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考后对答案
数理化对孙雨南来说，就像呼吸一样自然。但语文和政治这两科，却让她不得不放慢速度，字斟句酌。
教室里的寒气渗入骨髓，窗外呼啸的北风不时灌进缝隙。孙雨南低头审视试卷，笔尖在纸面上轻轻划过，留下工整的字迹。政治试题中那些关于雷锋精神、领袖思想和治国方针的内容，每一个字都需要格外谨慎。
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掉进陷阱里。这些年她见过太多因为答题不够“政治正确”而付出代价的例子。
身旁传来微弱的抽鼻子声，孙雨南余光瞥见邻座的张秀宇正搓着冻得通红的手指，努力控制着不让笔尖颤抖。教室后排，吴大哥的位置正对着漏风的窗户，寒风肆虐，他的肩膀不时抖动一下。
监考老师踱步走过，皮鞋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孙雨南收回视线，继续专注于试卷。
铃声终于响起，刺耳的声音在寒冷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
“时间到，全部交卷！”监考老师的声音不容置疑。
教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叹息声，夹杂着椅子挪动的声响。学生们陆续起身，将试卷交到讲台上。
走出考场，韩震宇已经端着热气腾腾的姜茶等在那里。他将保温杯递给孙雨南和韩震勇：“快暖暖手。”
韩震勇的手冻得通红，接过杯子时还在微微发抖。他小口啜饮着，脸上露出舒适的表情：“总算熬过去了。”
“你这孩子，”韩震宇伸手探了探弟弟的额头，眉头微皱，“怎么不多穿件毛衣？这么冷的天。”
“谁知道考场里这么冷啊，”韩震勇缩着脖子，脚下不停地跺着，“坐了两个小时，脚都冻木了。”
其他同学陆续走出考场，张秀宇搓着手走过来：“孙老师，这次考试太突然了，连暖气都没来得及修。”
吴大哥更是满脸愁容：“那风跟刀子似的，往脖子里钻。明天还得考，我这身子骨怕是要遭不住。”
“别说丧气话，”孙雨南抿了口姜茶，语气平静，“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张秀宇揉着手上的冻疮，忍不住抱怨：“我这手都痒得要命，写字都费劲。”
“我那桌子也是，”陈实诚插话道，“一动就响，生怕影响别人。”
孙雨南看着这群叫苦连天的同学，淡淡道：“待会儿到我家对答案。”
这句话立刻让大家精神一振。陈实诚眼睛一亮：“现在就去行吗？我这心里跟猫抓似的。”
“行，我在家等你们。”孙雨南和韩震宇先行离开，其他人还要集合清点人数。
他们直接去了人民饭店，排了将近半小时才吃上热乎饭。食堂里人声鼎沸，蒸汽腾腾的热气驱散了些许寒意。
回到家，孙雨南二话不说就开始在黑板上写答案。她的动作干净利落，粉笔在黑板上划出清晰的痕迹。
韩震勇在一旁支起水桶：“哥，嫂子，要不要一起泡脚？暖和暖和。”
“不用，我不冷。”孙雨南头也不抬，专注地写着答案。
韩震宇和弟弟对视一眼，默默地把水桶提到房间里。两人都有些惭愧，同样是年轻人，身体素质竟比不上孙雨南。
沈巧云听到动静，从楼上下来：“考得怎么样？”
“这种程度的题目，”孙雨南手上不停，语气中带着几分自信，“要是考不上，那就真成笑话了。”
“那你弟弟们的答案什么时候寄过去？”沈巧云想起远在他乡的小叔子们。
“等拿到他们的试卷再说，各地的考题各有不同。”孙雨南写完一道大题，转身拿起另一支粉笔。
沈巧云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们考得怎么样。”
“要是敢考砸了，”孙雨南的手顿了顿，眼中闪着寒意，“我就请假回去收拾他们。”
沈巧云识趣地转移话题：“我去哄孩子了，你忙。”
没过多久，张秀宇他们陆续到来。大家迫不及待地拿出本子，对起答案来。
“完了完了，第一题就错了。”有人哀嚎。
“我第十三道题也搞错了，分那么高。”另一个声音响起。
两节粉笔精准地飞过去，孙雨南转身，目光凌厉：“别嚎了，小心把啸风招来。”
门外的啸风似乎听懂了这句话，竖起耳朵，对屋内的动静表现出浓厚兴趣。
大家立刻噤声，专心致志地对起答案。教室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
对完数学，张秀宇兴奋地说：“孙老师，我考了95分！”
孙雨南瞥了她一眼，语气平淡：“这种难度的题目，你考100分才正常。”
考了80分的同学顿时蔫了，默默低下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挫败感。
孙雨南继续在黑板上写着物理答案，粉笔划过黑板的声响格外清脆。她的动作依然沉稳，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韩震宇端着热水走进来，给每个人倒了一杯：“都喝点热的，暖和暖和。”
张秀宇捧着热水，小声问：“孙老师，你觉得这次考试会不会有什么特殊意义？”
孙雨南的手停顿了一下，若有所思：“这么突然的考试，肯定不简单。但现在说这些没用，等结果出来再说。”
屋外的风声渐起，寒意从窗缝中渗入。啸风趴在门口，打了个哈欠，似乎对这些人类的烦恼毫不在意。
天色全黑了，同学们才陆续离开。韩震宇送他们到门口，叮嘱道：“明天还要考试，都早点休息。”
回到屋里，孙雨南已经收拾好了黑板。她站在窗前，望着外面飘落的雪花，神情莫测。
韩震宇走到她身边：“在想什么？”
“没什么，”孙雨南收回视线，“明天还有考试，该休息了。”
她的语气平静，仿佛这只是一场普通的考试。但韩震宇知道，她心里一定在盘算着什么。这个女人从来不会做无用功，每一步都深思熟虑。
夜深了，屋里的灯一盏盏熄灭。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但至少今天，他们已经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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