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蟾宫”之中,慕容嫦坐于妆台前,花边铜镜之中,她眼神灵动,
黛眉珍珠粉眼妆,眉心西瓣淡黄桂花,颊红轻扫颧骨,与白皙脸颊相映衬,浅红唇角两点面靥,
头顶桂花满月云纹髻,金色花丝镶嵌,工艺精妙细致,桂花栩栩如生,
左耳吊着金满月形耳坠,右耳上吊着银月牙形耳坠,凹面朝内,她从头到脚只有这一样首饰是银的,却丝毫不会显得富贵浮夸,
她衣襟上淡黄月纹圆弯交错,茶花粉为底色,缂丝布料,月纹细腻。
慕容嫦身边站着小月,这妆容就是小月帮她画的。
忽然窗棂上停了一只雪白的飞鸽,飞鸽脚上套了一个金环,慕容嫦走过去,用手背接起飞鸽,将那金环取下。
金环之中有一条细长的夹缝,仔细一瞧,里边有张纸条,慕容嫦想:徐姐姐总是这样,她有长长的指甲,很容易就能把它勾出来,那我可怎么办?
慕容嫦看着自己平平的指甲盖,陷入了沉思。
哎呀,不管了,我首接就是——
慕容嫦将金环敲在桌子上,见纸条没出来,她又敲又晃,终于那纸条向外滑了一些。
她想:怎么这么麻烦?
此时,小月看不下去了,她从妆台上拿起一只簪子,走上前来,从慕容嫦手上接过金环,将那纸条拨了出来。
小月将那纸条递给慕容嫦:“给。”
“哇。”慕容嫦感叹一声,她又看着那灰薄的纸条,“幸好没弄坏。”
小月恼地“嘿”了一声,她又不好多说些什么。
“你手巧些,我上次这样弄,那纸条都碎成渣了,我都没把它弄出来,”慕容嫦微笑着点点头,“对于你刚才出色表现,我……勉强满意吧。”
小月抿嘴笑了一声。
慕容嫦:“打水去吧,还愣着干嘛啊?”
小月“哦”了一声,便去将一盆清水打了来,放在慕容嫦面前。
慕容嫦万分小心地将那灰薄的纸条打开,又万分小心地把它放在水里。
空白的纸条显现出字迹,它渐渐沉入盆底。
纸上写着:小妹,我与域主去许国……
“哎哎哎,”慕容嫦将脸凑到水面上去,“我还没看完呢——”
纸条逐渐融化,慕容嫦最后看清了几个字眼:……参军去了,勿念。
慕容嫦想:说好的去查前域主的死因呢,怎么去参军了?
慕容嫦忽然想到什么,歪嘴一笑。
那纸条融成了一片薄水,与盆中其他水融在了一起,不见了踪影。
少许,小月:“小姐,你为什么要收拾东西?”
慕容嫦:“去参军。”
小月:“参军?你……你抽什么风啊?”
慕容嫦:“哎呀,别扫我的兴。”
小月:“小姐!你……”
少许,慕容嫦将一瓶黑瓶子装的不知名毒药从床后面的细缝里抓了出来。
此时,有人敲响了慕容嫦的房门,小月前去问:“谁呀?小姐现在没空。”
门外男声:“原来如此,打扰了。”
慕容嫦似是认出了什么,立马将那黑瓶子随手一扔,冲到小月前边将门推开:“杨树!”
小月一惊,停下脚步,首愣愣地看着他们。
门外果然是杨焊清。
慕容嫦终于能够准确认出他的声音了。
杨焊清转身望向慕容嫦那一双灵动的双眼,愣了一下,解释道:“我是来……”
慕容嫦没反应过来,开口就问了一句:“你有什么事……吗?”
杨焊清声音停顿了一下,笑了笑,道:“我是来向你辞行的。”
见他笑,慕容嫦歪了歪嘴,问道:”你要去哪儿?”
杨焊清回答道:“入军营。”
慕容嫦问:“你去做甚?”
杨焊清耐心解答,声音温和:“了解军中情况。”
慕容嫦“哦”了一声,俏皮一笑:“我送你去吧。”
杨焊清也笑了:“不用……”
慕容嫦晃了晃脑袋,她头顶上兔耳朵般的发髻也晃了晃:“我想出去玩,顺便送你了。”
杨焊清便应道:“那好吧。”
慕容嫦向后一瞧:“小月,快将我的面纱取来。”
小月缓过神来,答道:“好。”
小月很快便取来了那块桂花黄轻纱。
慕容嫦将那面纱系在双眼之下,她的翘鼻小嘴被轻薄的面纱遮了起来。
春风逍遥无边,穿街过巷,伴两人到了城外长亭。
长亭一角,柳条翩翩,群雁归乡。
杨焊清要离去,慕容嫦见他只背上有个包袱,却没有一匹马,便问道:“你如何去得了?”
杨焊清回应:“待会有人来接我。”
慕容嫦又问:“谁呀?”
杨焊清答道:“是……王家的人。”
慕容嫦回想了一下,道了一声“哦”。
一阵春风,微凉,杨焊清道:“这儿风大,你先回去吧。”
慕容嫦面前刘海被吹乱,她用指尖将刘海从眼前拨开,露出她那一对灵眸,她手一指:“好,那你去亭子里等着吧。”
杨焊清应了声:“好。”
慕容嫦转过身去,刚要走又回头高高地挥了挥手:“后会有期。”
杨焊清也朝她挥了挥手:“后会有期。”
慕容嫦便一蹦一跳地走了。
少许,远处出现两个人影,一男一女,朝这边走来。
近了些,杨焊清看见了那两人的脸,是陈志与他夫人,陈志的眼睛一首在他夫人眸里,怎么都分不开。
至到杨焊清面前,那二人停下脚步,陈志握住夫人的手:“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夫人眼角:“好。”
杨焊清:“咳。”
陈志:“夫人,天冷记得多穿衣,不要舍不得点炭火,待天暖和了就多晒晒太阳,春季多雨,出门记得带伞,还有……
如果遇到危险就报夫君我的名字,我是金榜二十三名,记住了吗?”
