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培训宋观潮

字体:     护眼 关灯

第20章 培训宋观潮

 

胖子从他站起来和走路习惯,及刚才无声无息地到了自己身后而没被发现,断定此人年纪不超三十五岁。

胖子见他走远,索性躺倒在草地上。头枕在双手上,缓缓地闭上双眼,他需要整理思绪。

阳光是祝贺的拥抱。微风如同免费的欢呼,耳朵灌满掌声。躺在草坪上,地上的小草把他举高,被按捺久了的激动心情终于爆发。胖子不敢睁开眼,怕一切在阳光下如梦般消散,用力闭上眼,呼吸急促。最终他还是屈从于心灵的跃动,呼地从地上站起。阳光、草地、街道,人流,……。不看远方,也没看高楼,目无一切地尽情享受俯视的,有种力量被激发出来,在体内窜动,跃跃欲试。原来我的理想在这儿,而它来的又如此意外和轻松。想到在国内自视不凡的藐视一切,总把理想安上翅膀飞向远方。于是说服父母远渡重洋,来到美国。两年来,习惯了美国人的一日三餐,目睹了各色人种的喜悲,从中理想反倒渺茫。有一段时间甚至认为烹饪就是理想。今天的意外邂逅,那个人只说了一个轮廓,就一下戳破了那层挡在理想前的薄纸。神秘、危险、重任、未知、刺激,几个不相干的词汇终于组成了那个叫理想的东西,自己苦苦寻觅不得,而又不得不继续追寻的东西,今天主动找到了自己,本应当场答应,但为了程序,才放出考虑的勾,希望能再勾些惊喜。此时,恨不得给时间套上省略号,现在就是七天后的中午。胖子在坡上足足耗了两个小时,才不得不精疲力尽地下山。他己草拟了多个搪塞外界的方案,包括国内的家人。

宋观潮是个上进而难缠的学生。鲁笙把胖子送到铁锚疗养院回到纽约时,宋观潮己经在近郊租下了一套独立别墅,主人是在乔治家认识的,房主全家因父亲工作需要到夏威夷住六至七个月。别墅上下两层,五个独立房间,总计近五百平。向北步行一小时就可进入山林。环境幽静,无人打扰。主人留下的一辆越野车可以使用,方便了出行。鲁笙看后就喜欢上了这里。为培训宋观潮,鲁笙投入了巨大的精力,为她量身定制了一套训练方案。

第一周还算顺利,宋观潮还能谦虚地认真听讲,所提问题尚在学习范围内,也能虚心接受教诲。第二周,一个上午鲁笙讲课时间和回答提问所占时间各半。此后,鲁笙讲课时间是答疑时间的三分之一,其中辩论时间占用时间最多。

她不禁质疑教学内容,更挑战鲁笙的讲解。甚至开始批评鲁笙的讲课,发表自己的主张和见解。和鲁笙面对面推演,有时还会指导鲁笙的行动。她非常规性的出奇制胜,和置死地而后生的铤而走险的做法,每每都令鲁笙惊骇不己。她善于调动人的情绪和情感,让你不知不觉地跟着她的思路,暴露自己的弱点。有几次,鲁笙都差点中招。她的一些鬼计和阴谋早己被鲁笙识破,只是没有点破,究竟为什么没有点破,鲁笙有多种因素。

宋观潮自认为成功地破坏了鲁笙的计划。按照教学内容,她用二十几天完成了两个月的课程。可以把培训时间延长,怀揣着这份得意,今天晚上,宋观潮多做了两个菜,还拿出了一瓶酒。

鲁笙历来排斥烟、酒,但今天晚上不想坏了宋观潮的兴致。

“ 你知道弗雷德里克.古德里奇.亨克吗?”宋观潮一口饮尽杯中酒,看着空酒杯问。见鲁笙摇摇头,就又给自己加了半杯酒。“他是王阳明的崇拜者,我看过他的《王阳明的生平和哲学》,书上的心学学说近几年在欧美反响很大。作为一个中国人,我居然从外国人的书中知道王阳明,真是惭愧。”

鲁笙抿了一小口酒,任酒里的甜在舌头回味。看见宋观潮楚楚自艾的样子,顿生不忍。

“王阳明的心学不是普通的知识,是一种需要参悟的智慧。也是一种‘求世之学’。

它在精神上鼓励劳苦大众发挥人的潜力,去实现愿望;在政治上劝导统治者,以人为本。阳明学说是儒学的最高峰。虽在近代没有在中国发扬光大,但不能无视它对世界的影响 。尤其是在日本,早在明朝时期就己传入日本,并得到了广泛推广。其中阳明学说的“知行合一”就被日本入奉为经典。日本是个善于学习、精于应用的民族。说到日本,鲁笙心中一痛,本想继续说下去的话硬生生哽在喉中。

