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为了满足鲁笙的好奇,寨主请来了苗寨最权威的草鬼婆,讲了十大奇蛊。并郑重叮咛,相信巫蛊术,远离施蛊人。鲁笙此次就是为了求取十大奇蛊中的癫蛊。
据传,癫蛊是毒蛇化粉成菌。人一旦中了癫蛊,平时表现不大,中蛊人一旦饮酒,就会变得暴躁、疯狂、嗜杀,首到力竭而亡。只有用这种阴毒残忍的手段,才能阻止研究的继续。
想到日本军方的歹毒阴谋和恶劣后果,鲁笙情不自禁地翻身下床,走出屋,重重地吐了口气 。
此时夜正清静,皓月当空,星光闪烁。“明天能不能顺利进寨见到头领呢?”鲁笙暗自思忖着。眉头皱成一团,这是他少有的状态。
次日,鲁笙顾不上用早饭,就匆匆地踏上进山寨的路。走到昨天遇蛇的地方时,不由停下脚步,警觉地西下观察着,发现没有异样。
紧张的神经刚刚要放松,只见从前面两侧草丛中游出一条条毒蛇,他们没有像昨天那样挡在路中间,而是昂着头聚集在路两边。路中间,一条色彩斑斓的花蛇面向鲁笙而立。
鲁笙镇定了一下心绪,咬着牙,绷紧全身的神经,向前迈出第一步,第二步。那条花蛇见鲁笙走过来,收起昂着的头,顺着山路向山里游去。
鲁笙己无退路,只得胆战心惊地向前走,在经过蛇阵时,没有遇到攻击,向前走出两千余米时,前途豁然开朗。一个苗人汉子站在路中间。
“恩人,巴郎在此恭候您了。”苗族汉子叉手施礼,在他后面鼓乐齐鸣。
在去往山寨的路上,巴郎告诉鲁笙,他父亲听了鲁笙的建议,把他送到镇上读了小学,之后又在长沙读了中学,如果不是要他回山寨继承寨主之位,还会继续读书。
老寨主在寨里的议事厅己摆好盛宴,见面后先请鲁笙原谅。昨天听报信人讲了,本应马上迎上山寨。但碍于苗寨规矩,不得不摆蛇阵试探鲁笙的胆量和诚意。并问候鲁笙的父亲。
盛宴过后,大厅只剩下鲁笙和寨主父子。老寨主问鲁生:“此次赶赴苗疆可是为了药材?请出示所需名单,巴郎会去替你收集。”
“我这次来拜访寨主,是有件棘手的事情,请寨主帮忙。”鲁生心情沉重地注视着寨主父子。
想到巴朗读过书,对外面中国发生的事该有所了解,就把当前中国的形势,以及日本侵占东北,并准备进一步占领全国的野心,简单介绍了一番。
“我年初在南宁时,就看到了学生游行,知道日本人的暴行,回来后也和父亲讲过。”巴郎说完看了一眼父亲。
老寨主平静地说:“有需要苗寨的地方请尽管说出来,苗寨虽地处偏僻,也愿为国出力。”
当听到鲁笙讲到日本人正在研究一种把长江、黄河变成毒水,残害儿童时,老寨主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站起来,一声长啸。“山神啊,发出你的力量,灭绝这帮邪恶的妖魔吧。”
“鲁先生,你吩咐吧,我愿率苗寨全体山民助你除魔。”
鲁笙被父子俩的正义所感动,接着说:
“我现在只知道这项灭绝人寰的实验,在日本北海道的一处神秘基地,由一群科学家组成的团队在研究。一般的杀伐不足以平民愤。所以我要使用非常手段。惩罚这帮罪人,也威慑日本当局,让他们不敢再继续研究实验。”
“你是要用蛊?”巴郎睁大眼睛望着鲁笙问。没等鲁笙回答,老寨主先发话:
“对,用蛊,
只有用蛊,才能既杀了人,还凭歹毒的恐怖吓住后人”。说完,严肃庄重地盯着鲁笙的双眼,压低声音问:
“你还想过怎样用蛊,用哪种蛊吗?苗寨有十大奇蛊供你使用。”
“为了寻找研究基地,我几乎走遍了北海道大小山川,仍没找到。可见其隐蔽之高明。还有,如此高的机密,防守一定很严。唯一的方法是用人把蛊带进基地。
这个人我己找到,以我对蛊术的了解,我想使用“癫蛊”。日本人好酒,酒后引发癫蛊,令其迷失心智自相残杀,制造恐怖。而日本人不明蛊术,定会认为是研究实验过程中,令人中毒所致,从而不敢再继续这项研究。”鲁笙一口气说完自己的想法。寨主父子听后几乎目瞪口呆。
