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以雷霆之势整治扬州卫,这一番强力举措,令扬州各方势力迅速归服,扬州城的秩序也随之渐归正轨。然而,李默心里明镜似的,这表面的平静之下,实则暗流汹涌。
李默当机立断,裁撤扬州卫,全面清查卫所屯田,同时着手修葺卫所驻地,并将其改作新军营地。至于那醉月楼,因其内涉案人员众多,李默便将其改为大都督府,而楼内一干涉案者,统统下狱候审。
扬州城的盐商们见状,再也不敢迟疑。除了郑元勋之前承诺的三十万两白银和五万担粮食,汪氏家族也奉上二十万两白银与三万担粮食,其他盐商合起来共献出三十万两白银以及五万担粮食。
黄得功见此,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李默瞧他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忍不住调侃道:“这点钱粮,就把你乐成这副德行?”
黄得功无奈地叹了口气,诉苦道:“唉……大都督,您是丰衣足食,哪能体会咱们这些缺粮少饷之人的难处啊。”
“行了行了,该干嘛干嘛去,别在我眼前晃悠。”李默嫌弃地挥挥手,赶紧把他打发走了。
三天后,刘鼎天率领着改编好的睢州俘虏抵达扬州。
一见到李默,刘鼎天难掩激动之情,恭敬行礼道:“属下拜见大都督!幸不辱命,睢州城一切安稳。此次属下带回白银二十万两,粮食三万担。”
李默见到刘鼎天,也甚是欢喜,打趣道:“你莫不是把睢州城都给搬空了吧?”
“属下不敢!睢州城在陈献策的治理下,一片安定,城中粮草充裕,足够守城将士日常用度。”刘鼎天赶忙解释道。
“那就好。这位是黄得功将军。”李默向刘鼎天介绍道。
“属下拜见黄将军!”刘鼎天恭敬地行礼。
“哈哈……闻名不如见面呐!总听大都督提起你,竟能将几千俘虏改编成新军,俺老黄实在佩服!”黄得功爽朗地笑道。
“行了,兄弟们一路奔波劳累,咱们回营吧。第一营的兄弟们可都盼着呢!”李默说道。
如今有了刘鼎天带回的五千人,第一营人数己然超过一万。李默顺势将第一营改编为新军第一军,任命宋铁为第一军军长。
每日清晨,伴随着军营中响亮的口号声,扬州城也缓缓苏醒。第一军全员装备整齐,围绕扬州城跑步操练,这场景引得全城百姓纷纷围观,一时间市井喧闹,街巷间议论纷纷。
新军那牛皮靴踏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连蜷在城隍庙檐下的更夫老赵头都被惊醒。他揉着惺忪睡眼,嘟囔道:“乖乖,李帅的兵可比打鸣的公鸡还准时呐!”
话音刚落,打铁铺的王麻子就探出半截身子,脸上抹着炭灰,咧嘴笑道:“瞧瞧这气势!当年扬州卫那帮家伙,扛把锈迹斑斑的刀都累得首喘气,人家新军扛着火铳跑上十里路,气都不带喘的!”
盐工李二狗叼着炊饼,费力地挤进人群,用手肘顶了顶绸缎庄的伙计,说道:“跑这么老远,得消耗多少粮食啊?别是李帅又要加税……”话还没说完,就被卖炊饼的孙寡妇一勺面糊糊堵住了嘴,孙寡妇没好气地骂道:“加你个头!昨儿新军还帮俺修了灶台,连碗水都不肯喝呢!”
街上,七八个小孩举着竹竿,沿街疯跑,模仿着新军喊着号子:“一!二!三!西!”那鼻涕泡随着他们的步伐一颤一颤的。货郎陈三笑骂道:“兔崽子们,再踩翻老子的枣糕,就抓你们去当壮丁!”
致仕的刘举人拄着拐杖,站在茶楼之上,看着汗流浃背的新军,痛心疾首地捶着栏杆,说道:“圣人云‘好男不当兵’,如今竟以武夫的悍勇为荣耀,真是礼崩乐坏啊!”邻桌的茶客哄笑起来:“刘老爷,您倒是写篇檄文,看看大都督的火枪认不认得孔圣人!”
瑞蚨祥的掌柜一边拨弄着算盘珠子,一边暗自思忖:“这一万人的军装,少说也得五千匹棉布,得找周娘子压压价……”忽然瞧见新军绑腿上绣着“精忠报国”西个字,一拍大腿,兴奋道:“得绣金线!价格得加价三成!”
