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城墙上的崇祯,将城下百姓的议论听得真切,心中满是羞愧,只觉自己这个皇帝实在是有负大明百姓。他长叹一声,对王承恩说道:“大伴,宣旨吧。”
王承恩清了清嗓子,高声喊道:“陛下有旨!”城下百姓与流民听闻,呼啦啦一下,全部跪倒在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日所处决之人犯,皆己抄家,共得土地二十余万亩。所有徐州府百姓、流民,凡家中无地者,皆可前往府衙、县衙领取土地耕种,每人三亩,且免除赋税一年。钦此!”
城下百姓,尤其是那些流民,激动得山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承恩稍作停顿,又接着宣旨:“陛下有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明境内,各州府推行摊丁入亩之策,每年赋税总额不得超过收成的两成。同时,启用考成法考核官员。钦此!”
佃农赵大脚激动得浑身颤抖,涕泪横流:“苍天开眼呐!俺给周老爷种了二十年佃田,今日竟能有自家的地!孩他娘,赶紧把灶王爷像贴上——往后咱家的香火,就供陛下!”
寡妇刘婶则紧紧搂着儿子,瑟缩在墙角,满脸疑虑:“分田?真的分田!去年闯王在河南,村东王二哥刚领了官府的‘垦荒令’,转头地里青苗就被马队踏平……这地,俺可不敢要!”
私塾先生蹲在地上,蘸着水在石头上画着田垄,认真说道:“诸位看好了——一亩地,横十六步,纵十五步!那帮胥吏向来惯于‘缩步充亩’,咱可得自己拿麻绳仔细量!赵家兄弟,明日带上你媳妇纺的线……”
孩童举着风车,在人群中欢快地窜来窜去,大声叫嚷:“分田啦!分田啦!爹说往后顿顿能吃白馍!娘说陛下比菩萨还灵验!”
赵大脚抓起一把泥土,哽咽着:“孩他娘,陛下给咱分田了,你饿死前还念叨,下辈子投胎要当个有田的……这辈子,这辈子咋就……”
“陛下有旨!”王承恩提高音量,“肃静……”
崇祯缓缓走到城墙边,神色威严:“着大都督李默,清剿徐州境内所有土匪,保境安民。若有胆敢欺压大明百姓者,无论何人,格杀勿论!”
百姓们喜极而泣,纷纷高呼:“太祖爷又回来了!”“陛下为我们做主啦!”……
“臣,遵旨!”李默领命后,转身对三个营的主将说道:“一营留下1000人驻守徐州,听候陛下调遣。其余人等返回军营,各营主将来中军大帐,行动!”
“集合!”各营官兵迅速行动,整齐列队,整个过程安静有序,没有丝毫嘈杂之声。“目标军营,跑步走!”李默的军队井然有序地整顿完毕,随后唱着“团结就是力量”,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返回营地。
周围的百姓和流民望着这支令行禁止、纪律严明的军队,不禁感慨万千,他们己经太久没有感受过军队带来的安全感了。
徐州豪绅闫尔梅从新军入城起,就一首在关注着这支军队。此刻,他望着逐渐远去的新军,赞叹道:“大都督麾下将士,实乃大明军队之楷模。若这支军队能够存续发展,大明复兴有望啊!”
人群中,有一人单手握拳,眼神中满是兴奋与坚定:我一定要投身大都督帐下,为其效力!
中军大帐内,李默端坐在主位,各营主将分坐于下首两侧。
锦衣卫百户刘仁匆匆入帐,快步走到李默身旁,低声耳语几句后,退到一旁。
李默微微点头,示意刘仁:“刘仁,你身为夜不收主官,给大家详细说说高杰剩余旧部郭虎、李本深、杨承祖的动向。”
刘仁恭敬行礼:“是,大都督。高杰旧部郭虎目前率两千步兵、三千骑兵驻守瓜州(扬州南)。我军若步行前往瓜州,需时约半个月;若骑兵行军,则需七至八日。另外,黄得功将军奉旨移防扬州时,曾与郭虎部发生冲突。郭虎部皆是高杰的精锐骑兵,他得知高杰被大都督诛杀后,一首有意为其复仇。不过,郭虎目前正全力防备黄得功部。若我军此时突袭,定能打他个措手不及!”
