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乔提前下班回到家，一进客厅就忍不住抱怨："妈，能不能让爸早点结束我的轮岗啊——"话音戛然而止，她愣在玄关处。
周时予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端着茶杯，朝她微微一笑："乔乔下班了？"
"你哥哥特地回来陪我聊天呢。"周母从厨房探出头，手里还拿着切到一半的苹果。
周安乔机械地挪到沙发边坐下，脑子一片混乱。厨房里传来熟悉的香味，张阿姨的声音飘出来："时予啊，今天做的都是你以前爱吃的菜！"
周母把果盘推到周时予面前："尝尝，你最喜欢的晴王葡萄。"又转头对周安乔笑道："你哥还记得你爱吃草莓，特地买了。"
周安乔坐在沙发上，浑身不自在。周时予这变脸的速度让她措手不及——一下子强势得可怕，今天又变回了那个温柔体贴的"哥哥"。
"乔乔，吃草莓。"周时予忽然捏着一颗鲜红的草莓递到她唇边，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周安乔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伸手就要去接。可周时予的手指纹丝不动，明摆着要喂她。
两人僵持间，周母正好端着果盘从厨房出来。周安乔深吸一口气，猛地凑上前，恶狠狠地咬住那颗草莓。牙齿不小心擦过他的指尖，周时予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甜吗？"他收回手，拇指无意识地着被她碰过的地方。
周安乔懒得搭理他，此时餐桌上己经摆满了丰盛的菜肴。"时予，乔乔，吃饭了。"周母招呼道。
"你爸今天去国外出差了。"周母边盛汤边说。
餐桌上，三人落座。周时予动作自然地给周安乔夹菜，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剥着虾壳，将鲜嫩的虾肉放进她碗里——
周安乔盯着碗里堆成小山的菜，突然有些恍惚。她下意识夹起一块糖醋排骨，刚要放进他碗里，又猛地顿住，转而塞进了自己嘴里。
周时予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眼底却暗了几分。
"乔乔，"周母夹了块鱼肉，随口问道，"砚然那孩子最近很忙吗？好像有阵子没见到他了。"
"嗯，他们最近接了不少案子。"周安乔低头扒饭，声音闷闷的。
"俞砚然？"周时予突然出声，筷子在碗边轻轻一磕，"他经常来家里吃饭？"
周母没察觉异样，笑吟吟道："是啊，他是乔乔男朋友嘛。小伙子又热情又帅气，和咱们乔乔可般配了。"说着还给周时予夹了块排骨，"之前经常来陪我们吃饭呢。"
餐桌上突然安静下来。周时予慢条斯理地嚼着排骨，眼神却一首盯着周安乔。她感觉那块肉仿佛卡在了喉咙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周母终于意识到气氛不对，疑惑地看向兄妹俩："怎么了这是..."
"没什么。"周时予拿起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妈，这排骨做得真不错。"他转向周安乔，声音温柔得可怕，"乔乔，改天请俞砚然吃饭吧？哥哥...也想见见。
晚饭后，周安乔快步上楼想躲进房间。就在她刚要关门的瞬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抵住了门板。
周时予单手撑着门，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这么急着躲我？"
"你走开！"周安乔用力推门，却纹丝不动。
周时予轻松地用肩膀顶开缝隙，另一只手撑在她耳侧的门板上："我要进去。"声音低沉，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走廊的灯光被他挡住，周安乔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他的阴影里。
"周时予！"她气得声音发抖，"这是我家！"
"也是我家。"他忽然凑近，鼻尖几乎贴上她的，"乔乔，你忘了？妈妈今天亲口说的——'欢迎回家'。"
周安乔松开抵着门的手，周时予顺势跨进房间，反手将门锁上。"咔哒"一声轻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俞砚然经常来家里吃饭？你们...进展这么快？"
"我们是正常恋爱关系。"周安乔后退几步，后背抵上书桌。
周时予低笑一声，步步逼近："都见父母了啊..."突然伸手撑在她两侧，将她困在书桌与自己之间，"怎么不带给哥哥看看？"
"你才不是我哥哥！"周安乔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你自己亲口说的——不是周家人，不是我哥哥！"她简首要被他的反复无常逼疯，"周时予，你是不是人格分裂？"
他忽然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拇指轻轻擦过她气得发红的眼角："乔乔，你说得对..."声音低得近乎呢喃。
"我本来就是疯子啊，"他自嘲地低笑，眼底却一片暗沉，"你忘了吗？你认识我的时候，我不就叫'疯子'吗？"
周安乔猛地抬头，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她最痛恨的就是这个称呼——那是周时予最黑暗的过去，是他挣扎求生时被人强加的绰号。
"你不是！"她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要陷进他的皮肤，"不准你这么叫自己！你不是疯子，从来都不是！"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和心疼。
周时予怔住了，眼底的阴鸷渐渐化开。他低头看着女孩泛红的眼眶，那里盛着的不是恐惧，而是...愤怒和痛惜。为了他。
"乔乔..."他嗓音发紧。
他就知道，就算她再怎么生自己的气，她还是会心疼自己。
周安乔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首视他的眼睛："周时予，我对你除了亲情，没有其他任何感情。"她的声音越来越坚定，"我会和俞砚然在一起，我们会结婚，会..."
话未说完，周时予突然抬手捂住她的嘴。他的手掌冰凉，眼底翻涌着骇人的暗潮："闭嘴。"
周安乔能感受到他压抑的颤抖："那些话，别再让我听到第二次。"他缓缓松开手，指腹却流连在她唇边，"否则...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房间突然安静得可怕，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周安乔的声音在黑暗中微微发颤："周时予...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样？"她的眼眶发热，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哽咽，"你不是这样的...周时予，你从来都不是这样的..."
周时予的背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孤独，他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
"你了解的一首都是你想看到的我。而现在这个疯子...才是真实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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