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予整个人都僵住了。熟悉的发香萦绕在鼻尖，怀里温热的触感那么真实，首到胸口传来湿意，他才确信这不是梦。
远处，俞砚然静静站着，终于松了口气——小乔，终于找到哥哥了。
还没等周时予反应过来。周安乔突然挣开他的怀抱，抬手就是两记响亮的耳光。
"啪！啪！”
周时予被打得偏过头去，脸颊火辣辣地疼，却第一时间抓住她的手："要打我自己来，你手疼不疼？"
"周时予！"她声音发颤，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你到底在做什么啊？你在干什么？"
他贪婪地望着眼前的人。她比记忆中更美了，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在路灯下像碎钻一样闪着光。
"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吗？"她揪住他的衣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你说话啊！"
周时予强压下翻涌的情绪。余光瞥见不远处的俞砚然，心里突然泛起一阵酸涩。
周时予的沉默彻底激怒了周安乔。她攥紧拳头，对着他的腹部就是一击。
"嘶——"周时予猛地弓起身子，脸色瞬间煞白。
周安乔顿时慌了神——她根本没用力啊！不由分说掀开他的衣角，入目是纵横交错的伤痕，有些己经结痂，有些还泛着狰狞的青紫。
"别..."周时予慌乱地拽回衣摆，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周安乔的手僵在半空，眼泪终于决堤："这些...都是怎么弄的？"她指尖发抖，想碰又不敢碰。
“你怎么来了？”周时予强忍住情绪。
“你个大骗子，你一声不吭的就走了。你真的很过分，什么都不跟我说。大骗子，大骗子！”周安乔生气的说着但是手紧紧的牵着周时予生怕他再次消失。
路灯将三人影子拉得很长。俞砚然默默上前，把外套披在周时予肩上。这个动作让周时予浑身一颤，他低着头，碎发在脸上投下阴影，遮住了发红的眼眶。
周时予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太狼狈了，这副样子。
他一把扯下肩上的外套扔回给俞砚然："报纸上写的都是真的，他们跟你说的也都是真的。你想问什么？想听我说什么？"路灯下，他吊儿郎当地站着，嘴角挂着痞气的笑。
周安乔怔了怔强忍住想打人的情绪，转头对俞砚然说："你先回酒店吧，我想和他单独谈谈。"
俞砚然欲言又止，最后只是点点头："好，记得给我发消息，我来接你。"
毕竟是他们的家里事，他也不好插嘴。
等俞砚然走远，周安乔死死攥住周时予的手腕，指甲都快陷进他的皮肤里。"你答应过我的，"她声音发颤，"什么事都不会瞒着我，你就是骗子。"
"嗯，我食言了。我是骗子，"周时予用布满老茧的手轻轻着她的脸颊，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周安乔望着眼前的周时予，心脏揪着疼。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旧T恤，头发乱糟糟的，浑身都是油烟味，眼下挂着明显的青黑。可即便这样，他棱角分明的轮廓在路灯下依然好看得过分，那种落魄中透着的倔强反而更让人移不开眼。
她紧紧握住他抚摸自己的手："既然要坦白，就别拿报纸搪塞我。我要听你亲口说。"
周时予指尖微颤，粗糙的指腹无意识地着她的手背。现在的自己，怎么配站在她身边？
"你和俞砚然..."他忽然转开话题，声音发紧，"你们在一起了？"
周安乔气得跺脚："现在是我在问你！"
"你不回答我，"周时予突然凑近，带着油烟味的气息拂过她耳畔，"我就不告诉你。"他眼里闪着固执的光，像个耍无赖的孩子。
“你和俞砚然在一起了？你喜欢他？我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天天和他在一起？你们到哪一步了？你不是答应过我吗？”周时予继续问，他嫉妒的发疯，就算他只看到俞砚然陪在她的身边也足够让自己失去理智。
周安乔被他这一连串的问题砸得又好气又好笑。她看着眼前这个明明自己狼狈不堪、却还执拗追问的男人，突然踮起脚尖揪住他的衣领："周时予，你现在是有什么立场来质问我？"
她拽着他往前走："带我去你住的地方，现在、立刻、马上！"
周时予被她拽得踉跄了一下，却仍不死心地追问："你还没回答我...你和俞砚然..."声音里透着掩不住的酸涩。
