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疯狂砸在老宅雕花窗棂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要将这百年老屋吞噬。苏晚蜷缩在褪色的藤椅里,指尖无意识地着黄铜烛台冰凉的纹路。就在这时,玄关处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像是生锈的门轴被强行转动,惊得她猛地抬起头。
“谁?”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昏黄的壁灯光线突然剧烈摇曳,在斑驳的墙面上投下张牙舞爪的黑影,宛如鬼魅。就在这时,西厢房的方向传来 “哐当” 一声脆响,那是她奶奶生前最宝贝的穿衣镜倒地的声音。苏晚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她记得清清楚楚,早上出门前特意用红木托架固定好了镜面。
她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烛台,蹑手蹑脚地朝着西厢房走去。走廊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混杂着淡淡的檀香,那是奶奶生前最喜欢的味道。脚下的木地板发出 “吱呀” 的呻吟,仿佛在诉说着这座老宅的沧桑。
推开门的刹那,苏晚的瞳孔骤然收缩。黄铜镜面裂成蛛网般的纹路,边缘却渗出暗红色的液体,顺着雕花镜框蜿蜒而下,在青砖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更诡异的是,镜子里的影像并非她自己,而是一个穿着月白旗袍的女人,正用涂着蔻丹的指甲轻轻叩击着镜面。
“你终于来了。” 镜中人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水幕,模糊却又清晰地传入苏晚耳中。
苏晚踉跄着后退,后腰撞到了五斗柜的尖角,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五斗柜上的青花瓷瓶应声落地,碎裂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就在瓷片飞溅的瞬间,镜面突然泛起涟漪,那个旗袍女人的手竟从裂纹中伸了出来,苍白的手指首指向她胸口的玉佩。
那是一块成色极佳的羊脂白玉,雕刻成鲤鱼跃龙门的样式,是奶奶临终前塞给她的遗物。此刻玉佩突然变得滚烫,像是有一团火在里面燃烧,灼烧着她的肌肤。苏晚惊恐地发现,玉佩上的鲤鱼图案正在缓缓游动,鳞片的纹路与镜中女人旗袍上的暗纹如出一辙。
“苏家的血脉,终究逃不过。” 女人的脸贴在镜面上,五官被裂纹分割得支离破碎,“1943 年的债,该还了。”
窗外的雷声轰然炸响,闪电撕裂夜幕的瞬间,苏晚看见镜中女人的脖颈处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正汩汩涌出,染红了月白色的旗袍。而那伤口的形状,竟与她锁骨处那个与生俱来的月牙形胎记完全吻合。
玉佩的温度越来越高,苏晚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逐渐模糊。恍惚中,她仿佛看到了漫天烽火,听到了凄厉的哭喊。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正举枪对准旗袍女人,而女人的怀里,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婴儿胸口的玉佩,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不 ——” 苏晚猛地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的手己经不受控制地伸向了镜面。当指尖触碰到那冰凉而粘稠的液体时,整面镜子突然迸发出刺眼的白光,将她彻底吞噬。
再次睁开眼时,苏晚发现自己身处一条幽深的小巷。青石板路上积着雨水,倒映着两旁斑驳的砖墙。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煤炉的味道,远处传来有轨电车的叮当声。她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竟然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学生装,胸口别着 “圣玛利亚女子中学” 的校徽。
街角的墙面上贴着一张泛黄的报纸,头条新闻的标题赫然映入眼帘:“民国三十二年秋,日军轰炸英租界”。
苏晚的心脏狂跳不止,她颤抖着伸手摸向胸口,玉佩依然在那里,只是温度己经恢复正常。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让她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苏小姐,请留步。”
她缓缓转过身,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站在巷口,帽檐压得很低,只能看到他线条分明的下颌和紧抿的嘴唇。男人抬起头,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那眼神既熟悉又陌生,仿佛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你是谁?” 苏晚的声音带着颤抖。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到她面前。照片上是一个穿着旗袍的年轻女子,笑容温婉,眉眼间竟与苏晚有七分相似。而女子身边站着的那个军装男人,赫然就是她在幻境中看到的那个举枪的人。
“想知道真相吗?”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跟我来。”
苏晚犹豫了片刻,看了看手中的玉佩,又看了看男人深邃的眼睛,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她知道,从镜子碎裂的那一刻起,她的人生己经彻底改变。1943 年的债,1943 年的秘密,或许只有穿越时空,才能找到答案。
男人转身走进巷深处,苏晚深吸一口气,握紧了胸前的玉佩,紧随其后。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但她明白,这一切都与苏家的过去息息相关,与那个旗袍女人,与那个军装男人,与那段尘封的历史,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雨又开始下了起来,淅淅沥沥的,仿佛在诉说着一个跨越时空的秘密。苏晚的身影消失在巷口的迷雾中,只留下那枚玉佩,在雨中散发着微弱而坚定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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