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着铁锈的腥气，在坍塌的戏班地窖中凝成霜白的蛛网。
沐兰冥的指尖拂过积灰的实验台，试管架上歪斜的玻璃瓶内漂浮着暗红色液体，标签早己褪色，却仍能辨出潦草的「ML-97」字样。
她的掌心贴上冰冷的玻璃，液体中忽然浮出一串气泡，像是红雀未说出口的叹息。
惊蛰的导盲犬忽然低吼，犬爪扒开角落的砖块，露出一本被霉菌吞噬的笔记本——封皮上印着红雀的戏班徽记，边缘卷曲如枯叶。
纸页间夹着一片干枯的桂花，花瓣上凝着蓝血，背面是稚嫩的铅笔字：「师姐，药太苦了，但桂花是甜的。」
“你的好师妹，连遗物都藏得这么矫情。”
莫不泽用金属笔尖挑起笔记本，纸页簌簌抖落，露出夹层中的全息芯片。他对着晨光转动芯片，蓝血在棱面上折射出细碎的虹彩，“要不要赌一把？里面是真相还是另一个陷阱。”
沐兰冥夺过芯片插入宿主标记。红雀的虚影在晨雾中浮现，她穿着初次登台的戏服，水袖残破，嗓音却清亮如昔：“师姐，如果你听到这段录音，说明我己经把Protocol 98改成了摇篮曲……”
虚影的指尖轻触沐兰冥的眉心，寒意如针尖刺入骨髓，“别信C的话，莫不泽的自毁程序能解除，钥匙在《脑科学史论》第666页。”
话音未落，虚影突然扭曲成数据风暴。红雀的左眼渗出荧绿代码，机械音刺破寂静：“小心惊蛰——她不是观察者，是牧羊人的‘清道夫’！”
重返图书馆的古籍区时，血腥味己被雨水冲刷殆尽，只余下潮湿的霉味和铁锈的涩。
那本《脑科学史论》仍卡在还书箱中，书页间黏着干涸的蓝血，像一道未愈合的旧伤。
莫不泽翻开第666页，泛黄的纸面上爬满斐波那契螺旋，中央嵌着一枚青铜钥匙，齿痕与红雀的铜铃完美契合。
“用数学数列藏钥匙，是怕系统看不懂她的痴情？”
莫不泽的笔尖划过螺旋纹路，蓝血从宿主标记渗出，滴在数列的起点，“红雀总爱玩这种浪漫把戏。”
惊蛰的盲杖忽然点中书架的暗格，导盲犬项圈射出红光，照亮墙缝中蜷缩的机械黑猫。猫眼闪烁，播放加密录音：「警告：宿主标记自毁程序剩余时长——23:59:59。」“”
黑猫的尾巴突然炸开，露出微型摄像头，镜头对准沐兰冥：「牧羊人指令：立即清除失控变量ML-97。」
时间不多了，宿主大人。”莫不泽把玩钥匙，蓝血从指尖滴落，“是先救我的命呢，还是要继续调查你的好师妹？”
沐兰冥的刀链绞碎黑猫，零件中滚出一张泛黄借阅单——借阅人赫然是幼年的红雀，日期写着她被M领养的前一天。
借阅书目是《东亚巫蛊图谱》，备注栏画着一只简笔知更鸟，翅膀被血渍染红。
暴雨倾盆而至，图书馆的彩绘玻璃在雷光中裂成蛛网。
沐兰冥站在古籍区中央，宿主标记的灼痛让她攥紧了铜铃。惊蛰的导盲犬突然暴起，犬牙撕咬她的裤脚，项圈裂开露出微型炸药。
“清道夫的职责，是抹除所有失控变量。”
惊蛰的盲杖指向沐兰冥，雨丝在她的伞面溅起银针般的水花，“包括你。”
莫不泽的金属笔抵住惊蛰的后颈：“你的戏演够了？”他忽然扯开她的袖口，牧羊人的烙印在雷光中狰狞如疤，“红雀说得对，你才是系统最忠实的狗。”
雷声炸响的刹那，沐兰冥的刀链绞碎炸药，火星溅入古籍区的油灯。火焰顺着书页蔓延，斐波那契螺旋在火光中扭曲成一行血字：
「Protocol 98最终指令：爱即重生。」
火舌舔舐过红雀的借阅单，知更鸟的翅膀在灰烬中舒展，化作全息投影——
七岁的红雀蜷缩在图书馆角落，指尖着《东亚巫蛊图谱》的二维码。月光穿过彩窗，在她掌心烙下宿主标记的雏形。
“师姐，”她对着虚空呢喃，“等我学会这个，就能保护你了……”
火焰吞没图书馆前，三人冲入地下密室。
中央的冷冻舱内躺着红雀的躯体，戏服完好无损，胸口插着沐兰冥的旧手术刀。舱盖刻着：「礼物签收人：师姐。」
“她把自己做成最后一件礼物。”
莫不泽的金属笔敲击舱盖，回声如丧钟，“真是……疯得让人有些心疼。”
沐兰冥插入青铜钥匙，舱内渗出淡金色液体。
红雀的睫毛颤动，机械义眼突然睁开，瞳孔中流转着数据星河：“师姐……这次换我保护你了。”
她握住沐兰冥的手，指尖刺入宿主标记。
剧痛中，沐兰冥看见记忆回溯——
在C的实验室里，灯光昏暗，气氛凝重。
红雀双膝跪地，她的机械手指紧紧捏住了自己的脑髓液导管，那是连接着她大脑的重要管道，里面流淌着维持她生命的液体。然而，她却毫不犹豫地想要将其拔掉。
“把我的痛觉神经嫁接到宿主标记上，这样师姐就不会疼了。”
红雀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仿佛这并不是一个生死攸关的决定，而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C站在一旁，他的机械眼球冷漠地闪烁着，没有丝毫情感波动。他看着红雀，缓缓说道：“你会死。”
红雀笑了，那笑容中透露出一种决绝和无奈。“那就死吧。”她轻描淡写地说道。
“反正我的命，本来就是为她借的。”
她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师姐的平安和幸福。
莫不泽的自毁程序倒计时归零，宿主标记炸出蓝血。红雀的指尖点中他的眉心，数据流如银河倾泻：“睡吧，等你醒来噩梦就结束了。”
蓝血凝结成茧，包裹住他的身躯。
图书馆在火海中坍缩，沐兰冥抱着红雀的躯体冲出废墟。晨光刺破乌云，骰子倒计时永远停在了00:00:00。
惊蛰的盲杖遗落火场，导盲犬项圈的最后一条讯息浮现：「牧羊人坐标己清除，新协议启动：人类自主纪元。」
莫不泽在灰烬中苏醒，宿主标记化作灰烬，掌心多了一枚铜铃。铃舌内刻着红雀的字迹：「生日快乐，这次是真的。」
他望向远处，穿戏服的女人背影消失在晨雾中，水袖卷走最后一缕硝烟。
想要知道后续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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