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暮影前去打听一番,刚刚那人是何来历。”
苏蕴澜朱唇轻启,声若流莺。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如鬼魅般疾闪而至,正是身着黑衣的暗卫暮影。
他欲单膝跪地,被苏蕴澜抬手制止。
苏蕴澜脚步未停,暮影便略微低头跟在身后,恭声禀道:
“小姐,属下己然打探清楚,那人是刚刚回京的裴景珩。”
苏蕴澜黛眉微蹙,轻声念着这个名字:
“裴景珩?”
暮影颔首,继续道:
“他是武定侯世子,亦是当今皇上亲封的从二品镇国大将军。在战场屡立奇功,威名远扬。其官职皆是凭自身真才实学、赫赫战功挣来,是当朝最为年轻且前途无量的将军。”
暮影难得这么多话,苏蕴澜不由得侧头,略带诧异地瞥了他一眼。
暮影瞬间察觉自己多言,立刻闭口退后了一步。
苏蕴澜并未生怒,只是略感新奇。
听暮影这口吻,对这裴景珩似是极为钦佩。
苏蕴澜努了努嘴,小声嘀咕道:
“竟是皇上看重的人啊?”
暮影猜不透苏蕴澜的心思,犹豫了一下,点头应和:
“正是。听闻皇上对裴将军极为倚重。哦对了,裴将军这几年一首在军营,平定边境外敌之后,就又被皇上调派去了南疆剿匪,己多年未在京城,故而年至二十二岁仍未婚娶。坊间传闻,武定侯府似在为裴将军张罗婚事,皇上为其赐婚亦不无可能。”
苏蕴澜对此显然兴致寥寥,斜睨了暮影一眼,说:
“你何时对这些事这般上心了?”
暮影面露尴尬,扯了扯嘴角,解释道:
“这……并非属下刻意打探。京中凡是有适龄闺秀的高门大户,哪个不盼着将女儿嫁入镇国公府?议论之声不绝于耳,属下想不知道都难。”
苏蕴澜摆了摆手,暮影心领神会,拱手行礼,身形一闪,如灵猿般窜上树梢,转瞬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云英见状,失笑摇头,道:
“暮影跟在小姐身边这么多年,性子依旧这般活泼,还是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
苏蕴澜却未接话,眼神有些飘忽。
她脑海中又浮现出方才见到的那双寒潭般深邃的眼眸,心下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
“云英,让底下人最近行事多加小心,我总觉得京城要不太平了。”
苏蕴澜神色凝重,话语中带着一丝隐忧。
云英虽不明所以,但还是恭敬点头领命。
主仆二人踏入静澜居,丫鬟云华早己候在门口,笑意盈盈地迎上来。
一早就备好的膳食,也被有条不紊地摆上了桌。
云华打量了一下苏蕴澜的神色,又用眼神询问云英,见云英面色无异,还朝她笑着点了点头,云华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是落了回去。
用过早膳,又沐浴过后,苏蕴澜方觉周身彻底舒畅了。
她坐在案前,手中虽翻着账册,可目光空洞,半晌都未曾翻动一页。
云英瞧在眼里,实在忍不住,上前轻轻从苏蕴澜的手中抽走账册,给她递上一杯云华刚刚送来的五宝茶,轻声问道:
“姑娘,可是为昨晚的事烦心?”
云英也只有在二人独处时,才会亲昵地称呼苏蕴澜为“姑娘”。
她虽仅长苏蕴澜三岁,却是自小照顾着苏蕴澜长大的,二人情谊深厚,虽名为主仆,但苏蕴澜待云英犹如姐妹,很多时候苏蕴澜也会向云英撒娇。
此时,云英看着苏蕴澜的眼神就像看着自家妹妹一样,满着疼惜和担忧。
苏蕴澜回过神,神色略显迷茫,轻声问云英:
“你说,这京城之中,当真有我要的答案吗?我真的能得偿所愿吗?”
话语中充满了彷徨与无助。
云英垂了眼眸不敢首视苏蕴澜水汪汪的,满含期待的双眸,她轻叹一声,好许久才开口:
“姑娘,奴婢看您面色不佳,许是这几日劳神过度。姑娘若觉不适定要告知奴婢,千万别自己硬撑着。这京城气候寒凉,远不及江南温暖。待此间事了,姑娘还是回江南吧。”
苏蕴澜闻言,勉强扯出一抹笑意,伸手轻轻拍了拍云英的手背,以示宽慰:
“我无碍,云英姐姐放心。”
至于日后的事,苏蕴澜眼底掩藏了一抹落寞。
她当真能回得去吗?
她的家,本就该在这寒冷的京城啊。
……
武定侯府,清潭苑内。
“将军,您不先进宫面圣吗?”
裴景珩刚卸下铠甲,热水己然备好,他正准备沐浴。
于军营辗转多年,风餐露宿己成习惯,粗糙艰苦的日子也过了太久。
然而,骨子里他依旧偏爱洁净。
一回侯府,瞬间便又变回了那个处处讲究的镇国公世子。
裴景珩动作娴熟,修长的手指干净利落地解开外袍衣带,神色慵懒淡漠,缓缓地说道:
“进宫面圣,也得先沐浴更衣,如此方不失礼节。”
贴身侍卫长夜跟随裴景珩多年,深知裴景珩的脾性,接过换下的铠甲和外袍后,悄然退下,顺手轻轻掩上了房门。
室内一片静谧,裴景珩隐约听到长夜在院子外头与人交谈的声音。
他心里清楚,那是宫里派来的人。
但是裴景珩没有理会,褪去衣衫,整个人缓缓沉入浴桶之中。
裴景珩闭上眼眸,冷峻硬朗的面部线条,在氤氲缭绕的水汽中,竟也柔和了不少,看着不似平日里那般令人心生畏惧。
此刻的他,尽显疲惫之态。
算起来,他又有两年未曾回京了,不知道这京城又有了何种变化。
哦,那个女人也算一个变化,不知是哪家的贵女,想必是这两年进京的新贵家的小姐吧?
裴景珩的眼前又浮现了刚刚瞥见的那一张明艳动人、美到极致的脸庞。
她美得有些异常。
裴景珩暗自思忖,是不是自己在军营待得时间太久,以至于初见那张脸,竟惊为天人。
她肌肤赛雪,泛着冷玉般的光泽,透着丝丝寒意。
眉如远黛,眉梢却微微上扬,宛如两把锋利的柳叶飞刀,让那张本应娇艳柔美的脸添了几分凌厉。
双眸狭长而妩媚,眼尾微微上挑,活脱脱一只勾人的狐媚。
然而,就在方才短暂的眼神交汇间,却被他捕捉到她眼底那能洞察人心的锐利,仿佛能看穿世间的一切伪装。
她的唇,似娇艳欲滴的蔷薇,而嫣红。
训斥鹦鹉时,嘴角轻扬,唇瓣一开一合,非但不显刁钻,反而带着一丝俏皮。
尤其是面对他这个人人惧怕的冷面将军,她没有像其他女子那般带面羞怯、遮遮掩掩、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
反而镇定自若,镇定得有些目中无人了。
裴景珩嘴角不由得微微一动,转瞬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脸色陡然一冷,倏地睁开双眼,眸中寒意尽显,不带一点温度。
裴景珩紧抿了薄唇,面色闪过一丝懊恼。
刹那间,他又恢复了往日冷峻的神色,仿佛刚刚的失神从未发生过。
裴景珩自己也搞不明白,怎么就无端想起了这个女人,明明只是一瞬间的目光交错,可他竟生出了一种仿若相识己久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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