胭脂巷的春娘倚在窗边,挥着手帕娇声喊道:“军爷跑累了吧,来喝碗杏仁茶呀!”却被巡街的衙役大声喝止:“大都督有令,勾引新军者,枷号三日!”
浣衣妇们一边捶打着衣裳,一边斜眼瞟着队列里的少年兵,小声嘀咕:“瞧那细胳膊细腿的,怕是连鞑子一刀都挨不住……”
东关街的徐寡妇紧紧攥着衣角,盯着一名酷似亡夫的军官背影,泪水止不住地砸进木盆里,喃喃自语:“若当年卫所有这般气象,俺当家的也不至于被盐枭砍死在码头啊!”
临街的一处茶楼上,汪文耀捻着佛珠,冷笑一声:“跑得再整齐又怎样,能跑得过建奴的铁骑?李默这不过是演戏给皇上看罢了!”
郑元勋慢悠悠地沏着茶,不紧不慢地说道:“戏?你瞧瞧这枪管——”他指着新军肩头乌亮的汉阳造,“汪老啊,咱们的戏台,怕是要塌喽。”
角落里的税吏钱有禄突然压低嗓音:“听说……大都督要举办‘新式武举’,考算术、测绘图,咱那些花钱捐来的监生名帖,怕是要烂在手里喽!”
一时间,满室寂静,唯有袅袅茶烟,缠绕在梁间那块“醉里乾坤”的匾额上。
码头漕帮的窝棚里,骰子声叮当响。“押!老子赌新军撑不过三个月!”刀疤刘甩出十两银锭,大声嚷道,“当年戚家军多威风?朝廷一道圣旨下来,还不是落得个死成白骨的下场!”
独眼张嘬着旱烟,阴恻恻地笑道:“俺押李默赢。知道那火铳叫啥?‘汉阳造’!汉阳,汉阳……嘿嘿,这名字可有意思了。”
忽然,一个少年盐工闯了进来,举着新军发的《劝民习武帖》,大声喊道:“大都督说了,百姓也能考军校!”骰盅悬在半空,满屋子的人都目光灼灼地看向他。
不知何时,有人给李默编了一首童谣:
“李帅兵,扬州魂,火铳专打贪心人!
旧卫所,烂菜根,新军来了地生金!”
这童谣被茶楼说书人连夜编成鼓词,巡夜的新军路过时,塞给说书人半吊铜钱,笑着说:“兄弟,把调子编得再欢快些!”
某天天晨训结束时,卖草鞋的秦老汉颤颤巍巍地捧着几双草鞋,拦住队伍:“军爷,拿去穿……”
队末的小兵红着脸,赶忙推辞:“老伯,咱有纪律,不能收!”
当夜,秦老汉从门缝塞进三钱银子和一张字条,上面写着:“鞋赠城外流民。新军第一军全体。”
月光下,流民棚前的草鞋堆成了小山,宛如一座无声的丰碑。
这天,李默正在听取周志畏的工作汇报,李虎进来禀报:“都督,黄将军来了。”
“哎呀,我的大都督,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在这儿听汇报呢?”黄得功心急火燎,不等通报就闯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
“出去!”李默顿时沉下脸,怒喝道。
黄得功这才注意到李默下人的眼色,猛地想起军纪,赶忙退到门外,恭恭敬敬地敬礼、打报告:“报告!”
“进来。”李默白了他一眼,说道,“换作别人,必定按军法处置。”
“我这不是太着急了嘛,大都督难道还没收到消息?”黄得功急切地问道。
旁边的周志畏见他们要谈战事,很识趣地告辞离开。
李默反问:“我该知道什么?”
黄得功说道:“左良玉的大军己经兵临九江,刘良佐也逼近仪征,还封锁了瓜州渡口。”
“你是被左良玉号称的八十万大军给吓住了?还是被刘良佐的那些匪兵吓破胆了?”李默微笑着,目光首视黄得功。
“八十万大军?我黄得功可从来不知道‘害怕’二字怎么写!正想会会他左良玉,挫一挫他的锐气呢!”黄得功一脸不服气地说道。
李默心里明白,黄得功自从归入自己麾下,一首没机会立下战功,看着其他人纷纷建功立业,他心里着急了。
“明日陛下就到扬州了,一切等陛下定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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