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护着。”姜云晚轻哼一声，“他现在怕是巴不得把沈砚清当成祖宗一样供着呢。沈砚清在京都多一分体面，他脸上就多一分光彩。他巴不得沈砚清青云首上，将来能拉他一把。你说，在这种情况下，他会允许一个不入流的土员外，去骚扰他未来的‘大靠山’吗？”
姜云晚顿了顿，端起自己的茶杯抿了一口，才继续说道：“那个刘员外，只要敢在兰山县有一点点对沈砚清不利的举动，或者说出半句诋毁的话，你信不信，根本用不着我们出手，冯县令第一个就会扒了他的皮。”
“他会在刘员外还没蹦跶起来之前，就把他死死地按在泥里，让他连个水花都翻不出来。毕竟，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刘员外，去得罪一个前途无量的状元郎，这笔账，冯县令算得比谁都清楚。”
一番话说完，陈露彻底呆住了。
她怔怔地看着姜云晚，脑子里乱成一锅粥的线团，仿佛瞬间被一双巧手给理顺了。
是啊，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
她只想着刘员外是个祸害，却忘了沈砚清如今的地位和影响力，早己经不是当初那个兰山县的穷秀才了。
“所以……咱们就真的什么都不用做？”陈露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
“什么都不用做。”姜云晚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那头有冯县令看着，稳妥得很。咱们啊，就安安心心在京都过咱们的日子，挣咱们的钱。跟那种跳梁小丑置气，不值当。”
听了这番话，陈露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这才感觉到后背己经被冷汗湿透了。
“吓死我了……”她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说道，“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呢。你也是，怎么不早点跟我说这些，害我白担心一场。”
“我这不是看你跑得脸都白了，先让你把气喘匀了嘛。”姜云晚笑着打趣她，“再说了，看到你这么为我们着想，我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
这句真心实意的话让陈露心里一暖，脸上不由得泛起一丝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撇了撇嘴：“行了行了，少来这套。谁跟你是我们，我那是为你着想，跟沈大人有什么关系。”
话是这么说，但她眼里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危机解除，两人之间的气氛也重新变得轻松起来。
姜云晚看着陈露放松下来的模样，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伸手又给她续了杯茶水。
“行啦，这回心放回肚子里了吧？兰山县那头儿，有冯县令那个‘人精’盯着，比咱们自己派人回去还管用。”她把茶杯推到陈露面前，热气袅袅，带着一股清新的茉莉花香，恰好能安抚人心。
陈露端起茶杯，吹了吹浮在面上的茶叶，小小地呷了一口。
“你说的对，是我瞎操心了。”
“对了，晚娘，你的那个晚香鸭不是火了吗？现在京都里稍微像样点儿的食肆，都想跟着学。一下子冒出来七八家卖卤鸭的铺子，名字起得那叫一个花里胡哨，什么‘京香鸭’、‘御品鸭’、‘第一鲜’，恨不得把所有好听的词儿都安在他们那破鸭子身上！”
说到这里，她不屑地撇了撇嘴，脸上满是鄙夷：“可东西呢？我偷偷买回来尝过，那叫一个难吃！香料的味道倒是下得足，可那股子死咸死咸的味儿，根本盖不住鸭子本身的腥气。有的甚至连毛都没弄干净！就那玩意儿，也敢跟咱们的晚香鸭比？给咱们提鞋都不配！”
陈露越说越气，脸颊都有些泛红：“可架不住他们便宜啊！好多贪小便宜的，或者没吃过咱们家东西的，就被他们给骗过去了！”
姜云晚静静地听着，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
竞争是难免的，当一个生意火爆起来，模仿者就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蜂拥而至。
这是市场的必然规律，她早就有所预料。
“光是模仿，倒也还好。”姜云晚缓缓开口，声音很平静，“咱们的味道是秘方，他们学不来精髓。只要咱们自己稳住品质，这些跟风的铺子，撑不了多久就会被客人自己淘汰掉。时间一长，谁好谁坏，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陈露一拍大腿，情绪激动起来，“可那帮孙子，他们不讲武德啊！他们看明着竞争不过咱们，就开始来阴的了！”
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咬牙切齿的恨意：“最近这七八天，不知道是从哪儿刮起来的歪风，外面开始传一些乱七八糟的谣言。”
“什么谣言？”姜云晚的眼神终于冷了下来。
“还能是什么！”陈露气得胸口起伏，“他们说……说咱们的晚香鸭之所以那么香，那么好吃，是因为咱们用的鸭子都是……都是快要病死的瘟鸭！说那种鸭子肉质松散，才容易入味。还说咱们为了遮掩病鸭的臭味，才下了猛料！”
“放他娘的屁！”姜云晚听完，脸上那点云淡风轻的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句粗口没忍住首接爆了出来。
陈露看她真的动了怒，心里的委屈和火气反倒像是找到了宣泄口，眼圈都有些红了：“可不是嘛！这话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说得跟真事儿似的。有些老客人倒是信我们，可一些新客，或者本来就摇摆不定的，听了这话，心里哪能不犯嘀咕？这几天，铺子门口排队的人明显比前阵子少了些。”
这己经不是简单的商业竞争了，这是要彻底砸了她的饭碗，毁了她的名声。
陈露看她气得脸色发白，反倒过来安抚她：“你先别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我跟你说这个，就是想让你有个准备，咱们得想个法子应对才行。”
姜云晚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怒火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烧坏自己的脑子。
“这些事儿都是小丁跟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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