"你消失这么久，"周安乔突然转身，眼圈通红，"知道我每天都是怎么过的吗？"她声音发抖，"现在见到我第一句话就是问别人？"
周时予被她眼里的泪光刺痛，终于败下阵来。他沉默地牵起她的手，带着她穿过昏暗的小巷。潮湿的霉味混着饭菜馊味扑面而来，每走一步，他都觉得自己的心在往下沉。
"就...这里。"他停在了一间半地下室前，钥匙插进生锈的锁孔时发出刺耳的声响。推开门，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一张行军床，墙角堆着泡面箱，唯一的窗户还渗着水渍。
周安乔看着眼前的场景，心疼的不像话。
周时予...周时予...怎么可以过成这样？
周时予不敢看她的表情，哑着嗓子说："现在你看到了，这就是..."话音未落，就被周安乔从背后紧紧抱住。她滚烫的眼泪浸透了他单薄的衣衫。
"周时予你就是大笨蛋..."她哽咽着说，"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我好想你。"
周时予转过身回抱住她，手臂越收越紧，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他贪恋着怀里的温度，却又被现实刺得生疼。明明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可胸口却像压了块巨石，连呼吸都带着钝痛。
"周安乔，"抱了一会之后，他强迫自己松开手声音冷静得可怕，"我就是个为了钱不择手段的人。"
"你骗人！"她猛地抬头，泪水在脸上纵横，"你不是那样的人..."
"我就是。"他扯出一个玩世不恭的笑，指尖却掐进掌心，"谁不喜欢钱啊？我想要很多很多，"这句话说得轻佻，眼神却死死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的模样刻进脑海里。
周安乔瞳孔猛地收缩，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他的衣角："就算不做那些事，我们也能过得很好...周家不缺钱..."
"周家？"周时予突然低笑出声，那笑声里带着令人心颤的凉意，"周安乔，你是真的周家大小姐，可我算什么东西？"他抬起通红的眼睛，"这些年，我不过是把周家当跳板罢了。哦对了，还有祁家——"
"周时予！"周安乔声音发抖，眼前的男人陌生得让她害怕，"你在胡说什么？"
"我说，"他一字一顿，像在凌迟自己的心脏，"我根本不是周家人。"
听到这句话，周安乔感觉难受极了。她不知道周时予经历了什么，但是她不相信，她不相信周时予是这种人，不相信他没有把周家当成自己的家。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就算那些事真的都是周时予做的，她也可以无条件的原谅他。因为他是周时予，是她的哥哥！
"哥哥..."她带着哭腔唤他，这个称呼让周时予瞬间溃不成军。他浑身发抖，眼泪砸在生锈的地板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哥哥，求你别说了..."周安乔扑上去紧紧抱住他颤抖的身躯，像小时候那样把脸埋在他肩窝，"不管你是谁，你都是我的哥哥，你是我的周时予..."
周时予终于崩溃地回抱住她，哽咽得说不出话。地下室的霉味混着眼泪的咸涩，他死死攥着她背后的衣料，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的浮木。
周时予感觉自己正在被活生生撕成两半。理智叫嚣着要推开她，可手臂却像有了自己的意识，将她箍得更紧。
周安乔！
周安乔！
周安乔！
这个名字在他心底烧出滚烫的烙印。他疯狂地想把她藏起来，想让那双眼睛永远只注视自己一个人。可现实是，她的世界里早己站了太多人。
最讽刺的是，如今他连以哥哥身份守护她的资格都没有了。那些以哥哥的名义赶走他身边追求者，两人互相陪伴的时光，甚至是为她学会做糖醋排骨的回忆——全都成了可笑的独角戏。
"周安乔..."他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指尖深深陷进她肩头的衣料，"我不是你哥哥。"这句话像刀片，割得他满嘴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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