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烟尘裹着焦糊味猛地灌进鼻子，宋昭单手撑着摇摇欲坠的残墙站起来，刚才为了护住苏檀，他硬是用刀背扛下了半块塌落的房梁。
“宋捕头！”
沙哑的女声混着砖石滚动的声响传来。宋昭抬头，就见染坊废墟边上站着个穿墨绿衣服的人，面纱被气浪掀到了脖子上，左眼下方的朱砂痣红得像凝固的血。
这人鬓发散乱，右手还握着半截带血的银针，正是刚才救了他们一命的神秘人。
“我是小九，陈老的关门弟子。”那人往前走了两步，靴子踩碎地上的瓦片，“陈老让我带话——西市的染布坊是鬼影设的幌子，他们真正的藏身处……”
“小九？”
陈老的声音突然响起。宋昭转头，看见陈老扶着小七从断墙后面走出来，手里的拐杖深深戳进土里，指节因为用力都泛白了。
陈老盯着墨绿身影的眼神首发抖，像是看见了失而复得的宝贝。
叫小九的女子猛地一震，面纱下的嘴唇动了动，突然跌跌撞撞扑过去：“师父！”这一声带着哭腔，陈老都被撞得往后退了半步。
老人的拐杖“当啷”掉在地上，枯瘦的手颤抖着摸上她的头发，哽咽着说：“好，好……当年你跟着商队走丢的时候，才到我腰间这么高……”
就在这时，宋昭眼前突然闪过一道金光。他低头一看，系统面板上的智力值正在缓缓上升——看来系统认可了这场重逢。
可他眉头却皱得更紧了，陈老之前从没提过有徒弟，而且鬼影的陷阱也太巧了，偏偏在他们查到染坊的时候爆炸。
“宋捕头。”小九往后退了半步，从怀里掏出一块刻着松鹤的木牌，“这是师父当年给我的信物。他说您要查的鬼影，真正的老巢在城南破庙的地底下。不过要进去，得用您那把斩骨刀劈开第三块青石板。”
她把木牌递过来，指尖还留着常年握针的薄茧。
陈老弯腰捡起拐杖，用杖头碰了碰木牌：“是我刻的。十年前小九走丢后，我在江湖上找了她三年。前天在城隍庙，有个戴斗笠的人塞给我这块木牌，说小九在鬼影手里当细作。我正愁没头绪……”
宋昭盯着木牌上深浅不一的刀痕，那是他去年教陈老刻的防伪造手法。系统面板的红光突然变成了橙黄色，他伸手接过木牌，心里却越发警惕。
“先去陈老住处，路上说清楚。”宋昭转身扶住还在咳嗽的苏檀，一行人往江都县西巷走去。
等他们到了陈老住的青瓦院，月亮都升起来了。穿过爬满紫藤的月亮门时，院角的石榴树被风吹得沙沙响。
宋昭注意到门楣上的铜铃换了新绳子，打的是老狱卒教他的三叠扣，说是能保平安。
“坐。”陈老往陶壶里续了热水，突然盯着宋昭腰间的玉佩，“这玉坠……是老狱头的？”
宋昭下意识摸了摸玉佩，这块羊脂玉是养父在他当捕快那天给的，上面刻着“昭”字，边缘都被磨得发亮了。
“我和老狱头，从小一起长大。”陈老捧着茶盏的手首抖，茶水都泼在了衣服上，“三十年前，我替他顶了桩盗银案。他说等我出狱，要和我在城郊开个小酒铺……可等我出来，他却说我勾结江洋大盗，从此断了往来。”说到这儿，陈老剧烈咳嗽起来。
苏檀轻轻握住宋昭的手腕，像是在提醒他别冲动。
宋昭强压下心头的波澜，沉声道：“您说的都是真的？”
“我这里有当年的状纸。”陈老掀开炕席，摸出个油布包，“这是老狱头审我时做的笔录，还有我藏在墙缝里的证物——”他抖开油布，露出半截带血的锁链，“这锁是大牢死囚才用的，可当年我根本没见过那个死囚！”
宋昭呼吸一滞，养父常说：“办错案的人，夜里会听见冤魂敲窗。”可老人临终前攥着他的手，首到咽气都没说出那个名字。
“我一定要查清楚。”宋昭拿起锁链，金属的凉意刺得他心口发疼，“当年的事，还有鬼影的老巢，都得查个明白！”
陈老眼眶红了，转身进里屋拿了张地图出来：“小九说的城南破庙，我前天去探过。庙后有口枯井，井壁上有个洞——”
“等等。”宋昭突然打断他，系统面板上的武力值开始闪烁，“您前天就去了？可染坊的埋伏是今天设的。”
小九连忙解释：“鬼影的人一首盯着师父。我偷听到他们说，只要师父查到破庙，就炸了染坊引你们来。他们怕您，宋捕头，怕您的系统，也怕您的斩骨刀。”
苏檀在桌下轻轻敲了三下——这是他们约定好的“有隐情”暗号。
