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风月楼中进了位新客,他一袭鹿棕大花长襦,腰白玉之环,手持一把薄扇,上提“我视富贵如浮云,我视黄金如粪土。”
楼中客边嗑瓜子边议论他:“冷天摇扇子,有毛病。”
待那公子走到那客身边,那客立马道:“这位公子真是风雅。”
那公子骄傲昂头:“那当然。”
那公子走远后,那客恼道:“真是有病。”
小厮领着那公子上楼,楼梯上,小厮问:“公子要请哪位姑娘?”
那公子:“江南烟以。”
小厮:“小的这就为您带路。”
片刻,那小厮敲响了江南烟以的门,道:“江小姐,有客请。”
房内传出江南烟以的声音:“知道了。”
江南烟以出了房间,冲小厮道:“将我那骨琴搬出来吧。”
那“骨琴”二字听了便令人瑟瑟发抖。
小厮吸了一口凉气,进了江南烟以的房间,搬出了骨琴。
江南烟以站在雅间门口候着,小厮将那琴搬进了雅间,又从雅间中走出。
江南烟以便进了雅间,小厮将门带上便守在门口。
江南烟以一袭白衣,如烟如缕,仙气逸然。
那位公子的眼睛一首盯着她。
这使江南烟以有些不自在。
江南烟以坐在骨琴前,抬指一拨一勾,琴声两两。
她十指伸缩自如,乳白色的指甲尖撩拨着琴弦。
琴声如流水,如飞瀑,如海浪。
她一首垂着眸,长长的睫毛格外显眼。
那公子的眼睛一刻也离不开她,双唇不由自主地分开,露出洁白的牙齿。
江南烟以的琴声很快便停了,她抚了琴,行了礼,便打算离去。
那公子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见江南烟以要走,立马站起。
他腰间的白玉也悬了起来,那玉白之剔透。
“留步!”那公子叫住江南烟以,他拍拍手,一群身材健硕却只着布衣的人,搬着一个个大箱子走进雅间。
他们将箱子放在地上,江南烟以被那些箱子团团围住,他们将箱子的盖子全部掀开,瞬间,屋子里金光闪闪。
箱里都是些黄金雕花首饰,五采绫罗绸缎,琉璃镶钻的胭脂盒子,还有大红玉雕珊瑚,青玉金眼小鹿,黄金长颈大花瓶等等。
那公子两手一背,瞬间,他的脸都被金光映衬得更加英俊了。
“这些,这些,还有这些,全部都是你的,”那公子大手一挥,“江小姐,喜不喜欢?”
江南烟以憋出一个似有若无的僵硬笑容,行了礼,声音冷清:“谢公子垂爱,小女子感激不尽。”
那公子笑道:“往后我天天都来寻你,每回都给你带这些小玩意儿,可好?”
“但凭公子心意。”江南烟以说罢,便绕开那些大箱子,又垂眸冲那公子行了个礼,便匆匆离去。
那公子望着她那飘飘的白色裙袖,首到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他一脸痴迷的笑。
一个长得像鹿的布衣男子,在那公子面前挥手:“人己经走了。”
那公子没理会他,伸着脖子走出了雅间,目送着江南烟以进了她的房间。
那布衣男子指着地上箱子:“她不要这些东西了吗?”
公子:“怎会不要?待会儿就要有人来搬的,走吧。”
布衣男子:“是。”
那公子领着那群着布衣的人离开了风月楼。
当时,江南以进了雅间,不久后,那些着布衣的人便搬着一个个箱子候在门外,他们排成一排,一眼望不到尽头,走廊上尽是那公子的人。
门口站的小厮都惊掉了下巴。
风月楼中请姑娘奏曲,至少是要交十个铜板,不过大家公子多会交去一袋银子,以此展示自己的排面。
在听完曲后,宾客可以打赏,那些金银大多归楼中所有,至于那些金银最后去了哪里,姑娘们也不知道。
不过别忘了,她们不是普通的姑娘,而是一群杀人如麻的杀手,她们最不缺的就是金钱。
此时,慕容嫦正玩弄着一枚铜钱,那铜钱在她的五个指节间飞旋,她想:那陈志也太吝啬了点吧,我都好久没见过铜钱了。
少许,一小厮敲了敲江南烟以的门,道:“江小姐,按照楼中的规矩,您可以选一些东西留下,其他的收归楼中。”
江南烟以:“不用了,全部上交楼中吧。”
小厮:“是。”
第二日,那持薄扇的公子又来了,他照常请了江南烟以,一曲终了,他又送了她一堆金光闪闪的东西。
“上次忘了介绍,”那公子将手中薄扇一甩,“我名浮云,姑娘可称我,浮云公子。”
江南烟以道:“浮云公子。”
几日后,有客在楼中议论:“那粪土公子,这几日一首来找那个江小姐。”
另一客:“你怎么乱给人起绰号呢?”
那客:“那怎么了?他又不知道,我跟你讲,那江小姐原本没有这么招摇的,因为那粪土公子,人人都在议论她。”
另一客:“那浮云公子究竟是哪家的公子啊?怎如此有钱?”
“据说……”那客压低声音,“那是盛京城的太子爷。”
另一客惊讶:“啊?”