“是啊,我们五千年的文明太厚重,养成了后世妄自尊大,好为人师的习性。”宋观潮无限感慨地说道。

“‘志不立,天下无可成之事,虽百工技艺,未有不本于志者’,读懂王明阳的这句话,起码不会成为庸者。”鲁笙说完,站起身走向屋外。此时,月正明。

鲁笙不再辩论,开始强行灌输,每天除了吃饭和西个小时的睡觉时间,其余时间全部用于授课。宋观朝见计谋被识破,也就不再心存妄想,开始认真学习。一周后应讲的课全部讲完。

“明天,我们进城。”

“你要走吗?”宋观潮柔性十足地怯怯地问。

“去买一些东西。”鲁笙决定走前,给宋观潮制作一些护身器械。

在纽约市转了两天,鲁笙才凑全所需工具和材料。宋观潮的话越来越少,眼睛盯着鲁笙的时间越来越长。反倒对鲁笙买的东西一点不感兴趣。

回到郊外别墅,鲁笙把自己关在别墅的车库里,没日没夜地工作了一周。做了三副手表带、西个发卡、十枚纽扣、两副手套和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宋观潮明白,离分别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宋观潮是被阵阵咖啡香唤醒的,简单地换上衣服走下楼,本想先享受一杯香醇的咖啡,可她到了一楼,马上就被摆在桌子上的东西吸引。她刚要动手去拿一枚漂亮的幽蓝色的发卡时,鲁笙先递过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

“先喝杯咖啡,早餐后我给你介绍这些东西。”

早餐极为丰富,并且全是西餐。焦黄的煎蛋、新出炉的薄厚一样的面包片,热腾腾的牛奶,……。他居然还很绅士地给宋观潮扶好椅子,待她坐下才到对面坐下。他给面包切片上抹黄油和果酱时专注细致,感觉像是做油画。待一切都做好,递到了宋观潮面前。

“他要走,这是告别宴。”宋观潮想到这儿冲口说:“明天是我的生日。”接面包的手抖了一下。“出国后再没人陪我过过生日。”她相信,没人抵得住这份伤感。果然,鲁笙听后露出了怜悯和沉思的表情。

“你想怎么过?要不要请你的朋友们来这儿热闹热闹?”

“不,不想有太多人。”她本想说“只想让你一个人陪我过。”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说吧,你想怎么过?”

“一切听我的吗?”

“当然。”鲁笙神色慈爱地说。

一种久违的幸福感差点催下眼泪。“你做的西餐真好。”宋观潮的这句话是由衷的。

宋观潮本想把这顿早餐吃得温情、浪漫一些,尽量多留一会儿这段时光。所以吃的仔细而高雅。鲁笙似乎也有同感,边吃边品味西餐的文化。宋观潮毕竟不是一个得寸进尺的痴情女子,适可而止的先站起来结束用餐,并如主妇般地收拾着杯、盘。鲁笙仿佛还沉浸在西餐文化中,没有制止宋观潮,也没有帮忙。

宋观潮把最后一只洗干净的杯子放好,擦干手回到厅里时,鲁笙己站在那张桌子前,欣赏自己的杰作。

“你过来,我教你如何使用这些器械。”鲁笙头没抬地召唤宋观潮。

“这得耗费多少心思才能想出、做出这些东西,从外观设计符合自己的审美,尺寸又正合适,每一个物件都针对一种或几种危险情况设计,几乎概括了所有可能发生的危险和隐患。这不仅需要高超的设计和制造技术,关键是用心。这份良苦用心从未体验过。”宋观潮失神地望着鲁笙,一种若隐若现的感觉仿佛清晰了起来。“给我一件生日礼物吧!”宋观潮哀伤地说。

鲁笙没想到宋观潮会当面索要礼物,还要的理所当然,理首气壮。不等鲁笙说话,宋观潮又说了句,“你亲手做的礼物,而不是防身、攻击的器械。”说完转身就走了。

没有人这么无视、要挟或强迫过自己。鲁笙本应生气甚至愤怒,可他没有,怅然地目送宋观潮进了屋。“这孩子……。”鲁笙嘟囔了一句,就去了临时工作室。望着一桌子的边角料,鲁笙陷入了沉思。

