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的指甲几乎掐进苏檀手背里,腕上那道淤痕还泛着青紫,像条狰狞的小蛇:"我去西市买胭脂,看见三个穿灰布衫的人蹲在街角,怀里鼓鼓的——"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发颤,"他们说...说苏探花的案子翻了,镇北王府的暗卫要血洗听风楼,要檀姐偿命。"
宋昭的瞳孔骤缩。
他分明记得今日在金銮殿上,那青年被押走时,袖口闪过镇北王府的暗纹。
原来余党早有准备,连刺杀的时间都算到了今夜子时。
"檀儿。"他低头看向怀里的人,苏檀的发顶还沾着方才的泪痕,珍珠簪在月光下泛着幽光,"你去老狱卒那里。
他住的后巷有狗洞能通城外,我让人守着。"
苏檀猛地摇头,手指攥住他腰间的刀穗:"我跟你一起——"
"不行。"宋昭握住她冰凉的手,拇指着她指节上的薄茧,那是她从前抄书时磨出来的,"你活着,苏探花的案子才算彻底翻了。"他抽出佩刀搁在桌上,刀鞘磕出脆响,"我去慧觉大师那里。
他说过心坚境能破妄念,我得在子时前突破。"
苏檀突然踮脚吻了他的下颌。
她的唇带着茶盏余温,混着茉莉香:"我信你。"
宋昭出听风楼时,月己爬过檐角。
他绕了三条巷子,确认无人跟踪,这才往城南后山去。
慧觉大师的竹舍藏在松林里,从前他查案累了,常去讨碗素面。
竹门虚掩着,小梅的声音先飘出来:"爷爷,宋捕头来了!"
慧觉大师盘坐在蒲团上,身前的铜炉飘着沉水香。
他眼尾的皱纹里浮着笑:"小宋,你这脚步比上月重了三分。"
"有人要杀苏檀。"宋昭单膝跪地,"我需要心坚境。"
老和尚的手在虚空画了个圆:"心坚境不是练出来的,是熬出来的。
你查苏探花案时,被泼过脏水,挨过黑砖,可你举着状纸跪在午门三天三夜——"他突然用戒尺敲了下宋昭额头,"那时候,你的心可曾动摇?"
宋昭想起那日暴雨倾盆,他跪在汉白玉阶上,状纸用油皮纸裹着贴在胸口。
有官员路过时啐他:"疯狗。"有百姓偷偷塞热炊饼:"宋捕头,我们信你。"
"没有。"他声音发闷。
"那便是了。"慧觉大师指了指他心口,"心坚境要的不是硬如铁石,是明白自己为何而坚。
去后园坐禅吧,小梅会送参茶。"
后园有株老梅树,枝桠间挂着个铜铃。
宋昭盘坐在青石上,背抵着粗糙的树干。
月光漏下来,在他脸上割出明暗。
他闭着眼,系统面板在意识里浮动——判事西境·心坚境的进度条,正随着呼吸缓缓跳动。
"苏檀在老狱卒那里,应该安全。"他默想,"镇北王府的暗卫...今夜子时。"
风突然转了方向。
铜铃"叮"的一声,宋昭的眼皮猛地一跳。
他闻到血腥气,很淡,混着松脂味。
这是系统触发的预警——他在查连环杀人案时,曾靠这股气味锁定过凶手。
"出来。"他睁开眼,手按在刀柄上。
树影摇晃,一个穿夜行衣的男人从松树上跃下。
他腰间悬着半块青铜令牌,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宋昭见过这种令牌——李大人的私兵,每块都刻着"影"字。
"宋捕头。"男人的声音像生锈的刀,"李大人说,你活不过今夜。"
刀光起时,宋昭旋身避开。
这一刀快得离谱,他甚至没看清对方如何拔的刀。
后背撞在梅树上,枝桠簌簌落了几片花瓣,落在他肩头上,红得像血。
"好快的刀。"宋昭抹了把嘴角的血,方才躲闪时撞破了唇。
他能感觉到系统在发烫,武力值的进度条疯狂上涨——这是生死战触发的潜能。
夜影的刀又至。
这次宋昭看清了,刀锋带起的风刮得他耳疼。
他反手拔刀,两柄刀相击,火星溅在梅树上。
宋昭的虎口裂开,血珠顺着刀把往下淌。
"你比传闻中弱。"夜影的刀压下来,"李大人说你破了九个案子,我看——"
"住口。"宋昭咬着牙。
他想起苏檀在听风楼说的话:"我爹查河工银时,也遇到过这样的刀。"又想起老狱卒教他的:"查案要狠,但心不能乱。"
他突然收刀入鞘。
夜影的刀砍在鞘上,崩出个缺口。
宋昭趁势扣住对方手腕,按在梅树上。
可夜影的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多了把淬毒的短刃,正抵在他喉间。
"心坚境。"宋昭默念慧觉大师的话,"我为何而坚?"
系统面板突然炸响。
心坚境的进度条"唰"地填满,他的意识里浮现出一片空白——没有苏檀的眼泪,没有金銮殿的龙纹,只有自己跪在午门时的念头:"我要还苏探花清白,要让天下冤者有处伸冤。"
短刃刺过来的瞬间,宋昭偏了偏头。
刀刃擦着喉结划过,在颈侧留下道血痕。
他看见夜影的瞳孔收缩,看见对方手腕的青筋跳动,看见短刃上的毒斑在月光下泛着幽蓝——这是"心眼",心坚境解锁的能力,能看透对手的破绽。
"现在,轮到我了。"宋昭抓住夜影的手腕,反折。
"咔嚓"一声,骨头错位的声响惊飞了林子里的夜鸟。
夜影的短刃掉在地上,他踉跄后退,额角抵着树干首喘气:"你...你怎么可能..."
宋昭弯腰捡起短刃,刀尖挑起对方的面巾。
那是张普通的脸,三十来岁,左眉骨有道旧疤。
他突然想起卷宗里的记录:李大人豢养的死士,每人都有这样的疤。
"李大人给了你多少?"他问。
夜影不说话,咬碎了嘴里的毒药。
宋昭扑过去时,只看见他嘴角渗出黑血,眼睛渐渐失去焦距。
"麻烦。"宋昭擦了擦刀,抬头看向竹舍方向。
铜炉的烟还在飘,小梅的影子在窗纸上晃了晃,应该是去添炭了。
慧觉大师应该在打坐,没听见动静——老和尚耳力虽好,但心坚境的修炼需要绝对专注。
他刚要把夜影的尸体拖进林子里,就听见竹门外传来脚步声。
不是小梅的轻盈,不是慧觉大师的沉稳,是很多人,脚步杂乱,还带着铁器碰撞的轻响。
宋昭握紧了刀。
月光透过松针落下来,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他能感觉到心坚境的力量在体内流转,像一团不熄的火。
"来吧。"他低低说,刀尖点地,在青石板上划出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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