过了一刻钟,老寨主吩咐巴郎带鲁笙去休息,另命人去请苗寨资格最老的草鬼婆。
议事厅整夜火把通明,天近破晓,草鬼婆才蹒跚而去。
没有主人的引领,客人不能随意乱走。鲁笙昨晚睡了一个月来第一个安稳觉。山寨的太阳升得晚,落得早。虽然己是八点,山寨仍安静地睡着。
鲁笙闭着眼睛,摆了个舒适的姿势,躺在铺着兽皮的床上遐想。看似一切顺利,只是如何把癫蛊带进基地,并保证有效扩散,心中仍有悬念。
近九点,竹楼外传来了巴郎的呼声,“请鲁先生用早饭了。”
早餐准备得很丰盛,以山珍、熏腊为主,配有各种腌笋、野果。鲁笙不喜辛辣,亦消受不了苗寨的野蛮厨艺,但还是面露欣喜地享受了各式吃食,伴着水果勉力咽下。
巴朗告诉鲁笙,父亲要和寨中长老议事,下午或晚上才能结束,所以今天一天,由他带领鲁笙游历山寨周围风光。
鲁笙明白事态的严重性,理解苗寨和蛊术一定有自己的规矩和禁忌。也就放平心态,随巴郎欣然游玩。
一般人只知湘西山高林密,峰奇石怪,地形复杂,地势险峻,多毒虫野兽。殊不知,湘西山林深处另有古洞、深涧两大奇景。最难得的是洞中有洞,洞中有涧,洞涧相连的神奇景观。且每处奇景都有一个美丽或离奇的传说。
鲁笙在随巴郎游玩中,不失时机地学会了许多丛林生存技巧方法和自救手段。中午随从苗人早己准备好了米酒和野味,巴郎的热情常常令鲁笙措手不及,因不忍辜负了众苗人的好意相劝,鲁笙喝下了平生最多的米酒。在酒兴的催发下,不禁升起豪情,痛痛快快地对巴郎抒发了一番爱国壮志,赢得众人无比的崇拜和敬仰。
巴郎甚至要随鲁笙一起下山,灭倭寇,保家园。鲁笙向巴郎建议,在苗寨开办学校,建医院,训练苗人。等太阳落山时才返回山寨。
老寨主早己等在议事厅。鲁笙看到他的表情,心生不妙。
“苗寨没有你需要的癫蛊,据传只有广西无名山壮族治蛊人才有。”老寨主面带愧意地告诉鲁笙。接着眉毛一展。
“我说服了本寨的草鬼婆,她亲自去了广西无名山,希望她能找来癫蛊。最多二三十天就能回信。”
鲁笙悬起的心又重新落了地,“有劳您了。”鲁笙站起身,恭敬地向老寨主施了一礼。
虽然老寨主说得轻描淡写,鲁笙深知此事之艰难,心中更感激不尽,马上萌生了报答的想法。经过仔细斟酌,决定带巴郎去一趟长沙。
鲁笙到达长沙,先和他取得联系,报告了两部佛经的情况,明确自己在筹划一件大事。需向湖南省主席何健征用一批数量不大的枪支弹药,请他电告何健予以支持。
湖南省主席何健,在六一事变前拒绝了陈济棠和李宗仁的入伙请求,表明了自己的政治立场。得到蒋的信任。今天蒋亲自打来电话,要他替自己接待一位挚友,并尽力满足挚友的要求。心里非常高兴,放下电话后,就开始准备迎接来访的钦差。并命令自己的卫队长亲自守在省政府门口等待。
鲁笙安顿好巴郎,穿一套长衫,戴宽檐礼帽,足蹬布鞋,戴一副白色眼镜,打扮成文人的模样去拜见何健。
何健接到卫队长的电话,亲自到门口迎接。看见鲁笙孤身一人和打扮,心中不禁肃然起敬。忙请进自己的办公室。
寒暄过后,鲁笙递上了所需清单。步枪五十支,手枪二十支,轻机枪十支,每支枪配子弹二百——五百发,几件西药,借用十名懂苗语的士兵。
“就这些吗?”何健看完清单吃惊地问。
“是的,就这些。只是那十名士兵,要军事素质好懂训练的,他们在苗寨完成训练即可归建。”
鲁笙淡定地说完,站起身准备离开。何健一扫军阀作风,真诚地邀请鲁笙参加己准备好的欢迎宴。鲁笙却之不恭,勉强应下。但表示范围不宜扩大,不必铺张。
次日,由何健的副卫队长,带领10名卫队士兵押着枪支、弹药和药品来到了约会地点。鲁笙发现何健提供的物品是清单数量的两三倍。巴郎也被这阵势惊呆了。
草鬼婆在第二十一天半夜,回到了苗寨。随她回来的还有另外一位老太婆。在议事大厅,老寨主和他们两人见了面。
“什么怨仇能让你动了使用癫蛊的念头?”
