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笑天最后那句“好大的手笔”,裹着冰渣子砸在祠堂废墟上,砸得空气都冻住了。
我僵在原地,饿虎扑食的姿势还没收回,活像尊姿势古怪的石雕,脑子里就剩一个念头在疯狂刷屏——琅琊阁前任长老!袁紫霞!《长生剑》里那个让白玉京都栽了跟头的奇女子!她潜伏在杏花村?还指着我鼻子骂我拿她十年心血喂了熊?!
铁头这货完全没感受到风暴中心的气压,喉咙里咕噜一声,似乎在回味刚才那颗“薄荷糖”的余韵,黑豆眼茫然地扫过袁紫霞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绝色脸蛋,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厚实的熊掌,最后伸出舌头,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残留的冰凉甜味,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无辜又满足的:“嗷?(味道…还行?)”
这声熊语般的咕噜,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孽畜——!!!”袁紫霞的尖啸几乎刺破耳膜,什么优雅孤高、什么清冷出尘,全碎成了渣!她指着铁头,指尖抖得能筛糠,那张清丽绝伦的脸庞气得通红,“老娘十年的心血!十年的心血啊!!!天山雪莲蕊!万年玄冰髓!八十一种极寒灵药!全喂了你这个只会打喷嚏流口水的夯货!你…!”
她猛地转向我,那眼神简首要把我凌迟处死:“林小满!药王谷就是这么教弟子悬壶济世的?!用我的‘寒髓玉露丸’当熊零嘴?!再用这孽畜的口水糊弄人?!你们…你们简首比五毒教还无耻下作!”
“触发终极危机!”系统警报在我脑内炸成一片雪花,“请回答:《鹿鼎记》中韦小宝最擅长的保命绝技?”
“装死加拍马屁!”我脱口而出,身体比脑子更快,“噗通”一声就朝着袁紫霞的方向来了个五体投地的滑跪,扬起一片尘土,“袁长老!祖师奶奶!天地良心!我真不知道那‘薄荷糖’是您的命根子!是铁头!是这头馋熊!它偷吃的!我愿用薛师兄珍藏的‘十香软筋散’配方赎罪!外加洪小八欠我的三车叫花鸡!求您高抬贵手啊!” 声音凄厉,感情充沛,绝对能拿金像奖。
“……”袁紫霞被我这一套丝滑的跪地求饶加甩锅组合拳弄得噎了一下,脸上怒容一滞,眼神里明晃晃写着“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嗷!(关我啥事?)”铁头不满地哼哼,挪动三百斤的屁股就想往我身后躲。
“咳…”一声压抑不住的轻笑,极其轻微,却像投入死水的石子,打破了废墟上令人窒息的紧绷。
是白笑天。
他靠在萧无痕臂弯里,脸色依旧白得像宣纸,胸口那道被“熊口水”和“寒髓药引”暂时“铸鞘封毒”的蜈蚣疤痕在破碎的月白衣襟下若隐若现。此刻,他正极其艰难地、一点一点地,试图将嘴角向上牵拉。那动作缓慢又生涩,仿佛在对抗无形的枷锁。最终,一个极其微弱、苍白无力、充满了无尽疲惫和荒谬感的弧度,终于在他唇边艰难成型。
他看着暴怒的袁紫霞,又看看五体投地的我,再看看一脸“熊生艰难”的铁头,嘶哑的声音微弱得像叹息,却清晰地钻进每个人耳朵里:
“袁姑娘息怒…林姑娘这‘悬壶济世’的路子…咳咳…虽…虽清奇了些,倒也算…物尽其用?至少…在下这条命,此刻还拴在…熊兄的口水上…咳…这‘离人泪’…既是琅琊阁所赐…袁姑娘又恰好在此…莫非…是专程来…验收成果的?”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自己胸前那道狰狞的疤,又艰难地扯了扯嘴角,“这‘成果’…袁姑娘可还…满意?”
这话里的刺,裹着虚弱的外衣,扎得又准又狠。
袁紫霞的怒火瞬间被点得更旺,清丽的眸子几乎喷出火来:“白玉京的‘好’后人!牙尖嘴利倒是学了个十成十!没错!‘离人泪’是我琅琊阁的秘毒!专为锁死长生剑传人这身不听话的骨头!可我没让她拿我的‘寒髓玉露丸’去喂熊!更没让她用这孽畜的口水来糊弄我!”她越说越气,纤纤玉指猛地指向地上那颗沾满灰尘、在无数只脚下滚得灰扑扑却依旧倔强散发着寒气的雪白珠子,“我的玄冰髓!最后一点玄冰髓全在里面了!蠢熊!给我吐出来!”
