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
那一轮明月如银盘般高悬在漆黑夜空,清冷光辉洒下,似给院子里的一切笼上一层朦胧薄纱,目之所及,花草树木皆影影绰绰。
宋昭推开屋门,“啪”的一声,烛火爆了个灯花,暖黄光晕瞬间弥漫开来。
案头那本《天罡录》静静躺着,封皮散发着旧纸特有的陈香,那股淡淡的香气悠悠钻进他的鼻腔,带着一丝岁月的醇厚。
他伸出指尖轻轻抚过书页,粗糙的纸面着指尖,触感分明。
他不禁想起方才战斗时剑势的滞涩——明明系统提示【筋络贯通】激活,可最后那一剑刺出,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赵虎临走前那句“忠勤堂不会放过”还在耳边嗡嗡作响,他下意识捏紧腰间剑柄,青黑剑身贴着掌心发烫,那滚烫的温度透过手掌传遍全身,让他的手微微颤抖。
“得把天罡剑法练透。”他对着烛火喃喃,目光扫过《天罡录》末页那行小字:“欲破九剑真意,可往云栖山寻慧觉。”
这行字他前几日翻书时瞥过,当时只当是注脚,此刻却像根针戳进心里——忠勤堂的水比他想的深,若不尽快提升,下次再遇上赵虎这般狠角色,未必能全身而退。
窗外传来清脆的打更声,“三更天了。”
他搓了把脸,手上传来粗糙的触感。
从床底摸出个布包,手指触碰到布包的粗糙布料,里面是老狱卒留下的碎银和半块虎符。
躺在床上,宋昭辗转反侧,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赵虎战斗的场景,忠勤堂的威胁像一块巨石压在他心头,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深知只有尽快提升自己的剑法,才能在面对忠勤堂时全身而退。
经过一夜的思考,他终于下定了去云栖山的决心。
第二日卯时三刻,宋昭站在快班值房门口,靴底沾着晨露。
那晶莹的晨露凉凉地贴在靴底,仿佛在提醒他新一天的开始,丝丝凉意顺着靴面蔓延开来。
陈铁山正咬着半块炊饼看卷宗,见他进来,用筷子敲了敲案几:“又要翘班?上回查米行贪墨才歇了半日。”
“不是翘班。”宋昭从怀里摸出《天罡录》,翻到末页推过去,“云栖山有位慧觉大师,曾习过这套剑法。弟子想去求他指点,若能参透,往后查案更顺手。”
陈铁山放下炊饼,粗粝手指划过书页,抬头时眉峰微挑:“慧觉?二十年前在京都大相国寺讲经的那个?后来犯了戒被逐出门墙?”
“弟子不知他犯过什么戒。”宋昭首视对方,“只知他留的批注对剑法有大助。”
陈铁山盯着他看了片刻,突然笑出声,抓起案头的令牌抛过去:“早去早回,下月十五前得回来。最近忠勤堂的人在码头活动频繁,别让老子缺人手。”
宋昭接住令牌时,掌心沁出薄汗,他望着陈铁山,眼中满是感激。
“陈捕头平日里最是护短和务实,多次夸赞我,此番肯放我走,是真的认可我,我定不能辜负他。”
云栖山在江都城南百里,宋昭骑了匹快马,第二日晌午便到了山脚下。
一路上,阳光透过树林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光影斑驳的图案。
清晨时分,阳光如金线般穿过枝叶,温柔而明亮;晌午之际,阳光变得炽热,光影变得更加清晰锐利。
林间不时传来清脆的鸟鸣声和潺潺的溪流声,鸟鸣声悦耳动听,溪流声则带着一种灵动的韵律。
山道陡且滑,他牵着马走,靴底蹭过青苔时发出“吱呀”声,青苔的滑腻触感从靴底传来。
他抬头望,只见半山间有个黑黢黢的洞口,洞前两棵老松盘根错节,像两柄倒插的剑,松针在微风中沙沙作响。
“应该是这儿了。”
他把马拴在松树上,从包袱里摸出半块冷饼填了填肚子,冷饼干硬的口感在口中散开。
日头偏西时,他在洞口跪定,山风卷着松针扑在后背,那带着松针清香的山风凉凉地拂过,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心中有些忐忑,担心慧觉大师不会见他,但想到提升剑法的迫切需求,还是提高声音:“弟子宋昭,特来求教慧觉大师!”
洞内生起回音,撞在山壁上散成碎片,回音在洞中回荡,带着一种空旷的寂寥。
他跪了盏茶时间,正欲再喊,洞内突然传来沙哑的咳嗽声:“进来吧,孩子。”
宋昭起身时膝盖发麻,扶着洞壁往里走,洞壁粗糙的触感在手掌间滑动。
洞不深,最里侧铺着张草席,草席上盘着个老僧。
他须发皆白,眼角皱纹像刀刻的,却生着双极亮的眼睛,像深潭里的星子。
“坐。”老僧指了指脚边的蒲团,“你身上有血味,是捕快?”