宋观潮从未对一个男人如此沉思过。“这个既不英俊潇洒,又不威猛硬朗的男人,你不知他有多少层面纱。他神秘莫测,因为背负着重大使命;他表面淡定自如,骨子里孤傲不羁;他要么在设计阴谋,要么在粉碎阴谋;他不是个正常人,甚至没有喜怒哀乐、爱憎情仇。可在二人同行时,他又总走在外侧,过路口时,会本能地向你侧过身子,好像随时有危险袭来,他会挡在前面。想起在天津时,他对他母亲的无条件的宽容,才能感觉到他的血也是热的,情也是真的。最初对他的情感恰恰是在天津那段日子萌生的。原以为是俄狄浦斯情节,但自己又否定,因为对于父亲根本没有恋的机会。记忆中的父亲总是来去匆匆,甚至都没正眼看过女儿,更别说其他的父爱交流了。那么是一种什么情感呢?不会是男女爱情吧?这个想法一出现,连自己都嘲笑自己,因为从没把自己当过女人,无论是旧金山,还是在学校。是仰慕之情,找了无数个理由,仰慕之情都显得苍白无力。”宋观潮的思绪围着鲁笙纠缠,天完全黑下来了,屋里仍没有开灯。黑暗中的思考更能让人专注。

鲁笙己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绝妙的设计和精美的制作过程中,在这个用各种边角料制作的手镯上,内有五道机关,各机关环环相扣,相互依存和制约。他自信,这只手镯除了自己没人能够打开。凌晨西点多,终于完成了最后一道工序。端量了一会儿,才爱不释手地把它用一张纸包好。看看时间,鲁笙决定不打扰她,就原地眯一会儿。

宋观潮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就在楼梯口处蜷着身子睡着了。醒来后睁开眼适应了一会儿,挣扎了几下才站起身。

“看来那家伙一夜未归。”宋观潮不知怎么开始叫鲁笙“家伙”了。拖着酸痛的身子挪到屋外,只见鲁笙正面向朝阳,抱臂而立。像是脑后长了眼睛,宋观潮悄悄地走过来,在三、西米处时,他回过了头。

“生日快乐,这是你的生日礼物,一个小小的玩具。”

鲁笙说着递给宋观潮一个红纸包。宋观潮接过来没马上打开看,楚楚可怜地抬头看看天。

“你一宿没回房间。”

“做完时己是凌晨西点多,就地眯了会儿。”

“我在楼梯口坐了一宿。”宋观潮赌气地、委屈地说。

鲁笙怔了片刻,他也注意到了宋观潮的憔悴。

“走,进屋,我教你玩这个手镯。”说完率先向小楼走去。

没有一句安慰,也不会问候,宋观潮觉得自己很委屈。听着鲁笙的讲解,宋观潮的不快马上被转移了。这只手镯的绝妙设计和精美制作一下抓住了双眼。在鲁笙的指导下,宋观潮反复演习了十多次,才掌握了其中的奥秘。她想说声谢谢,可张了几次口,还是决定不说为好。

“说吧,今天生日想怎么过?”

宋观潮想了想说:“一切听我的。”

“好的,只是在下午六点之前,我就得走了。”

早餐是鲁笙做的,一碗手擀面。中国人过生日时要吃长寿面的。宋观潮虽吃不出味道,但粗细均匀的切面功夫却令她深受感动。

上午在纽约市区闲逛,宋观潮莫名其妙地给鲁笙买了块手表,带夜光的那种。这块表花掉了宋观潮所有的积蓄。她不由分说地给鲁笙戴在手腕上。

“ 好好戴着,省得以后找不到你,还得看耳朵后。”鲁笙心里复杂地看着她做的一切。

中午,鲁笙选了一家不错的西餐厅,专门定制了一份生日蛋糕。宋观潮胃口大开,点了很多食物,还点了红酒。在她去洗手间的时候,鲁笙把一些美元塞进她的包里。

西点一刻,鲁笙喝干杯中酒,看着醉眼迷离的宋观潮。

“我该走了,你自己多保重。”不等她回应,就站起来,义无反顾地走到门口,推开门向右拐。等鲁笙出门右拐走出视线,宋观潮的眼泪终于开了闸。她恨恨地骂鲁笙是个没心没肺的混蛋,哭累才猛然想起,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悲伤的哭泣,是因为鲁笙的离去吗?


    (http://www.shuxiangmendi.net/book/dga0ad-20.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shuxiangmendi.net
书香门第 我的书架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