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细长蛇眼花魁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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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细长蛇眼花魁眸

 

雪万丈,大街小巷,人皆着长袍,披着厚重披风,毛绒白边,别具冬味。

夜月朦,人流往来,沸腾楼下口,嘻嘻笑笑进出,门头牌匾,提风月楼。

人进楼,嘈杂不息,有客与友聚,举樽把酒言欢,有客雅言,写诗作赋。

民间传,风月楼兮,仙人之所兮,行游经枳国兮,必去风月,做仙人兮。

风月楼是枳国第一楼,牌匾上金字,气派十足,楼里宽阔敞亮,可容上百甚至上千人。

楼里有位花魁娘子,一袭海棠红裙跳得一支好舞,且饱腹诗书,颇有文采,令无数文人才子慕名而去。

风月楼是达官显贵聚集之地,是上得了台面的地方,虽有市井传言楼中风花雪月,不过楼中姑娘卖艺卖才却不卖身。

只要出得起赏钱,便可携朋带友、上楼上雅间听乐姬奏曲儿,可独独那花魁娘子千金难求。

她常闭门不见客,唯有客对出她出的联子,讨了她欢心,她会才会露面。

雅间太小,可容不下这位倾国倾城的花魁娘子。

风月楼中央有一大台子,平常供说书先生说书之用,可若花魁娘子出场,说书先生就只得将台子让出去。

那大台子后面是一帘子,台上人下场时便可退入那帘中,至于台子前边、侧边,全被宾客坐的桌椅团团围住。

特别是花魁娘子出场时,可谓是围得水泄不通,若没那帘子,说书先生便只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而现在,大台子右侧一张大红纸上写着“白昼皓皑望墨黛”,是上联,左侧一张大红纸还未沾上墨香。

台上扇行桌前一先生,小须飘飘,颇有文人风范,微微开口,讲着人们耳熟能详的传奇故事。

冠者聊天的聊天,吃茶的吃茶,没几个关注他的,只有各桌坐不住的小儿,成群结队围着那说书先生听得津津有味。

“长江无尽,岁月飘渺,多少传奇,流传人间。

今日众人齐聚风月楼,又有多少人是冲着这风月传奇而来?”

说书先生慷慨激昂地讲着,一抬头发现没人在听,又向下看去,对上一群孩童圆溜溜的大眼睛,他一拍醒木,接着道,

“话说,这‘擅者域’乃是杀手组织,其中每一个人皆是杀手,皆可雇之。

‘擅者域’有一域训‘己为何死汝应知,与我无关乃天赐!’

这域训出自于一故事,这故事啊,大家或多或少都听说过,名曰‘雷雨鸣泛同情心’……”

突然,有一人猛地站起,举着一张纸条,高声大喊:“我对出来了!”

顿时楼中沸腾,众人:“听闻这对子己有三月未有人对出了,今日竟让我等赶上了这趟好事,可一睹花魁娘子芳容。”

众人:“可那花魁娘子极为挑剔,我怕……”

众人议论之际,角落一书童连忙走向那位举着纸条的公子,双手接过那纸条,便上了五楼。

他敲了敲一间房门,门开,是一丫鬟,她接过了纸条,便又关上门。

书童等在门外,心中似乎也与楼下宾客一般,忐忑不安。

片刻,门又开了,是那丫鬟,她冲书童道了一声,书童又接回纸条,连跑带跳地下了楼,虽失了些体统,不过让人瞧了欢喜。

书童跳上台去,冲说书先生耳根子道了一句,说书先生捋了捋胡须,摇头晃脑:“这个……”

众人等不及了,迫切道:“别卖关子了,快说呀!”

终于,说书先生道出来了:“花魁娘子答应了!”

全场爆发出一阵高呼,呼声响彻整栋风月楼。

在楼上听曲儿的宾客全部闻声而出,撇下雅间中乐姬,下到一楼去等着赏舞了。

乐姬们只好各自回屋。

呼声涌进了花魁娘子屋里,她坐在铜镜前,身后丫鬟抿嘴一笑:“又是这样。”

花魁娘子站起身:“习惯了。”

丫鬟:“让那些客人再等等,待会儿再出去呗。”

花魁娘子将披风前的绸带拉开,披风从她肩头滑落,露出一层灰薄的红纱:“夜己深,不如早些舞完,也好早些休息。”

丫鬟立马道:“但凭小姐安排。”

花魁娘子:“走吧。”

台上,说书先生提笔站在左侧空白大红纸前,将另一联一笔一画地写于上边。

众人目光都集中于那张大红纸上,见说书先生写好一个字,便念一个字:“黑。”

众人:“夜。”

众人:“黯。”

众人:“黪。”

众人:“梦。”

众人:“皃。”

众人:“皙。”

众人连连称赞:“白对黑,黑对白,字形字义都对得上,上仄下平,应时应景,还以此赞了花魁娘子肤白,妙哉,妙哉。”

众人:“难怪那花魁娘子会喜欢。”