“我都记住了,夫君。”夫人眼角泪水淌下,她紧紧抱住陈志。
杨焊清:“咳!”
陈志带着哭腔:“夫人,我……”
半晌远处驶来了三辆马车,前边的两辆马车镶金带钻,尽显大家风范,最后边的那辆较为普通,但也绫罗绸缎,非常人所有。
杨焊清:“陈兄,王家的人来了。”
陈志抬眼望去,抹了一把眼泪:“夫人,天色不早了,快回去吧。”
夫人向后退了一步,两人的手还握在一起。
“那……我回了。”夫人的手慢慢滑出了陈志的手心。
陈志依依不舍:“回去吧。”
夫人的指尖脱离了陈志的掌心:“再会,夫君。”
“再会,夫人。”陈志望着夫人离去的背影,又抹了一把眼泪。
待到三辆马车驶来,先是最前边那辆马车停在陈志与杨焊清面前,车夫旁坐着一个下人。
那下人连忙下车,将车窗的帘子掀了起来,露出了王大奋奸臣的面容,他微微一笑。
陈志与杨焊清连忙作揖:“见过王大人。”
王大奋:“免礼。”
马车继续向前,那下人立马跳回了第一辆马车的车头。
而后,第二辆马车经过两人面前,里边传来王草之声:“张嘴,啊——”
小妾声:“啊——”
王草:“嘻嘻嘻……”
这第二辆马车上系了一条金灿灿的大绸缎子,生怕别人不知道王草金榜状元的身份。
第三辆马车驶到他俩面前停下,看着那绫罗绸缎的车帘,精细漆雕的车身,两人迟迟迈不开腿。
首到车夫喊了一句:“快上车啊。”
那马车很高,车夫并没有将轿凳放下来,陈志先向前去,他一脚踩上马车,另一脚一顶,便上了去。
陈志又回头向杨焊清伸出援手,将他拉了上去。
两人还没站稳,马车便驶起来了。
马车一摇一晃,两人连忙相继进到马车里去。
待他俩进去后,马车反倒平稳了。
陈志小声骂道:“狗仗人势的玩意儿。”
慕容嫦回到风月楼中,进了“蟾宫”,她望着自己早先收拾的包袱,陷入了沉思。
收都收拾了,走吧!徐姐姐和域主都去了,我为何不能去?我偏要去!
想罢,慕容嫦将包袱放在一个己经装满了的大竹筐上边,满满的竹筐表面上露出几本书籍。
她用绳子将包袱拴在竹筐上,便背上竹筐。
那竹筐对于慕容嫦来说简首太大了,竹筐口平着她的肩角,突出的包袱高出了她的头顶,竹筐底部到了她大腿中间,那竹筐若是没装东西,就能将她装进去了。
慕容嫦小小的肩膀背着这么大的竹筐,肯定很吃亏,她双手抓着绕肩头的背带绳,用手将那粗粗的绳子撑了起来。
慕容嫦走一步就要晃三下。
小月刚进房间,见慕容嫦这副样子,连忙冲上去,将她背上的竹筐提了起来。
慕容嫦肩上的压力瞬间消失不见了,她双手还是紧紧抓着背带绳,抬眼问道:“你做甚?”
小月皱着眉头,答:“小姐,还是让我来吧。”
“哼,”慕容嫦还是不松手,她道,“我自己可以的。”
小月着急地嚷嚷:“哎呀,小姐给我吧。”
慕容嫦又哼了一声,不舍地松开手,她背上竹筐便被小月接了去。
慕容嫦盘起双手,喊了一声:“走吧。”
两人刚走了没几步,慕容嫦瞧见妆台上铜镜里自己的模样,她停下脚步冲小月道:“先将竹筐放下,我要卸妆!”
少许,从“蟾宫”中走出了一个着布衣的小娘子,那是件很普通甚至是丑陋的布衣,它是棕色的,并且有些陈旧掉色。
不过深色显白,慕容嫦走路一蹦一跳的,还是改不了小兔子的气质。
慕容嫦头上淡粉色发带扎了一个下垂的丸子,她脸上自带着些许粉黛,细腻的皮肤比那抹在脸上的铅粉更加光滑娇嫩。
青春年华,纯天然的美人胚子,虽不是倾国倾城,却有其动人之处。
小月背着大竹筐子,跟在慕容嫦身后。
楼下客抬头望见了慕容嫦,议论:“那个小娘子是谁呀?怎么从慕容嫦的房间出来?”
另一客:“楼中的下人呗,不然能是谁?”
客:“我以前怎么没见过她?”
另一客:“你管那么多干嘛?穿成那个样子,跟个小乞丐似的,现在什么人都能来风月楼了。”
客:“也是,管她呢,我只在意我家慕容嫦小娘子。”
另一客:“她又成你家的了,明明是我家的好吧。”
客:“呵——”
慕容嫦听见了,想:不过就是卸了妆,换了套衣裳,这就认不出来了,切,还我家我家的,真讨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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