最后一句“吐出来”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破音,完全没了琅琊阁长老的风度。
“嗷?(吐啥?)”铁头更懵了,下意识地砸吧砸吧嘴,喉咙里发出一阵可疑的咕噜声。
“触发保命问答!”系统警报再次炸响,“《侠客行》中谢烟客的玄铁令有何特殊约束?”
“持令者可要求一事,但不可自寻死路!”我福至心灵,冲着铁头大喊,“熊爷!憋住!千万别吐!吐了就真死了!蜂蜜没了!竹笋也没了!”
铁头被我吼得浑身一激灵,巨大的熊脸皱成一团,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
“你——!”袁紫霞气得浑身发抖,眼看就要不顾身份扑上来。
“且慢!”一首沉默如冰雕的唐不言突然开口,玉笛无声无息地指向混乱人群后方,“验收成果的,恐怕不止袁长老一人。”
几乎同时,萧无痕的七绝剑气如同无形的丝网骤然张开,将白笑天牢牢护住。慕容凛的秋水长剑也“铮”地一声出鞘半寸,藏青袍袖无风自动。
所有人的目光顺着唐不言玉笛所指的方向望去——
祠堂废墟那半堵摇摇欲坠的断墙阴影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那人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像个寻常的庄稼把式,头上扣着一顶破旧的斗笠,帽檐压得极低,遮住了大半张脸。他蹲在墙角,手里拿着一根细树枝,正百无聊赖地拨弄着地上被铁头喷嚏震落的瓦砾碎片,姿态闲散得仿佛在看戏。
可就在唐不言点破他存在的瞬间,一股极其阴冷、粘稠、如同毒蛇滑过脊背的寒意,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离他稍近的几个村民,毫无征兆地脸色一青,“扑通”“扑通”软倒在地,口鼻渗出黑血!
“五毒教!”村长骇然尖叫,声音都变了调。
那人缓缓抬起头。
斗笠阴影下,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甚至有些憨厚的脸。唯独那双眼睛,狭长细眯,瞳孔是诡异的碧绿色,如同两汪深不见底的毒潭。他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笑容憨厚得令人心底发毛。
“嘿嘿,袁长老好大的火气。”他声音沙哑,像是砂纸摩擦,“小的奉教主之命,来瞧瞧这‘赤面瘟’收成如何…顺便嘛…”他碧绿的瞳孔转向气息奄奄的白笑天,又扫了一眼地上那颗“寒髓玉露丸”,最后落在袁紫霞身上,笑容愈发“憨厚”,“瞧瞧琅琊阁的‘寒髓玉露丸’,是不是真像传说中那么神…能解我教的‘千丝蛊’引子?”
袁紫霞脸色瞬间铁青。
“触发连环任务!”系统提示音急促得如同催命,“请回答:《飞狐外传》中程灵素如何化解师兄师姐的剧毒之争?”
“以毒攻毒,引双方互噬!”我意念急转,目光扫过袁紫霞、五毒教毒师、还有地上那颗珠子,一个极其大胆(作死)的计划瞬间成型。
福至心灵!我猛地从地上弹起来,脸上瞬间挂起一个堪比白笑天巅峰状态的、无比灿烂、无比真诚、仿佛捡到金山银山的巨大笑容,声音洪亮得能传出三里地去:
“误会!都是误会!袁长老!这位五毒教的大哥!还有白大侠!大家都是江湖同道,打打杀杀多伤和气!不就是一颗‘薄荷糖’吗?小事!小事!我药王谷最擅长的就是和稀泥…不是,是调和鼎鼐!解‘千丝蛊’引子是吧?治‘离人泪’余毒是吧?验货是吧?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我一边说着,一边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弯腰,抄手,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一把将地上那颗沾满灰尘、滚得灰扑扑的“寒髓玉露丸”捞在了手里!
触手冰凉刺骨,那股精纯的寒气瞬间顺着手臂往上窜。
“林小满!你敢!”袁紫霞目眦欲裂。
“放下!”五毒教毒师的碧绿瞳孔骤然收缩。
“嗷?(我的糖?)”铁头不满地哼唧。
我攥紧那颗冰凉的小球,顶着袁紫霞杀人的目光和五毒教毒师阴冷的注视,脸上的“假笑”灿烂得能闪瞎人眼,另一只手飞快地摸向腰间银针包,同时在心里给铁头下了死命令:
“熊爷!准备!目标——那个戴斗笠的!给我往死里打喷嚏!喷他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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