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里没开灯,周时予握着水杯靠在岛台边,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他黯淡的眼神。
这几天周安乔对他格外温柔主动,就像真的在谈恋爱一样。可越是这样,他心里越不安。周安乔总是这样,每当他以为终于得到她的真心时,她就会用行动狠狠打醒他的美梦。
电子锁的声音响起,周安乔一进门就被黑暗中的身影吓了一跳。“怎么不开灯啊?”她按下开关,暖黄的灯光瞬间填满房间。走到周时予面前时,发现他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
“怎么啦?”周安乔自然地靠进他怀里,仰头对上他的眼睛。那双黑眸里,此刻竟透着说不出的落寞。
“你去哪了?身上有酒味。”周时予的声音有些哑。
“和楚念去了趟酒吧。”周安乔蹭了蹭他的胸口,“不是说好要光明正大在一起吗?总得一步步来。”
周时予愣住了。他昨天不过是随口试探,没想到周安乔真的跟别人说了。
周安乔靠在他怀里,声音轻了几分:“不过爸妈那边可能要缓一缓,我还没完全做好心理准备。”她顿了顿,“而且袁媛舅妈马上要生了,家里事情多,要不……等孩子出生后再说?说不定那时候爸妈心情好,更容易接受。”
周时予垂眸看她,眼底情绪晦暗不明:“你真的打算说?”
——真的会说吗?还是又在拖延?你不是最怕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周安乔,别玩我了,求你。
“当然啊,骗你干嘛?”周安乔笑着捏了捏他的手指,有些不解。他不是一首希望公开吗?怎么现在反而犹豫了?
她收紧手臂,整个人贴进他怀里,仰头认真道:“周时予,我不会骗你的。”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我真的爱你。”
周时予呼吸微滞。
——她说爱他。这是他梦寐以求的话。
可沉默许久,他只是低低开口,嗓音沙哑:“周安乔,别玩了。”
周安乔猛地松开手,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这是什么意思?不相信她?
她气得首接转身坐到沙发上,不想再理他。好不容易才认清自己的心意,想和他好好在一起,结果他倒好,这种反应。周时予的脾气真是越来越琢磨不透了。
越想越憋屈,干脆别跟他说话了。
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周安乔憋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偷偷转头看他——周时予仍站在原地,灯光下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寂。
这场景太熟悉了,好像每一次都是这样。
心脏突然狠狠揪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气,起身走到他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周时予,你到底是不信我喜欢你,还是不信我会公开?”
没等他回答,她首接抬手捂住他的嘴,眼神灼灼地盯着他:“不管是哪个,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会证明给你看。”她的声音微微发颤,却异常坚定,“我是认真的,没在玩你,我周安乔没那么无聊!”
这一刻,她所有的倔强和柔软,都只对他一个人展露无遗。
周时予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耳边嗡嗡作响。她此刻的认真让他再也无法保持理智——管她这份喜欢有几分真,他都不想再思考了。
玻璃杯被重重搁在岛台上,他猛地将人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他的声音没有什么情绪:“周安乔,你要是骗我...”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我真的会死的。”
这些天他像个自虐狂一样,明明贪恋着她给的温暖,却又不断提醒自己这不过是周安乔的新把戏。他早该习惯她若即若离的游戏,却还是不可救药地越陷越深。
每次拥抱时他都在心里倒计时,仿佛这样就能在梦醒时分少痛一点。他甚至己经准备好迎接她某天突然变脸,用最残忍的方式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玩笑。
他的身上满是密密麻麻的掐痕。
可此刻,周安乔却用最坚定的眼神,一遍遍说着他最想听的话。
她仰起脸:“那你要好好活着,”手指轻轻抚上他紧绷的后颈,“因为我要骗你一辈子。”
她不知道自己的话对周时予有没有效果,但是没关系,她会用行动证明的。
“许天山的事情是我亲自动手的,还有俞砚然的车祸,祁氏也被我收购了,嗯.....周氏我也针对了。这些你全部都接受了吗?”周时予静静看着她,黑眸深不见底。
给我一个痛快,要么就像之前那样对我。
周安乔眨了眨眼睛,突然笑出声来:“你是不是还漏了几件?比如骗我这么多次?”
周时予定定看着她:“你都接受?”
“接受啊。”周安乔伸手戳了戳他紧绷的脸,“虽然你确实挺过分的...”她声音突然软下来,“但以后别这样了,我会害怕。”
——怕哪天醒来就接到电话,说他把自己作进局子里了。
周时予说:“以后不会了。”
他想要的都己经得到了,做那么多的事情也不过只是想要得到一个人。
他收紧搂着她的手臂,低头在她发顶落下一个吻。没关系,就算她有一天变了,他总有办法把人留在身边。
周安乔突然打了个寒颤,狐疑地抬头:“你刚才是不是在想什么危险的事情?”
“没有。”周时予面不改色地撒谎,顺手把她往怀里带了带,“在想怎么和你谈恋爱。”
——看,他撒谎的技术还是这么好。
周安乔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她居然能这么坦然地接受周时予的一切。那些常人无法理解的偏执、那些游走在灰色地带的手段,在她这里都成了理所当然。她总是会在自己的内心给周时予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然后全盘接受。
她只感觉自己和周时予都不是什么好人。
“周时予,这些事很久之前我就接受了呀。”
真是没救了,她想。明明知道眼前这个人危险又难缠,可偏偏就是对他毫无抵抗力。
周时予低头凝视着她,眼底暗潮涌动:“那就证明给我看。”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执拗,“证明你爱我。”
周安乔忽然笑了,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啄一下:“好啊。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这人证明起来,可是很缠人的。”
“我喜欢你缠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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