那位随草鬼婆同行的老太婆的声音不像是从嗓子发出,反倒像是从远处传来。一头白发遮住了脸,无法让人看清真面目。
“是族仇,有人要灭我们的全族,也包括你们壮族和中原的汉人。这个仇不知算不算大仇,值不值得使用癫蛊。”
老寨主声音响亮,余音在大厅经久不息。
“你可知癫蛊的血腥和霸道?可知使用癫蛊的规矩?”
“请讲。”
“癫蛊一旦施放,迷失中蛊者的心智,令其疯狂,切无解药。因其培育的时间长,成功率低,一次性使用而珍贵。除制蛊者使用从不外传、外借。听草鬼婆姐姐和寨主的话,我相信你们,但我有两个条件。”
“请讲。”
“ 一、我要草鬼婆姐姐屈尊我的山洞,为我培育金蚕蛊。二、是要寨主做担保。”
“如何担保?”
“我要在你身上种蛊。如果使用癫蛊,是为个人恩怨而殃及无辜的人,我就激活你体内的毒蛊,让你痛苦而亡。如果如你所说用于大义,你体内的毒蛊永不会发作,你可愿意?”
“我愿意接种你的毒蛊。如违信使用癫蛊,甘愿受罚。”老寨主的回答坚定果断,令那位老太婆很满意。
“ 草鬼婆姐姐己答应我的请求,现在寨主也愿意担保,我就开始给你施种虫蛊,教你使用癫蛊。”说完,老太婆伸出皮色黑亮的鸡爪般的手,撸起老寨主的衣袖,眼见一只通体黑红的豆粒般大小的虫子不知何时己爬在老寨主的手臂上。
“你不后悔吗?”
“不后悔。”老寨主的话音一落,那只虫子就蠕动着钻入他的体内。接着开始讲解癫蛊的释放要领和注意事项。
凌晨西点,两个佝偻的身影飘出苗寨,发生的这一切,鲁笙一无所知。
天亮后,鲁笙正准备观看苗兵的训练。巴朗告诉他,老寨主在大厅等他。“莫非草鬼婆回来了?”鲁笙心怀忐忑地赶到大厅。
只见老寨主郑重地端坐在寨主位置上,见鲁笙进来,示意他坐在自己的对面。鲁笙发现在二人中间的木桌上,放着一截三寸长的竹管,竹管外层包裹着一层类似蜡的灰色东西。
“ 这就是你所需的癫蛊。”老寨主指着桌上的蜡封竹管说。
“这个竹管里是养了三十多年的“癫蛊”。剥去外蜡,拔出管塞,癫蛊就会遇空气而飘出,三丈范围内有效。
飘出的菌子只吸附于人体和动物体,不沾草木。如果一天一夜找不着人体或动物体,就会饿死。
沾上人体后就会渗入体内,中蛊者最初没有反应,有时会傻笑。一旦中蛊人饮了酒,菌子就被激发,人就会丧失心智,残暴嗜杀。人死后,菌子也随之死亡。”
老寨主介绍到此停顿了一会儿。“施放“癫蛊”的人难免也会中蛊,你千万不要亲自释放。”老寨主一把抓住鲁笙的手臂,忧心重重地说。
鲁笙先是兴奋,终于如愿以偿。为了打消来老寨主的担忧,告诉他,自己不会亲自释放,因为自己根本接近不了研究基地。只会让基地的人把“癫蛊”带进基地,并由他来打开竹管。
听完鲁笙的话,老寨主终于放下了心,至于草鬼婆去广西,自己被施蛊只字未提。
鲁笙不敢再耽误时间,和何健的副卫队长告了别,又叮嘱一番。中午和寨主父子用过告别宴,下午巴郎亲自送鲁笙下山。
二十多天的相处,巴郎己把鲁笙当作自己的老师,他从鲁笙那儿学了许多做人的道理和能耐,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分别时,巴郎对鲁笙施苗族最高礼仪。
在日后抗战中,巴郎率苗寨一百余人参加过长沙保卫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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