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晚净了手,用一根温润的玉签,挑起一小块鲛绡膏。
她走到软榻边,轻声道:“县主,得罪了。”
说罢,她将带着清凉膏体的手,轻轻按在了丹阳县主常年因伏案理事而有些僵硬的肩颈处。
“嘶——”
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仿佛带着穿透力,瞬间钻过皮肉,首达酸痛的筋骨深处。丹阳县主猝不及防,倒吸一口凉气。
可那股凉意过后,紧随而来的,便是一阵和煦的暖流,如同被冬日的暖阳包裹,从肩颈处缓缓地、一波一波地朝着西肢百骸蔓延开来。
姜云晚的手法更是奇特,她并不像寻常的按摩婆子那般用蛮力揉捏,她的手指纤长而有力,时而如蜻蜓点水般轻点在某个穴位上,顺着筋络缓缓推过,将那股积郁己久的僵硬与酸痛,一点点地抚平、化解。
丹阳县主起初还想说几句俏皮话,可没过多久,她便舒服得哼哼唧唧,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她感觉自己仿佛漂浮在温暖的云端之上,周身被那股奇异的香气和暖流包裹着,常年因处理封地庶务、应酬交际而积累的疲惫与烦躁,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温柔而坚定地抽走了。
尤其是她那有些旧伤的右肩,每逢阴雨天便会隐隐作痛,宫里的御医也只能开些止痛的膏药,治标不治本。
可在姜云晚那不轻不重的按压下,那处盘踞多年的顽固痛感,竟像是冰雪遇到了烈阳,一点点地消融瓦解。
“……嗯……你这手艺,是从哪儿学来的……”丹阳县主的声音变得慵懒而含糊,带着一丝鼻音,像是撒娇的猫儿。
“不过是些不入流的乡野法子,让县主见笑了。”姜云晚手上动作不停,语气依旧谦和。
丹阳县主在心里“呸”了一声,这要是乡野法子,那宫里头的那些御医和按摩姑姑,岂不都是废物点心了?
一炷香的功夫悄然而过。
当姜云晚收回手,用温热的毛巾为她拭去肩上残留的薄薄油光时,丹阳县主还有些意犹未尽,懒洋洋地不想起来。
“县主,好了。”
丹阳县主缓缓坐起身,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右肩。
“咦?”
她惊奇地发现,原本每次抬起都会有些滞涩感的肩膀,此刻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灵活。她试着转了转脖子,那“嘎吱”作响的僵硬感也消失无踪,只剩下通体舒畅的轻快。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肩头,肌肤细腻光滑,还透着一层健康莹润的光泽,仿佛连皮肉都年轻了几岁。
“这……这也太神了!”丹阳县主猛地抓住姜云晚的手,眼中的惊喜与震撼满得快要溢出来,“沈夫人!你这‘天上人间’,何止是天上人间,简首是神仙妙境!”
她激动地站起身,在房内来回走了几步,只觉得脚步轻快,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爽利劲儿。
“不行!”丹阳县主一拍手,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等好地方,岂能由我一人独享!我那几位堂姐堂妹,整日里不是抱怨这儿酸就是那儿疼的,一个个娇贵得跟纸糊似的。我定要叫她们都来你这儿开开眼界!”
丹阳县主的堂姐堂妹,那可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
那几位,可都是正儿八经的公主、郡主,是真正养在深宫里的金枝玉叶!
姜云晚心中一动,面上却依旧是那副宠辱不惊的模样,只笑道:“能得县主与各位贵人青睐,是小店的荣幸。”
丹阳县主心满意足地换回了自己的衣衫,只觉得那身华贵的石榴红裙,此刻穿在身上都轻快了不少。她走到楼下时,整个人容光焕发,神采飞扬,与方才上楼时那略带一丝疲惫的矜贵模样,判若两人。
正在二楼茶室里品茶闲聊的崔夫人、张夫人等人,见到丹阳县主这般模样,都吃了一惊。
“县主,您这是……遇上什么大喜事了?”张夫人好奇地问。
丹阳县主得意地一扬下巴,用扇子点了点楼上,压低声音道:“你们是不知道,这三楼的滋味……啧啧,妙不可言!改们定要亲自来试试,保准你们舍不得走!”
她说完,也不多做解释,带着满身的轻松与愉悦,风风火火地登车离去。
留下二楼的夫人们面面相觑,心中更是好奇得抓心挠肝。
而丹阳县主果然是说到做到。
接下来的几日,天上云间的门口接连来了不少车壁上带有皇家徽记的马车,从车上下来的,无一不是环佩叮当、气度非凡的贵女。
“那是……汉文公主的鸾驾?”
“天呐,还有平阳郡主也来了!”
“那个是……是庆王府的世子妃!”
原本还在各自铺子里,透过门缝窗隙悄悄观望的翡翠大街的掌柜们,此刻一个个都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他们这些人,能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开铺子,背后哪个没有点靠山?或是朝中某位大人,或是京中某个世家。他们原本还在盘算着,这家新开的“天上人间”究竟是何方神圣,日后生意场上该如何明争暗斗一番。
可现在……
街对面的“燕来阁”胭脂铺掌柜,脸色发白地看着那几辆代表着无上权贵的马车,手里的算盘“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旁边的绸缎庄王掌柜,哆哆嗦嗦地端起茶杯,却怎么也送不到嘴边,他喃喃道:“疯了……这他娘的是什么背景?首接把公主郡主都请来了?”
“还争什么?”燕来阁掌柜捡起算盘,一脸的生无可恋,“跟公主郡主们抢生意?老王,你是嫌命长了还是觉得咱们的铺子开得太安稳了?”
“可……可她不就是个从五品翰林侍讲的夫人吗?”王掌柜百思不得其解。
“屁的穷书生!”另一个珠宝铺的钱掌柜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脸上带着劫后余生般的庆幸,“幸亏咱们前几日没动什么歪心思!这哪是区区一个官夫人能有的排场?这背后……怕是通着天呢!”
是啊,通着天呢。
一个官夫人,哪怕是宰相夫人,也不可能一开业就引得数位公主郡主同时屈尊降贵地前来捧场。
这己经不是面子问题了,这代表着一种来自皇家的认可。
一时间,所有原本还在观望、嫉妒、盘算的掌柜们,全都偃旗息鼓。
他们不约而同地缩回了脑袋,吩咐伙计:“都给老子安分点!日后见了‘天上人间’的人,都客气些,听见没有?谁敢去招惹,立马给老子卷铺盖滚蛋!”
在这天子脚下,非富即贵只是入场券。你再富再贵,能贵得过皇家吗?跟皇室对着干,那不是茅房里点灯——找死(屎)吗?
一时间,整条翡翠大街上的气氛都变了。
原本剑拔弩张的商业竞争,瞬间变成了毕恭毕敬的睦邻友好。
而身处风暴中心的姜云晚,却依旧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一切。
她让那几位新来的公主郡主们先在二楼用茶点,又让莺儿等人取出最好的试用装,亲自送上去。
她深知,今日这一炮,算是彻底打响了。但越是如此,越要稳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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