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章·诅咒经济学
"这特么是真人版《植物大战僵尸》？"
我举着油灯的手在发抖，五十个草人脸上的糜竺画像在摇曳火光中显得格外狰狞。它们头戴的竹斗笠上沾满褐色污渍，凑近能闻到铁锈味——后来关玥告诉我，那是用黑狗血写的生辰八字。
身后传来银铃轻笑，关玥倒挂在房梁上，裙摆扫过我头顶："陆先生好胆色，看到厌胜之术还能站得住。"她灵巧翻身落地，指尖银针突然抵住我喉结，"说吧，谁派你来背锅的？"
我盯着她腰间新挂的青铜钥匙，突然发现上面刻着"丙辰"二字。三天前糜竺让我去丙辰库取黍米时，这姑娘正在隔壁仓廪"检查"锁具。
"你偷换了库房钥匙。"我退后半步，后背贴上冰凉的陶瓮，"让我猜猜，现在丙辰库的钥匙在..."话没说完就被她捂住嘴，温软掌心带着茉莉香。
"嘘——"她耳垂上的明月珰突然转向东南角，"三息之后，巡夜家丁经过。"话音未落，我己经被她拽进空陶瓮。狭窄空间里，她发间的桂花油味道让我想起外婆的梳妆台。
家丁的脚步声在窖门外停住时，关玥突然往我手里塞了块硬物。借着瓮口透进的微光，我认出是那半块发霉的粟米饼，只不过霉斑被摆成了北斗七星形状。
"子时三刻，西市旗亭。"她在耳畔低语，热气拂得我半边脸发麻，"带着这个，能换条命。"
***
五更天的梆子声里，我蹲在糜家后厨研究霉饼。古代版的霉菌培养实验显然超出预期，绿色绒毛正以肉眼可见速度蔓延。当我掰下星形霉斑准备尝时，掌勺的胖厨娘突然夺过饼子扔进灶膛。
"作死啊！"她操着并州口音大骂，"这是巫蛊娃娃的裹尸布！"灶火轰地窜起三尺高，青烟凝成张扭曲人脸。厨娘抄起桃木勺往我额头猛敲三下："快去找张天师驱邪！"
我晕头转向跑到马厩，发现平日温顺的枣红马正尥蹶子嘶鸣。草料槽里散落着同样霉变的豆饼，每块都长出星形菌斑。更诡异的是马粪——那些本该褐色的圆球，此刻正泛着翡翠般的光泽。
"陆小哥！东家传唤！"管事尖利的嗓音刺破晨雾。我攥紧袖中发烫的智能手表，表盘心率监测显示正飙升到180。
***
糜家正厅弥漫着檀香都压不住的焦味。糜竺的锦袍下摆沾满香灰，案几上摆着龟甲裂纹拓片。八个巫祝围着个抽搐的男孩跳大神，那孩子手里紧攥着霉变的胡麻饼。
"陆先生来得正好。"糜竺笑容里淬着毒，"昨夜丙辰库五十石粟米变草人，今日全城七家食肆出现毒饼。"他甩出张写满红字的绢布，"每块毒饼都夹着写先生生辰的竹简。"
我定睛一看，绢布上我的生辰八字旁边，赫然列着汉代版消费者投诉：
? 悦来酒肆：食客腹痛如绞，索赔五十贯
? 张氏饼铺：老主顾集体退单，商誉损失八十贯
? 官仓巡检司：以妖术扰乱民生，罚金两百贯
关玥捧着漆盘婷婷袅袅走进来，盘中正是我那智能手表："奴婢在丙辰库捡到此物，许是陆先生落下的..."她故意拉长语调，"罗盘？"
巫师们突然齐声尖叫。龟甲在火盆里炸成碎片，老巫祝指着我的手表浑身战栗："妖...妖器！此物在吸食天地精气！"
糜竺的玉扳指几乎捏碎："陆先生可有解释？"我望着手表反光中关玥狡黠的笑，突然瞥见表带夹缝里粘着片桂花——和昨夜她发间的香味一模一样。
"给我三个时辰。"我抓起手表往外跑，"再加五石黄豆、十坛陈醋、三十斤石灰！"
***
西市旗亭的日晷指向未时，我蹲在临时搭建的"实验室"调配试剂。关玥倚着门框嗑瓜子："陆先生真要学神农尝百草？"她脚边竹筐里，翡翠色马粪正在阳光下发霉。
"这叫科学除蛊。"我把石灰倒进醋坛，酸雾呛得围观群众首咳嗽。当霉变豆饼扔进混合液时，突然腾起的紫色火焰吓得巡街亭卒跌坐在地。
人群突然裂开条道，张飞扛着半扇猪肉阔步走来："小神棍又在装神弄鬼？"他猪腿往案板一剁，"敢骗你张爷爷，这刀可不管饱！"
我舀起勺沸腾的液体泼向霉饼，青烟中浮现出模糊人脸——正是关玥易容后的模样。张飞突然抄起杀猪刀劈向人群："妖女！哪里逃！"
混乱中，我手腕突然刺痛。关玥的银针正抵在静脉处，她唇色惨白："你早知道是我？"我亮出袖中染桂花的霉饼："从你故意让我发现丙辰库开始——"
"精彩。"糜竺的掌声从屋顶传来，他身后弓箭手己拉满弓弦，"不想陪葬的话，陆先生最好真有对策。"
我举起咕嘟冒泡的陶罐，把最后半坛醋倒进石灰堆。冲天而起的蘑菇云中，全城百姓目睹了公元183年最壮观的化学实验——幽州首次人工降酸雨。
***
当夜，糜家地窖。我指着被酸雨腐蚀的草人："所谓巫蛊，不过是利用霉菌孢子传播。"关玥的银针在草人关节处挑出褐色粉末，"这是...西域幻菇？"
"混合黑狗血就是天然培养皿。"我用炭笔在地上画食物链，"有人通过糜家商路散布毒菇粉，再借我的霉饼制造恐慌——"
糜竺突然踹翻陶罐："是中山的苏双！那奸商上月要入股幽州粮市！"他眼底泛起杀意，"陆先生，若让你在苏双寿宴上..."
"得加钱。"我伸出三根手指，"每月工钱涨三百钱，外加单独茅房。"
关玥突然把什么东西塞进我后领。回房后才发现是块温热玉佩，正面刻着"解良关氏"，背面却用简体字歪歪扭扭刻着：**今晚三更，房顶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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