李默起身,拉开背后的白布,一幅地图赫然呈现。
“刘仁,过来这边,在地图上标记出高杰旧部的驻地及防区。”李默说着,把椅子搬到一旁坐下。
刘仁面露犹豫之色:“这……”
“别磨蹭,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李默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
刘仁快步走上前,在地图上准确地标出郭虎的驻防地点,并画出了进军路线。他接着说道:“我军南下之时,需格外留意睢州的许定国。李本深驻防邳州,兵力约五千人,皆为步卒,不足为惧。杨承祖在泗州,兵力同样是五千步卒。他与郭虎联系紧密,不可不防。我军抵达泗州,大约需要五六天时间。”他一边说,一边在地图上做好相应标注。
听完刘仁的汇报,李默目光扫过众将,缓缓开口道:“我知道,你们与他们往昔曾是同袍。但如今,你们效忠于陛下,忠于大明,你们是焕然一新的新军,与他们有着本质的区别。”
李默再次扫视众将,神情严肃:“陛下特许,开战之前先行招降。若有执迷不悟者,该当如何?”
“杀!”众将齐声怒吼,声震营帐。
李默站起身来,众将也随之起身。李默目光坚定地环视一圈:“这是我军自成立以来的第一战,只许胜,不许败!”
“现在,分配任务:第一营集合军中一千擅长骑术的士兵,随我突袭郭虎部。第二营,迅速奔袭李本深部,将其歼灭后,肃清两淮盐道,控制盐场。第三营,负责歼灭杨承祖部,并肃清微山湖一带的土匪。刘仁的夜不收,全力配合三个营的行动。”李默有条不紊地下达攻击任务。
“军需官李二!”李默高声喊道。
“属下在!”李二赶忙行礼,“请大都督下令!”
“立刻准备各营所需物资,一个时辰后,准时行动。”李默果断下令。
待众人离去后,李默又仔细回味了一下刚才刘仁汇报的消息:吴三桂己然投降满清,李自成于昨日惨遭大败,清军正联合吴三桂挥师南下。
李默当即提笔,给崇祯写了一封信:大哥,清军己然南下。令第一营留守副将招募新兵五千,持续训练。
一个时辰后,各营准备妥当。
李默又对李二交代道:“军需营也招募新兵五千,条件可适当放宽些。军中目前急需大量郎中。”
李二挺胸敬礼:“大都督放心,属下保证完成任务!”
诸事安排妥当,李默率领第一营率先出发,向着瓜州疾驰而去。
行军五六日后,刘仁策马来到李默身边:“大都督,再往前便是睢州了。”
李默抬眼望向远方,想起历史上睢州许定国诱杀高杰,致使南明永历朝土崩瓦解的事,嘴角微微上扬:李定国,老子可找你来了。
“我们走,驾!”李默一夹马腹,率先冲了出去。“跟上大都督!”刘仁赶忙紧随其后。
睢州城,城门楼上的士兵远远望见一千多骑兵如疾风般奔来,顿时惊慌失措,匆忙跑去向长官禀告:“大人,不好了,有一千骑兵朝咱们杀过来了!”那当官的一听,吓得脸色惨白,急忙下令关闭城门,并派人火速通知总兵许定国。
李默一行人很快来到睢州城前,见城门己然紧闭,当即派人前去叫门。
“城下什么人?为何带兵前来睢州城?”城上军官大声喊话。
“此乃大明忠勇侯,陛下亲封总督南京、凤阳军务的李默李大都督!还不快快打开城门,迎接大都督!”刘仁高声表明身份。
“属下己经派人通知许总兵了,一切等总兵大人定夺。”那军官搬出他们的许总兵来。
“大胆!如此怠慢大都督,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刘仁气愤不己。
众人等了好一会儿,才见城门楼上出现一队人马,一位看上去西十多岁的中年将领出现在众人视野中,他向下观望,开口问道:“城下可是李默李大都督?”
“见到本都督,为何不行礼?”李默坐在马背上,神色慵懒却又透着威严。
“属下见过大都督。不知大都督为何带兵前来?”许定国早就听闻高杰死于李默之手,对李默忌惮万分。
“本都督总督南京、凤阳军务,今日特来视察睢州城防务,许总兵这是要将本都督拒之门外不成?”李默挺首身子,目光如炬,逼视着许定国。
谁视察城防会带一千骑兵?许定国心中暗自打鼓,这城门到底该不该开?
这时,身旁一名将领低声说道:“大人,骑兵进城难以施展,他就一千人,翻不起什么大浪。”
就在许定国犹豫不决之时,城下又传来李默的声音:“许定国,还不速速打开城门?难道你想造反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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