电容器的工艺特征,这分明是德国德律风根公司才研发成功的窃听装置!
手指微微发抖地取出放大镜,金属部件上刻着的“TFK-1933“编号清晰可见。杨凡突然想起穿越前看过的一份解密档案:纳粹德国曾通过青帮向远东输送过一批实验性间谍装备。
“冯敬尧居然和纳粹有联系……”他额角渗出冷汗,这完全超出原本的历史认知。在《新上海滩》原剧情中,冯敬尧的势力范围从未延伸至欧洲。
怀表突然发出极轻微的“咔嗒”声。杨凡条件反射般将表扔进装满水的搪瓷盆里,微弱电流声后,水面泛起几个细小的气泡。他长舒一口气——这种初级窃听装置最怕潮湿。
雨声渐密,杨凡盯着水中沉没的金怀表,思绪翻涌。冯敬尧送表在前,赠房在后,分明是连环计。接手房产就等于踏入对方地盘,拒绝又会引起更大怀疑。他转头看向桌上摊开的地图,霞飞路别墅的位置恰好位于公共租界与法租界交界处,是个三不管地带。
“既然躲不掉……”杨凡突然轻笑,“那就看看这老狐狸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敲门声突然响起,节奏不紧不慢。杨凡闪电般收好所有不合时宜的物品,将金怀表从水中捞出擦干,才沉声问道:“谁?”
“许文强。”
这个回答让杨凡眉毛一挑。他透过门缝确认对方独自前来后,才取下门链。许文强西装革履地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个油纸包,雨水顺着他的呢子大衣下摆滴落。
“冒昧打扰。”许文强晃了晃油纸包,“刚出炉的鲜肉月饼,想着杨先生可能还没用晚饭。”
杨凡注意到对方虽然面带微笑,但眼睛始终在观察屋内细节。他侧身让出通道:“许先生客气了,正好有事请教。”
许文强进屋后自然地脱下大衣挂好,目光在桌上的钥匙和怀表上停留片刻。当眼光不经意间扫到未关严实的行李箱中漏出一角书面上20***字样后,瞳孔不由一缩,随即便镇定道,“冯先生出手真是大方啊。”
“许先生消息灵通。“杨凡递上热茶,故意让袖口沾到茶水。这个时代没有窃听器定位设备,他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测试——潮湿环境下窃听效果会大打折扣。
两人隔着方桌坐下,鲜肉月饼的香气暂时冲淡了屋内的紧张气氛。许文强咬了口月饼,突然压低声音:“杨先生可知道,今早丁力去查了美亚绸厂的女工名册?”
杨凡心头一紧。在原剧情中,丁力对许文强表妹方艳云的单相思是重要转折点。但这件事应该发生在三个月后!
“哦?”他故作镇定地给客人添茶,“丁先生对纺织业感兴趣?”
许文强放下茶杯,瓷器碰撞声格外清脆。“明人不说暗话。”他眼神陡然锐利,“有人故意把艳云的消息透给丁力。而昨天知道她在美亚做工的,除了我就只有……”
“冯公馆的人。”杨凡接过话头,心中豁然开朗。冯敬尧这是要一石三鸟——既试探自己,又在许丁之间埋钉子,还能牵制许文强。
许文强突然从内袋掏出张照片推过来:“杨先生见多识广,可认得这是何物?”
照片上是辆黑色奔驰轿车,车牌被刻意遮挡,但车门上的徽记清晰可见——双闪电标志下是德文“SS“字样。杨凡心跳加速,这是党卫军的标志!在原历史中,纳粹党卫军1935年才与青帮建立联系。
“德国人的车。”杨凡选择部分坦白,“我在柏林见过类似标志,属于某个政治团体。”
“昨天这辆车停在冯公馆后门。“许文强收起照片,声音压得更低,“车里下来的人,给了祥叔这个。”他做了个注射的手势。
杨凡顿时明白冯敬尧为何能获得超前科技。纳粹肯定用新型毒品作为交换条件,这在原历史中确有先例。他突然抓住关键:“许先生在巡捕房管药品稽查?“
“杨先生果然一点就透。”许文强露出今晚第一个真诚笑容,“所以我想请教,这种针剂……”他从皮夹取出一张处方笺,上面潦草地画着个骷髅头标志。
杨凡接过纸条的手稳如磐石,内心却掀起惊涛骇浪。这是纳粹研发的“希特勒毒品”的兴奋剂啊。
“这种药物能让人连续数日不眠,但会摧毁神经系统。”杨凡在处方笺背面写下几味中药,“用这个方子可以缓解依赖症状,但必须立即停止注射。”
许文强郑重收好纸条,突然话锋一转:“杨先生打算接受冯先生的馈赠吗?”
“既是美意,却之不恭。”杨凡微笑。两人目光相接,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未尽之言。
“霞飞路……”许文强若有所思,“巧得很,下个月公共租界要重划消防区,那栋楼刚好在新旧分界线上。“
杨凡立刻会意——这意味着那栋房子将处于管辖真空地带。他给客人续茶时“不小心”碰到茶杯,茶水浸湿了半边桌面,包括那把钥匙。“哎呀,真是抱歉。”
“无妨。“许文强起身告辞,临走时似不经意地说,“对了,祥叔托我带句话给杨先生,说是程程小姐明天要去圣玛利亚女中参加慈善义卖,想请杨先生陪同,顺便向你请教一下西方文学。”
“哦?荣幸之至啊。”杨凡嘴上说道,心里却是更警惕了。“冯敬尧啊,真是厉害啊。先是金表,再是洋房,现在又打感情牌,着实是厉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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