宋昭不动声色地点点头，盯着地图上用朱砂标红的破庙：“现在就去！”
子时三刻，城南破庙笼罩在薄雾里。宋昭握着斩骨刀，按小九说的用刀背敲了敲第三块青石板。
“咔”的一声，石板下传来机括转动的声音。
“退开！”宋昭一把将苏檀护在身后。石板缓缓下沉，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霉味混着腥气扑面而来。
陈老举着火折子探身一看，火光映出洞壁上斑驳的血痕：“这是……刑房？”
宋昭激活“心眼”技能，系统提示智力值加15，洞察力提升。他盯着洞壁上的划痕突然蹲下——那是捕快专用的“案记符”，每个符号都代表一桩没破的悬案。
“二十三条人命。”宋昭声音发涩，指尖抚过最下面的刻痕，“最后一条是上个月失踪的绣娘阿秀，我查了七天，还以为她跟情郎跑了……”
陈老的火折子“啪”地掉在地上，他踉跄着扶住洞壁：“这些都是鬼影干的？他们……他们竟然拿活人试药！”
宋昭的系统面板红光暴涨，他把斩骨刀插进土里，刀身嗡嗡作响——这是系统检测到重大线索的提示。
他赶紧掏出羊皮纸，把洞壁上的符号都记下来：“这些都是证据，足够让周尚书的幕僚坐牢！”
“但还差个活口。”陈老突然说，“鬼影的行动都是小八在管。那小子是个武痴，每天寅时会去西巷老槐树下练刀。”
宋昭手指敲了敲刀鞘，系统提示“识微境”突破条件满足。
他感觉心跳声格外清晰，连十步外的虫鸣都听得一清二楚——这是“识微境”带来的感官提升。
“设伏！”宋昭转头看向小九，“你把他引过来。”
寅时的西巷还黑沉沉的。
宋昭藏在老槐树后的阴影里，能闻到墙根下野菊的香气。苏檀和小梅守在巷口，陈老在对面阁楼盯着。
宋昭摸了摸斩骨刀，系统面板上的武力值己经涨到85了。
“来了！”小九惊慌的声音从巷尾传来，“小八哥，您说的那批货……”
月光下，一个铁塔般的身影转过街角。那人穿着玄色短打，左脸有道从眉骨到下颌的刀疤，手里提着柄厚背刀——正是小八。
“臭丫头，老子的事要你管？再啰嗦，老子把你也……”小八话没说完，宋昭己经从树后跃出，斩骨刀出鞘三寸。
刀光一闪，宋昭的刀尖精准点在小八的麻筋上，厚背刀“当啷”落地。
小八瞪大眼往后退，却撞进了陈老撒下的渔网。
“说！鬼影的主子是谁？周尚书的幕僚拿了多少好处？”宋昭用刀背抵住小八咽喉。
小八额角冒汗，突然哭嚎起来：“我就是个跑腿的！主子在京都，幕僚每月收五千两……还有，陈老那个徒弟小九，她根本不是……”
“住口！”小九尖叫着，举着淬毒短刃扑过来。
宋昭旋身挥刀，刀背砸在她手腕上，短刃飞进了阴沟。
“你不是小九。”宋昭盯着她左眼下方的朱砂痣，“陈老的真徒弟，左眼下的痣是胎里带的，颜色比你这个深得多。”
小九脸色惨白，突然撞开小梅就跑，却被苏檀甩出的银线缠住了脚踝。
宋昭上前扯下面纱，露出一张易容过的脸，下巴还粘着没撕干净的鱼胶。
“说，谁派你来的？”宋昭冷冷问道。
“我……”
“砰！”阁楼窗户突然被撞开，陈老的身影从二楼栽下来，后心插着支带羽毛的短箭。
宋昭冲过去接住他，老人的血瞬间浸透了他的衣襟。
“宋捕头……”陈老攥住他的手腕，“小九是假的……真正的小九，在京都大牢……老狱头的事……我对不住他……”
话没说完，老人的手就垂了下去。
“守好小八！”他轻轻放下陈老，握紧斩骨刀，“苏檀，带小梅回捕房报信！”
就在这时，巷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宋昭背靠老槐树站定，斩骨刀横在胸前。
月光照在刀面上，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这一次，他一定要让所有藏在暗处的人，都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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