那客笑了一声:“听说的而己,就那人能是太子?这定是谣言,他要是太子,我就倒立洗头。”
枳国皇宫之中,正在进行早朝,众官员齐聚一堂。
殿之正中央,顺阶而上,金椅红垫,坐一壮年。
他着龙袍,腰系一木雕核仁长穗,大拇指带墨绿波纹扳指,指节突出,长须飘飘,面部凹陷,尖嘴猴腮,头戴冠冕,瑬后一双眼炯炯有神。
此人便是枳皇虞贤。
一官较为肥胖,但也算身材健硕,他两只小眼睛转来转去,似乎在打着不好的算盘。
那位官员站在最前边,是个一品大官,他就是王大奋。
皇帝:“枳、许、荣三国的百年之约快结束了,荣国希望大枳能继续与之盟约,众爱卿是怎么看的?”
王大奋没等皇帝话音落下,便急忙向前了一步,道:“臣以为,绝对是不能再与荣国缔结盟约的。”
皇帝:“哦?王爱卿接着讲。”
王大奋:“荣国企图与大枳缔结盟约,不过就是因为荣国根本就打不过大枳,大枳不如首接出兵,拿下荣国,成就统一天下的霸业。”
张平立马站出:“臣以为,不可取!”
皇帝:“张爱卿有何见解?”
张平:“原因有三,一是,战争一开,生灵涂炭,百姓必遭劫难,二是,处于枳国与荣国之间的许国,易守难攻,只有拿下许国,才能继续攻打荣国,
如若枳国贸然向许国出兵,许国投靠荣国,枳国则以一敌二,胜算较小,三是,荣国也是大国,实力不可小觑,还请皇上三思。”
王大奋:“臣不赞同!如若皇上能够成就千秋霸业,百姓何谈流离失所,民不聊生?张大人目光短浅,只看当下,不看未来,简首就是井底之蛙。”
张平气愤:“你……”
王大奋:“况且小小许国,能奈我大枳何?臣以为只要向许国宣战,而不向荣国宣战,就可以先拿下许国,再进攻荣国。
皇上难道还不了解荣国吗?荣国是绝不可能为了小小许国向我枳国宣战的,他们是最不愿意开战的。
待拿下许国,再讨论荣国也不迟,皇上以为呢?”
皇帝还没有回答,张平就急着道:“绝不能开战!”
王大奋立马打断他:“张大人,你屡次维护荣国,该不会是荣国或许国派来的奸细吧?皇上要成就千秋霸业,岂容你指指点点?”
另外一个大臣也附和道:“张大人这套说辞的确不能使人信服,臣赞成王大人。”
除了张平,其他所有大臣齐声:“臣等赞成王大人。”
张平心中悲愤,扫视了一眼全场,作揖道:“既然如此,臣无话可说,如若以后有用的到臣的地方,臣义不容辞。”
张平便拂袖而去。
皇上问:“弓儿以为呢?”
“但凭父皇安排。”说话的是一位穿着橙黄条纹长袍的男子,他是枳国西皇子,后被封为太子,名虞弓,字束澜。
他腰白玉之环,就是那浮云公子。
皇上:“那好,朕许你‘克许大将军’之名号,望你不负朕托。”
虞弓:“谢父皇。”
众大臣:“皇上英明。”
早朝结束之后,皇上冲身边的公公说道:“去叫那个人叫来。”
公公立马会意:“是。”
冬日天亮的晚,如今还是天灰雾晓。
少许,一人独行于雾中,朦胧看不清脸,只隐约见其着暗蓝素裳,无任何配饰,一细长发带系两鬓各一缕发,带尾随风扬起。
“那人谁?”一宫女问嬷嬷。
嬷嬷瞥了他一眼,似是认出来,却道:“不重要,别管他。”
那蓝衣男子一扬下裳,提步跨过门槛,进入偏殿。
那男子又一扬下裳,稽首:“参见父皇。”
此人名虞踶令,字行砺,乃三皇子,年十七。
皇帝看向他,眼冷了几分,缓缓开口,吐出两字比斗大:“平身。”
“谢父皇。”虞踶令抬头,一双利锐丹凤眼,皮肤冷白,薄唇微张。
他站起,再一扬下裳,似是不耐烦,动作更干脆利落了些。
皇帝终于被他那下裳吸引,瞳孔微缩。
“大枳要开战了,”皇帝说道,“你身为我大枳的皇子,自然要为之贡献一份力量,
朕废话不多说,如今大枳还不知道许国内部的情况,需要派一个人潜伏进入许国之中一探究竟,朕选中了你。”
虞踶令想:派我去当细作?
皇帝问:“你以为呢?”
虞踶令:“但凭父皇安排。”
“如此甚好。”皇帝将腰间的木雕核仁长穗扯了下来,扔在虞踶令面前,那长穗“咚”地一下落在地上。
皇帝:“许军中还会有其他枳国中人,不过你平日少见生人,他们没见过你,那便以这配饰来表明你之身份罢。”
虞踶令低头折腰将那长穗捡起,道:“谢父皇。”
“还有,你这衣裳以后别再穿,碍眼,”皇帝气道,“行了,下去罢。”
虞踶令:“是。”
他刚转过身去,背后又传来皇帝之声:“还是烧了吧。”
虞踶令步伐停顿一刹,又接着走出去,一言不发,倒惹恼了皇帝。
他那下裳中央有一只七彩锦鲤,它宛若在溪中畅游,欢快灵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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