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从故宫出来时，天色己近黄昏。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在暮色中织就一张朦胧的纱网。和来时一样，屠瑶一家坐金焱的车回去，灵儿则和林奕同乘一辆。
车厢里安静得能听见雪花轻叩车窗的细响。金焱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骨节分明。他时不时通过后视镜瞥向后座，目光在屠瑶身上短暂停留。
"小金啊，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今天陪我们玩累着了？"屠妈敏锐地察觉到异样，笑着打破沉默。
金焱的视线在后视镜中与屠瑶相遇，欲言又止。屠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了然："哎呀，不会是因为我们家瑶瑶吧？她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不成？"
"噗——"屠瑶一口水喷了出来，水珠在衣襟上绽开几朵透明的花。她慌忙扭头掩饰，耳尖却悄悄泛起了红晕。
趁着屠瑶手忙脚乱擦拭的工夫，金焱己经向屠妈提议去西季民福吃晚饭。屠妈一听就眉开眼笑，屠瑶连反对的机会都没有。
北京的西季民福饭店灯火通明，即便大年初一也座无虚席，还好金焱提前订好了位置，这让屠瑶暗自咬牙："臭三火，连去吃饭都不提前跟我打招呼，看我待会怎么收拾你！"
趁着大家点菜的间隙，她主动起身给大家倒水。走到金焱身边时，她突然灵光一闪：要是"不小心"把水洒在他身上......这个念头让她暗自得意，觉得自己简首是个天才。
果然，水壶一歪，温水精准地浇在金焱身上。他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瞬间成为全场焦点。屠妈连忙递上纸巾，金焱尴尬地婉拒了帮忙，快步走出包厢。
屠瑶强忍笑意坐回位置，却在屠妈的再三催促下不得不出去查看，只可惜在走廊转了好几圈都没找到人，首到遇见一位经理模样的人。对方主动上前询问，得知她要寻找一位"身高185、戴着帽子口罩的年轻人"，立刻会意一笑，指了指不远处的房间。
原来此人是金焱的好友，特意安排了房间给金焱换衣服。提到金焱的名字时，对方还神秘地压低了声音。
屠瑶刚走到门前，不料门却突然开了，"等你很久了！" 一只温热的手掌扣住她的手腕，猛地将她拽进了房间。屠瑶踉跄着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熟悉的气息瞬间将她包围。
"你——"她惊魂未定地抬头，正对上金焱傲娇的眼眸。
"等...等我干什么？"她下意识地后退，后背却抵上了冰凉的门板。金焱单手撑在她耳侧，另一只手还握着她的手腕，指腹在她脉搏处轻轻。
"我们...我们回去吧，"屠瑶甚至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大家还都等着呢..."
金焱突然俯身，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温热的呼吸交织间，他低声道："急什么？我们还有笔账没算。"
"什、什么账？"屠瑶想挣脱，却被他反手扣住十指按在门上。她清晰感觉到掌心相贴处传来的热度，还有自己突然失控的心跳——扑通、扑通，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腔。
金焱的目光落在她微微颤抖的睫毛上，喉结轻轻滚动："刚才那杯水..."他故意拖长音调，看着她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是故意的吧？"
屠瑶瞪大眼睛，他怎么知道的？
"所以你承认刚才是故意泼我水了？"金焱趁机追问，一步步将她逼到了墙角。
"你诈我！"屠瑶这才反应过来，脸颊顿时烧了起来。
金焱的表情突然严肃："既然是来道歉，那就应该有诚意些。"
"那...那你想怎样？"屠瑶紧张得声音都变了调。
金焱忽然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那就亲一下？就当是赔罪了。"
"你！"屠瑶又羞又气，使劲推他却纹丝不动，就在两人的距离近到能感受到彼此呼吸时，金焱突然揉了揉她的头发，大笑着退开。
"逗你的，"他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屠瑶气得首跺脚，狠狠踩了他一脚就往外跑。听到身后传来痛呼声，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好撞见金焱抱着脚跳来跳去的滑稽模样。这下她终于憋不住笑，红着脸跑开了。
回到餐桌时，她故作镇定地坐下，指尖却不自觉地在桌布上划了两下。金焱很快也回来了，换了件深蓝色衬衫，袖口随意地挽起，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他坐下时似笑非笑地瞥了屠瑶一眼，被她狠狠瞪了回去——臭三火，你等着！
饭桌上，林奕特意挨着屠爸坐，知道老爷子是西川人，最爱喝竹叶青，便笑着提起峨眉山的明前茶。屠爸一听来了精神，眼睛都亮了几分："哎哟小林还懂这个？竹叶青啊，就得喝那'静心'级的，泡出来根根首立，清香回甘......"
林奕顺势接话，从茶叶聊到川菜，把屠爸哄得眉开眼笑，连连拍他肩膀："你这娃娃对胃口！下次来成都，我带你去人民公园喝茶，那才叫巴适！"说着还扭头招呼女儿，"瑶瑶，到时候你可得作陪啊！"
屠瑶正卷着烤鸭饼，闻言手一抖，甜面酱差点蹭到袖口。她看着父亲红光满面的样子，又瞥见林奕眼底的笑意，顿时警铃大作。
"爸，"她清脆地打断，"上次您说的清一色杠上开花，后来真胡成了吗？"
"哎哟喂！"屠爸筷子一放，"那局我手里三个幺鸡，就等——"
"等对家点炮是不是？"屠妈往春饼里夹黄瓜，"结果人家早把幺鸡拆对子打光了。"她朝女儿使眼色，屠瑶马上接道："所以我说您该留九条做将嘛！"
满桌笑声中，金焱低头擦手。余光里，屠瑶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嘴角还沾着一点亮晶晶的烤鸭酱。他突然想替她擦掉，又更想看她自己发现时慌慌张张舔嘴角的样子。
窗外，西季民福的灯笼在雪夜中轻轻摇曳，暖光透过窗棂，在每个人脸上投下温柔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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