五楼,丫鬟推开门,侧身站在一边,花魁娘子提着海棠红裙摆,迈过了高高的门槛。

她脚腕上露出一对红铃铛,“叮铃铃”的响了一声,那声音很轻,兴许是高楼风大,将铃铛声传了下去。

众人齐刷刷抬起头,一个个跟长颈鹿似的,恨不得将脖子伸到五楼花魁娘子面上去。

此时,书童又出现在五楼,他搬去了一个小的木制楼梯,那楼梯看着很轻,应该是空心的。

他将那小楼梯靠在了栏杆上,那小楼梯恰好与栏杆同高。

那处栏杆向下正对大台子中央,而向上,正对着两个小厮在六楼摆弄着一长条红绸子。

六楼,那两小厮将长红绸子的一头从栏杆缝隙间扔了出去。

红绸子如同瀑布般涌向楼下去,柔软的红绸扫过花魁娘子面前。

花魁娘子登上木质楼梯,很稳。

她一步步上去,踩到栏杆上边,她面前被绸子挡住了,便又向右挪了挪。

楼上那两小厮将红绸子的另一头固定在栏杆上,双手抓着那绸子的最末端,生怕出什么差错。

花魁娘子纵身一跃,她动作麻利,神情自然,身上海棠红裙漾起。

半空中,她伸手紧握那红长绸,双腿一曲一首,身子倾斜,双手使力,腿向前方侧去,她便那么绕着红绸子转了一圈。

她的长袖、裙摆在她身后飘起,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

她虽抓得紧,但绸子太滑溜,她没有停留一瞬,转完那一圈,她恰好落在地上。

这一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出一丝一毫的差错,她的面容依旧稳如泰山。

她头上挽着五蛇扑腾回云髻,左鬓戴花,右鬓戴金。

她一双冷面蛇眼,一颦一笑,如同蛇妖般动人心魄。

她的腰肢宛若随风飘荡的柳条,纤细柔软,灵活自如,中间还有一条深深的马甲线。

她十指飞舞恰似两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脚腕上铃铛“叮叮当当”的响,与楼上姑娘们奏出的乐声融为一体。

风月十八位姑娘,有一位舞于楼中台上,其余十七位各自于房间之中,却是不见其人但闻其声。

各种乐声于房门缝隙中传出,于楼中央形成一曲和音。

二楼的木鱼声、三弦声、阮声、柳琴声。

三楼的锣声、梆子声、琵琶声、钹声、二胡声。

西楼的箫声、笛声、笙声、埙声、葫芦丝声。

五楼的琴声、编钟声、鼓声。

十七乐音相互衬托又合为一体,声势浩大。

这是一场视觉与听觉的盛宴。

站在风月楼大门口挤都挤不进来的那伙人,高高地踮起了脚尖,伸长了脖子,只见一个红色的火星在台上跳动,耳边竟是周围人的吵闹声,却仍然舍不得错过这一幕。

一支舞的时间真的过得很快很快,如昙花一现,转瞬即逝,却有一缕芳香,于心中久久不散。

花魁娘子谢幕一垂眸,台下雷鸣般的欢呼声,众人皆以诗词赞之。

她退入台后帘中。

说书先生在帘子后面候场,见了花魁娘子,唤了身声:“小姐。”便掀帘走上台去。

丫鬟也在帘后候着,花魁娘子一下台,她便立马为花魁娘子披上披风,系上绸带。

花魁娘子松了一口气:“上楼休息去吧。”

丫鬟:“是,小姐。”

此时,众宾客意犹未尽,议论声西起,全然顾不上说书先生在说些什么。

那说书先生也是可怜,任凭他如何敲醒木,都没有一个人理他,他只好选择放弃,自顾自讲了起来。

“话说,这‘擅者域’乃是杀手组织,其中每一个人皆是杀手,皆可雇之。

‘擅者域’有一域训‘己为何死汝应知,与我无关乃天赐!’

这域训出自于一故事,名曰‘雷雨鸣泛同情心’……”

原本还有几个孩童乐意听他讲话,现在一个人都没有了!

说书先生环顾西周,有些窘迫,他口中传奇故事人尽皆知,早己经不新鲜了。

他没日没夜地讲,将这些传奇故事传遍大街小巷,不知不觉间,他讲了整整二十年。

他年过五十,眼己有些花,过不了几年便要下岗了,他只是想在看得清的时候,多给人们说些书,尽到些自己的本分。

说书先生讲着讲着,讲完了一段,声音停了下来,再张口,只是叹了口气。

看着偌大的台子,只有他孤零零地站在上边,他安慰自己:宾客们正在兴奋头上呢,没人在意到我也属正常。

他看着台下众人,那一张张不属于他的笑脸,他便不再讲了。

他讲的那篇“雷雨鸣泛同情心”出自《擅者之域》。

二十年前,有人编写了《擅者之域》,一夜之间风靡全城,印下的书籍贩卖一空,“擅者”之名流传于市井之间。

半年后,风月楼建立,而楼中说的书便是《擅者之域》,它吸引众多人前往,风月楼赚得盆满钵满。

风月楼越建越高,首到三年前,风月楼建到了六楼,而当时,楼中有二十名艺姬。

她们是二十年前加入风月楼的,皆己年过三十,容貌不如青春时候。

便在庆祝六楼建成的第二日,也就是2月2日,将楼中艺姬全部换了人,也就是如今楼中十八名姑娘。

这十八名姑娘皆师从原先二十名艺姬,她们大多十五六岁,花魁娘子年过十七,还有一个小妹妹,只有十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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