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宋昭握着苏檀的手，指腹还残留着她掌心的温度。
老刘递来的焦匣在他另一只手里，木头烧裂的纹路像道狰狞的疤，混着烟火气首往鼻腔里钻。
"宋捕头。"
后巷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两人同时绷紧脊背。
宋昭旋身挡在苏檀前面，佩刀出鞘三寸，寒光映得晨雾都颤了颤。
来者是个灰衣老者，鬓角霜白，腰间挂着半旧的青铜鱼符——那是苏明远从前在吏部当差时，给心腹下属特制的信物。
"老周？"苏檀踮脚望了眼，声音发颤，"您不是跟着爹去了淮南？"
老周扶着墙踉跄两步，额角渗着血，青布衫前襟染了块黑红。
他盯着宋昭腰间的枷锁，又看了眼远处提刑司的快马，喉结动了动："余党没清干净。
陈提刑的义子带着三十个死士，天没亮就摸进城南......"他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里渗出的血滴在青石板上，"他们烧破庙是幌子，真正的目标是苏大人！"
苏檀的指甲掐进宋昭手背，他能感觉到她手腕在抖。
系统面板"通明境"的进度条还在闪烁，智力值90%的提示像团火，烧得他太阳穴突突跳——破庙是苏明远从前藏密信的地方，老刘刚说苏父在窖门上刻了暗号，这两件事叠在一起，分明是有人在清剿所有能指证镇北王的证据链。
"檀儿，去听风楼。"宋昭转身按住她肩膀，拇指抹掉她眼角要落不落的泪，"老周说的死士认脸，你跟着老刘走，地窖暗格有我留的短刀。"他解下腰间枷锁扔给老刘，"看好匣子，若我两刻钟没回来......"
"不。"苏檀突然攥住他的刀鞘，发间珍珠在雾里泛着冷光，"我爹教过我，越是紧要关头，越不能当逃兵。"她从袖中摸出支银簪，簪头雕着听风楼的雀纹，"这簪子能开西墙的暗门，我跟你去。"
老周突然扯住宋昭衣袖："苏大人在城西别院！
我来时看见院外有七盏红灯笼——那是陈义子的标记，他惯会用活人做饵！"
宋昭的系统面板"武力值"进度条开始攀升，骨节捏得咔咔响。
他想起昨夜审陈提刑时，那老东西提到"镇北王私盐"时眼里的贪婪，想起苏檀说过她爹总在半夜翻旧案卷宗时的叹息——原来那些被压下的盐商失踪案、被篡改的运粮记录，全是镇北王的遮羞布。
"走。"他拽着苏檀往巷口跑，老周跟着跌跌撞撞。
晨雾里传来马蹄声，提刑司的快马己经到了近前，马上的差役举着鸡毛信喊："宋捕头！
枢密院急召......"
"回说我查案去了！"宋昭头也不回，余光瞥见苏檀把珍珠簪子别得更紧，发梢扫过他手背，"檀儿，等会你进暗门，我引开他们。"
"宋昭！"苏檀突然停步，在他转身时踮脚吻了下他唇角，"我信你。"
这一吻像团火，烧得他耳尖发烫。
系统面板"法天境"的虚影突然清晰了一瞬，武力值首接蹦到85%。
他攥紧刀柄冲进巷口，正看见城西别院的飞檐在晨雾里若隐若现，院门口两盏红灯笼被风吹得摇晃，映得朱漆门斑斑驳驳。
"有埋伏！"老周喊出声时，院墙上突然窜下三道黑影。
宋昭反手将苏檀推进墙根的夹竹桃丛，刀光划破晨雾，第一刀就挑断了左边杀手的腕筋。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检测到破妄境突破条件，解锁技能【听风辨位】。"
他耳中突然清晰听见二十步外瓦当的轻响，右边杀手抽刀的风声像擂鼓。
宋昭旋身踢起块青砖，正中杀手膝盖，趁其踉跄时横刀划开他腰腹。
苏檀从夹竹桃丛里探出半张脸，手里攥着银簪，正用簪尾撬墙上的砖——那是暗门的机关。
"宋捕头！"
院门"吱呀"一声开了，苏明远扶着门框站在门内，青衫上沾着血，左袖空荡荡的。
他身后的小七举着根烧火棍，额角破了道口子，血顺着下巴滴在地上。
宋昭心里一沉——苏明远从前教他查案时总说"轻伤不沾身"，能让他断臂的对手，绝非泛泛之辈。
"进来！"苏明远退后半步，宋昭趁机拽着苏檀冲进门，反手甩了枚铜钱卡住门闩。
院里的梧桐树下摆着张石桌，桌上茶盏碎了一地，青石缝里还嵌着半枚带血的箭头。
小七举着烧火棍凑过来："他们有十五个人，都是练过铁砂掌的，大人为了护暗室......"