“是。”宋昭坐下,“前日与人动手,没擦干净。”
老僧笑了:“好个实诚孩子。说吧,寻我何事?”
“弟子得了本《天罡录》。”宋昭取出秘籍,“上面的剑法总差口气,想请大师指点。”
老僧接过书,指尖抚过泛黄的纸页,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追忆和悔恨,突然长叹:“这是我年轻时写的批注。当年在大相国寺,我贪慕剑法精妙,偷抄了藏经阁的孤本,后来被逐出门墙,这书也丢了...没想到能再见到。”
宋昭一怔,心中五味杂陈。
他思索着道德与追求武艺之间的关系,暗叹:“为了追求武艺而违背道德,这其中的取舍该如何衡量呢?慧觉大师因偷书被逐,他心中的悔恨定是无比深刻,可他又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这其中的挣扎与坚持,我又能否真正理解?”
他正要开口,老僧己翻到剑谱部分,用枯枝在地上画了个北斗七星图。
“天罡剑法的精髓不在招,在势。你看这七星,天枢主刚,天璇主韧,天玣主转...昨与人动手,最后那一剑走的是天权位,可你用了刚劲,错了。”
他枯枝轻点“天权”位置:“天权属文曲,当以韧劲破刚。你刺赵虎那剑,若能在触到他胸口时卸三分力,剑尖便不会卡在肋骨里,也不会让他有机会喊出忠勤堂。”
宋昭瞳孔微缩——赵虎当时确实在他刺中后卡住了剑,他拼着力气才出,耽误了追人的时机。
原来问题出在剑势的选择上!
他心里不禁对老僧独特的教学方法感到新奇,又有些疑惑:“用北斗七星图来讲解剑法,真是别具一格,可这其中的奥秘我真的能参透吗?”
在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慧觉大师每日寅时便带他到洞外空地上练剑。
清晨,洞外晨雾弥漫,那浓浓的雾气像一层薄纱,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其中。
晨雾未散时,老僧用枯枝当剑,一招一式拆解给他看:“提气时要像松吸露,沉肩时要像石落潭。”
宋昭跟着比划,起初总觉得手脚发僵,在理解某些剑势时,他的思维仿佛陷入了一个死胡同,怎么也转不过弯来。
身体的疲惫让他几次想要放弃,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手臂酸痛得抬不起来,但一想到忠勤堂的威胁,他又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可第三日清晨,当他按照大师说的“以天璇引天枢”挥出一剑时,系统突然跳出提示:【武力值+2,当前武力值78/100】。
他收剑时,额角渗着薄汗,却觉得浑身轻快,微风拂过,带走了额头上的汗珠,带来一丝清凉。
慧觉站在松树下笑:“通了?”
“通了!”宋昭难掩喜色,“方才那剑,我分明看见剑气带起了风!”
“那不是剑气。”慧觉摇头,“是你筋脉贯通后,内劲随剑势自然外溢。记住,剑是死的,人是活的。往后遇上强敌,先看对方的破绽在北斗哪一星位,再用对应的剑势破之。”
第西日晌午,慧觉大师神情庄重地拿起《天罡录》,又摸出枚羊脂玉佩。
他将玉佩托在掌心,缓缓说道:“这玉佩雕着北斗七星,玉质温凉,触手生润。当年我被逐时,师父塞给我,他说‘戒可破,心不可破’。这玉佩不仅仅是一件物件,它代表着坚守本心,不被外界的诱惑和困难所动摇。它见证了我曾经的过错与悔恨,也承载着我对未来的期许。如今我把它传给你,希望你往后查案遇到难处,摸摸这玉,想想自己为何当捕快。”说完,他郑重地把玉佩塞进宋昭掌心。
宋昭捏着玉佩,玉佩的温润触感从掌心传来。
突然想起老狱卒的话:“捕快的刀枪,不是用来杀人的,是用来镇恶的。”
他喉咙发紧,对着慧觉深深一拜:“弟子记下了。”
归程比来时快。
宋昭骑着马出云栖山时,夕阳把山影拉得老长。
他摸了摸贴在胸口的玉佩,玉上还留着慧觉的体温。
风卷着松涛声灌进耳朵,那松涛声如汹涌的海浪,一波接着一波。
他一边策马前行,一边思索着未来应对忠勤堂的计划,脑海中不断回顾着在云栖山所学的剑法,总结着其中的要点。
他想着先从码头入手,调查忠勤堂的活动规律,再结合天罡剑法的剑势特点,寻找破敌之法。
这一回,他有底气了。
马蹄声碎,惊起林间山雀,清脆的鸟鸣声在身后响起。
宋昭望着远处渐显的江都城墙,青黑剑鞘在夕阳下泛着冷光,像淬了层新的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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