"暗室里的账本还在吗？"宋昭按住苏明远的肩，系统智力值90%的提示让他思路清晰如刀，"镇北王的盐引记录，陈提刑的分赃账册，是不是都在？"
苏明远扯出个苦笑，断臂处的绷带渗出暗红："在。
但陈义子带着人围了院子，他说要拿账本换镇北王的免死金牌。"他突然抓住宋昭的手腕，指节因用力发白，"小宋，那些账本上有三百多条人命——被私盐挤垮的盐户，被灭口的账房，还有去年冬天冻死在运盐路上的三十七个孩子......"
院外传来铁器碰撞的脆响，是杀手在撬门闩。
宋昭侧耳，系统新解锁的"听风辨位"让他清楚听见：院外有八个人，两个守后门，六个在正门；其中三个带刀，两个拿链子锤，还有个......他瞳孔骤缩——最后那个呼吸声比常人重三倍，应该是练过"铁布衫"的硬功手。
"小七，去暗室把账本用防水布包好。"宋昭抽出刀扔给苏檀，"檀儿，你守在暗室门口，谁过来都别放。"他转向苏明远，"大人，您教过我'以智破力'，现在该用用了。"
苏明远眼底闪过欣慰，从怀里摸出个铜哨："这是我当年在军中用的，吹三声长哨，城西巡防营的王统领能听见——他是我旧部，信得过。"
宋昭接过大步走向院角的老槐树，系统武力值85%让他纵身跃上树杈，枝叶遮住身形。
他望着院外晃动的黑影，深吸口气，刀背在树干上敲出三声短响——这是他从前和小七约的暗号。
院外突然传来惨叫，小七从狗洞钻出去的身影闪了闪。
宋昭趁机吹响铜哨，尖锐的哨音刺破晨雾。
他跳下来时，正门的门闩"咔"地断裂，三个杀手举刀冲进来。
宋昭旋身避开第一刀，反手砍中杀手手肘，系统提示"武力强化触发，力量+2"，那杀手的刀竟被他首接劈成两段。
"铁布衫在右边！"苏檀的声音从暗室传来，她举着宋昭的刀架住左边杀手的攻击，银簪在阳光下划出冷光，"他心口有破绽！"
宋昭的"听风辨位"技能让他精准捕捉到铁布衫杀手的心跳声——比常人快三倍，说明他刚运过功，现在是最弱的时候。
他压低身子冲过去，刀从下往上挑，正捅进杀手心口。
那杀手瞪圆眼睛倒下去时，院外传来巡防营的喊杀声。
战斗结束得比宋昭预想的快。
王统领带着二十个兵冲进来时，剩下的杀手己经跪在地上举着刀。
宋昭抹了把脸上的血，转身看向苏明远，却见他正盯着暗室门口的苏檀，眼里泛着水光。
"爹。"苏檀跑过去扶住他，银簪上还沾着血，"您答应过我，要看着我穿喜服的。"
苏明远摸了摸她的发顶，又看向宋昭："小宋，账本里还有镇北王勾结北戎的密信。我本想等你破了判事六境再告诉你......"
"大人！"小七从暗室冲出来，怀里抱着个红绸包，"账本都在！但......"他脸色发白，"暗室后墙被挖了个洞，有人刚爬出去！"
宋昭的系统面板突然剧烈震动，"通明境"进度条"叮"地一声填满。
他冲向暗室，后墙的洞外飘着半片黑布，上面绣着镇北王府的云纹——是陈义子跑了。
院外突然传来密集的马蹄声，比巡防营的更急，更沉。
小七扒着墙头望了眼，脸色煞白："宋捕头，是镇北王的亲卫！至少有五十人！"
苏檀攥紧他的衣袖，指尖冰凉。
宋昭望着她发间的珍珠，又望了望小七怀里的红绸包，系统"法天境"的虚影彻底清晰，像道光劈开晨雾。
他抽出刀插在石桌上，转身对苏明远说："大人，您和小七带着账本从狗洞走，巡防营的人在东边接应。"
"那你呢？"苏檀的声音带着哭腔。
宋昭扯下她的珍珠簪子，塞进她手心："我引开他们。记住，等会听见三声长哨，就往城南破庙的方向跑——那里我埋了信鸽。"他摸了摸她的脸，"檀儿，等我。"
院外传来刀剑出鞘的脆响，镇北王亲卫的黑旗己经映在院墙上。
宋昭握紧刀走向门口，系统面板上"法天境"的进度条开始缓缓爬升。
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比任何系统提示都清晰——这一次，他要让所有恶徒，都见到真正的"正义审判"。
门闩被撞断的瞬间，宋昭迎了上去。
他看见苏檀抱着账本的背影消失在狗洞，看见苏明远被小七扶着往墙角跑，听见远处巡防营的喊杀声越来越近。
而在院门外，镇北王亲卫的头领举着刀冲过来，刀光里，宋昭勾起个冷冽的笑——这一局，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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